《少年问妖》谷溪顽石

120、道长们轮番出手，高陆尘赶尽杀绝

　　沧悯道长仰头对崔思齐喊道：“假道士，派我徒弟来收拾你了！”随即后退一步，念白一阵措手不及地看着他。

　　只听崔思齐吹胡子瞪眼道：“沧悯师弟，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调皮。听说这么多年你只收到了这么一个徒弟，信不信今日我便让你后继无人！”

　　沧悯道长看了看念白，笑着道：“千万别客气！”伸手又把念白向上一抛，念白反应迅速，一个转身，稳稳站在马车上。

　　高陆尘见念白和沧悯道长碍事，脚在地上一蹬，那宝剑又回到手上，二话不说跳下马车朝沧悯道长刺去。

　　沧悯道长并不愿意与他拼脚力，一边闪躲一边念起口诀，只见空中一阵风席卷着一圈圈落叶缓缓将他一整个包围住。任由高陆尘再怎么挥刀或冲撞都无济于事。

　　沧悯道长不急不忙地盘腿坐下，靠着高陆尘的骏马，凝神静气，念起口诀。

　　只见那团树叶突然散开，齐刷刷转了风向，包裹住向念白穷追不舍的念白。

　　崔思齐放慢步子，在树叶包围中挥动拂尘，也念起口诀，那拂尘便如丝线一般向外伸长，围在那些树叶外面，渐渐收紧，企图捆绑住。

　　崔思齐只觉手上吃力，“啪”地一声丝线悉数断裂，少许几根弹在他的手上，顿时鲜血直流。崔思齐眯了眯眼，仿佛看破其中蹊跷，把拂尘向前甩开，自己转身向反方向旋转，又将拂尘向下甩去，那团叶子便像陀螺一般被打往别出去了。崔思齐见状紧忙念起口诀，挥动拂尘将那团紧簇的叶子碾成粉末。

　　另一边，高陆尘见沧悯道长突然坐定，便以迅雷之速挑剑向沧悯道长的脖颈砍去，就在剑刃刚刚碰上沧悯道长的脖子，沧悯道长在剑前消失了，抬眼一看，竟然距离自己已有半里之地，他又惊又怒，拼力向前跑去。当沧悯道长近在咫尺，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冲在自己前面，也挥剑向沧悯道长砍去。

　　高陆尘紧急停步，站在背后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在他以为那人将要得逞时，沧悯道长又向别处转移了半里。眼前的那个熟悉背影此时又追了上去，高陆尘也抬脚追赶。就在前面那个人第二次挥剑时，又出现了一个一样的背影挡在他们两个前面。

　　高陆尘彻底疑惑了，向一旁挪动步子去看清那两个人的脸。就在看到的当下，他心里咯噔一下，那两个人竟然就是自己。他迷茫地看着四周，虽然场景看似没有任何改变，但当他走近其他人时，发现无论怎么都无法靠近。

　　高陆尘知道已经入了沧悯道长的法阵，只不过他自视过高，只想着利用出家人的修为，却从未真的亲身修行过。他绞尽脑汁，分析其中的道理。眼看着排在沧悯道长面前的自己越来越多，他终于想到利用这些“自己”的方法。他每次砍沧悯道长都会变换不同的位置和招式，不一会儿便让“自己”把沧悯道长包围住，只留下能容下一人的空隙。

　　高陆尘再次挥剑便是站在那个紧余的空隙中，只见沧悯道长忽然起身，原地转圈，高陆尘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圈的剑齐向沧悯道长刺去，只感觉身上犹如万箭穿心般剧痛，才发现沧悯道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而那些挥剑的“自己”，全都把剑刺在对面的“自己”身上。紧接着，那些跟自己一样的人也消失了，只留下一个身上多个剑口的高陆尘，血从前胸不同位置流出，高陆尘痛到青筋暴起，用剑支撑着身体，歪歪斜斜半跪在地。只见眼前又出现了那个青灰色长袍，正是沧悯道长向他走来。

　　沧悯道长低头看着他，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抱着赶尽杀绝之心，便是在死路上逞能。收手吧。”

　　高陆尘回头看看忙于应付念白的崔思齐，又看看早已入了云海道长法阵的囚牛，自知不可用强，便俯下头，呜呜咽咽道：“道长，所言非虚。可如今该如何回头？出了这山谷，不说朝廷不会饶恕，江湖人士和妖也都不会放过。”

　　沧悯道长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你想活，向善，就不会绝了你的路，无非受些冷言冷语，也可借此修行，大过大改，方能……”

　　“会怎样？呵呵……省省吧！”沧悯道长话还没说完，便被高陆尘叫嚣着偷袭了。

　　念白转头见沧悯道长的胸口中被插入一把利剑，鲜血直流而下，撇下眼前缠斗的崔思齐，跳下马车，面色沉重地扶起沧悯道长。

　　高陆尘也趁机转身，伸手让崔思齐把自己拉上马车。高陆尘近乎疯癫地大笑道：“快把那妖物唤醒，你这些年不是一直都在炼制妖王副手璧泠的妖丹吗？”高陆尘盯着崔思齐，拆穿他多年来隐瞒的事。

　　崔思齐突然懵住，原本打算若此时不能成功，便用炼制的妖丹助自己修行和保命。没想到高陆尘竟早已知晓，也不能再隐瞒。只好从怀里拿出锦囊，从里面甚是珍惜地拿出一枚红褐色妖丹。他盘腿坐下，放下拂尘，一手托举妖丹，一手作出手印，念起口诀。不一会儿便见那妖丹已然从手心里化成半透明，又慢慢形成一个蛇身，那半透明慢慢散开，越来越大，最后竟变成了人的形状，依稀能看出是个身型修长的少年，骨骼娇小秀气。

　　那半透明的少年渐渐向囚牛这边移动过来，忽然听到大鼋惊呼道：“璧泠大人！”

　　出家人和其他妖也都抬头看去，他们多少都有听说，或者有过交集。璧泠在寻找妖王囚牛的时候也曾经四处游玩，摆放过各大寺庙和道观，也游戏过人间，品味过人间真情和冷暖。结交了不少朋友和知己。柳不讳便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他转而修行妖道，并跟大鼋成为好友的因缘。

　　闲话少叙，眼看着璧泠的妖丹即将打破法阵，唤醒囚牛，众人都为云海道长和高希言捏了把汗。若法阵被强行破开，法阵中的人便会受伤，但若让云海道长主动停手，囚牛便更难对付了。

　　云霄道长坚定地为云海道长护法，虽自知体力不能坚持太久，也是下定了赴死的决心守护。

　　法阵中，高希言跟囚牛的棋局刚刚结束。这一局两个都没有相让，虽没有一句对话，但落子之处，情意甚笃，黑白游走，酣畅淋漓。

　　一局终了，高希言试图用棋子摆出想要对他讲的话，低头挪动着黑白棋子，如孩童间漫不经心的游戏。时不时抬头看看囚牛，两个相视一笑。

　　只见囚牛身子略微颤动，但脸上依旧挂着笑，高希言便没有在意。就在同时，高希言忽觉意识渐弱，脑中像被棉花撑满一般，轻呼呼又软绵绵，再不受自己控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法阵之外，云霄道长已是汗湿衣襟，恍兮惚兮。

　　云海道长那边虽神清气爽，却只见他眉头紧缩，身体前后摇晃。

　　高僧们和众弟子也都上前帮忙，却依旧不能稳住云海道长的身体，又摇晃一阵，忽地像是被抽空□□一般，软塌塌向前倒去，幸好沧悯道长赶来，坐在他前面为他度气，才又缓缓支撑身子坐好。

　　沧悯道长胸口的剑伤还在流血，柳不讳和大鼋也来帮忙，拿出珍藏的止血石药为其涂抹。

　　身后一声低吼，惊醒了众人。他们回头望去，囚牛竟已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