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闯班》杬沅

88、墨菲定律吗

　　等把做好的菜端上餐桌，曾浩也过来的时候。季然拿起手机，先向直播间里介绍。

　　“这份是青椒炒毛豆。”季然指着一盘菜说道，说完又指向另一盘菜，“这是辣椒炒肉——怎么样，都是家常菜。”

　　【江西人就是江西人。【棒】】

　　【乍一看全是辣椒……】

　　【好吃爱吃【馋】，然然快给我的嘴炫一口！】

　　季然解释道：“我不怎么吃辣的，这里面一盘是用的甜椒，你们小曾倒是也喜欢吃辣……”

　　【那皇上嘞呦呼呼……】

　　季然往旁边瞟了一眼，说道：“反正最不会吃辣的人就是我——好了，都到了饭点了，我吃饭的模样还是别叫你们看到了，要保持一点神秘感——再说你们也要吃饭了，吃完饭要好好休息，我就先下播了哈！”

　　回了好些个“拜拜”后，季然才下了直播，把手机扔在一边，伸个懒腰说道：“行了，快来吃饭，饿死我了。”

　　曾浩评价道：“你好秀。”

　　季然：“……”

　　这就秀了。

　　只见曾浩拉着谢一苇一齐坐在餐桌上，还特别贴心的让了让位置，然后也学着季然满不在意地样子回道：“算了，要是我不提醒你，你俩会更秀。这已经是我意料之内了。”

　　谢一苇听到曾浩强调“你俩”的时候，轻微的挑一下眉，合上食谱看着那菜，赞道：“看起来很好吃。”说罢便先去厨房拿碗筷。

　　季然跟在他后面，滔滔不绝：“是吧，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之前照着食谱做了好久才成功的！你知道这对一个零基础厨房杀手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跨越一个世纪的里程碑！”

　　“是是是，我知道。”谢一苇用脚帮季然勾出个椅子，把碗筷放桌上，很突兀的说了一句，“现在皇上要品位他的美味菜肴了。”

　　曾浩听到“皇上”这俩个字就有些按捺不住，最终抿着嘴唇去添饭了，前不着调后不着村的来了句：“反正你们自个看着办。”

　　……

　　曾浩之前有想过墨菲定律，但他没想到这定律应验的这么快。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微博热搜的确有季然，但内容却是少见的半红半黑。

　　一个是“季然和他的皇上？小曾黯然退场？！”，另一个则是……“季然高中生活曝光，太炸裂了！歌手背地里是这种人？！”

　　曾浩连忙取消后面的活动，和季然商量这件事情。

　　“你高中时候的那些谣言，不知道被那个傻逼给翻出来了。”曾浩皱着眉，啐道，“靠！”

　　季然倒像是早料到了般，回道：“没有不漏风的墙。”

　　曾浩怀疑道：“这扒出你谣言的人，不会和当初那个是同一个吧？！”

　　“不是。”季然肯定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他，再说，这种东西，黑粉仔细扒下就能扒出来了吧。”

　　曾浩懂了：“你想表达的是，这次的热搜还是蓄谋已久的？”

　　“嗯。”季然回道，“结合我最近发生的事来看，当‘我的另一半’还是处于半神密半显露的状态，加上当前粉丝对我的关注点，在此时放出我高中谣言的事情，这爆发力无疑比其他时候更大。”

　　他揉揉太阳穴，平静的接着说：“黑粉是想一次就把我击垮。”

　　以往关于季然的黑料也不少，但绝大多数都是胡编乱造夸大事实，团队一下就可以搞定。这一次他们刚好卡住了那个点。这对季然的影响，只要一字不对，那肯定是毁灭性的。

　　曾浩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其实他最关心的不是季然的事业，而是季然的状态。

　　当初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季然已经经历过两次谣言了，但好像每一次，他都没有完全的挺过来……

　　看着季然默然不语，曾浩拿起手机，想给谢一苇打个电话，但通话列表在那摆着，它却不知该不该摁下。

　　工作日谢一苇也在工作，就先回他自己家了，原本两人都忙，就先说好了周末见面。这一打，估计会耽误谢一苇的工作。

　　目前季然好像还没有叫上谢一苇的打算。

　　“要叫他吗？”他说道。

　　季然想了想，回道：“明天。”

　　“嗯？”

　　“明天要是还无法解决，我就去找他。”

　　曾浩看了他好一会，叹气般的摁灭屏幕，说道：“行吧。”

　　他想着先冷一会，公告什么可以后面再发，目前主要是看看舆论导向，再去找那些媒体。

　　曾浩还在考虑着要不要让季然来看，结果旁边突然蹦出一句：“哇，好激烈啊。”

　　季然好像在充当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平静——只能说是非常平静的刷着微博。

　　曾浩比他早一点点看到，自然知道那些人骂得有多难听。什么屁话破话那都是“出口成章”，偏偏不知情的人看到了，会先入为主的往这方面代入，接着就是在网上不分青红皂白的诋毁，风向几乎一边倒。

　　曾浩犹犹豫豫的在季然面前挥挥手：“你……状态还好吧。”

　　结果季然却给他来了句：“不好。”

　　他把手机给曾浩看，说道：“他们还差一点点把谢一苇也扒出来。”

　　先想到的还是谢一苇……曾浩看那几张图片，不知道到底是谁拍的——反正高中时季然被偷拍的概率很高——几乎每一张都有，谢一苇。

　　有的只露出个手臂，有的是连身子都露出来了。

　　季然又划过一篇文章，说道：“还有这个，我高一的那位同学也快被扒出来了，只不过没有谢一苇那么厉害。”

　　那篇文章只是口头说明，并没有放出照片，但高一时的谣言也是直接被扒出来了的。

　　季然拧着眉头说道：“谣言也扒……再扒下去谢一苇和苏文的生活肯定会受影响，太可恶了。”

　　“还是有很多人站在你这边的。”曾浩瞅季然的神情，安慰道。说着就想把截的那些暖心评论给他看。

　　“嗯，我知道。”季然又点开几篇，回到平静的状态，“所以我说很激烈的嘛。”

　　想法还是想法，他最终还是缩回手，懒得给季然看了。

　　刷了十来分钟，季然说道：“目前形势进入白热化阶段，究竟结果如何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曾浩嘴角抽搐，默默往外边靠了一点，才回道：“……季哥，你是不是……可能，你需要，放下手机，好好休息一下？”

　　感觉季然变得好不正常啊！！！他到底有没有事啊！！！

　　季然很听话的放下手机，躺在沙发上回道：“嗯，确实，刷了这么久来来回回就这么些话，没新意，还不如睡一觉，剩下的你找同事们一块弄，稍后我再发个微博澄清下。”

　　曾浩对这些已经轻车熟路了，点点头就准备走，起身时补充道：“我已经把你后面几天的行程取消了，本来要付违约金的，倒是那边的人先和我们取消合作，先付上了——不过这是题外话，总之你好好休息，这几天放轻松。”

　　季然挥挥手，说道：“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一击，对于这类事情早就产生‘免疫力’了。”

　　曾浩也是处于这方面的考虑才敢离开的，听罢也就回道：“好吧。”

　　季然在沙发上猫了会之后，心中其实还是有点担心，起身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很久没聊过天的人的微信。

　　程展鹏。

　　——&：在吗？

　　他还在惊奇怎么对方没把他删了，那头就秒回道。

　　——橙子：在。

　　季然斟酌着语言，那头又来道。

　　——橙子：网上那些事不是我弄的！

　　——&：我知道。我是想说苏文现在怎么样？你有和他联系过吗？

　　等了挺久，程展鹏回道：“他没事，反正他平时也不刷微博，当老师又那么忙。”

　　苏文当老师去了啊……

　　“不过你来我这里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

　　季然笑了，回道：“当初你可是死活不让我去找他的。”

　　那边哑舌。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别去打扰他了，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橙子：所以跑来消遣我。

　　——&：他认识的人里，我就只知道你这么一个。

　　——橙子：……

　　——橙子：苏文不用你担心，你现在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和谢一苇吧。

　　说的也是……

　　季然又躺回去，看起来还挺放松。

　　早就有端倪了。

　　一切本就在预料之内。

　　与其说这是场黑粉蓄谋已久的爆发，季然想，不如说是他等待已久的契机。

　　曾经面对谣言时，季然答应要和谢一苇一起度过，可临到阵前，他还是往回缩了一步，放弃了这个打算。

　　被扒出这段往事是必然的，你永远都无法想象互联网的记忆力。

　　相比于白白被别人下个套，他还是更愿意由自己来给自己安个套，顺便借此来挽回一点曾经的遗憾。

　　就是独独落下了“苏文”这个因素。

　　这也是他为什么先和程展鹏去联络，询问苏文的情况。听到苏文一切无恙的时候，他那颗心才落了一半。

　　本来就是场谣言，季然他们团队从事这么多年，自然很好解决。

　　至于另一半落不下的心，就在谢一苇的手上了……

　　他从来没把这点小心思告诉任何人，以至于刚刚曾浩这么担心他，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要是他现在和曾浩坦白这场爆料还是他暗搓搓推动的，曾浩会不会被他气死……

　　大手一挥，烦恼飞飞。

　　以后在别的地方补偿下他，真相嘛——谢一苇都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啦！

　　刚想着想着，就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季然一看——谢一苇。

　　摁下了接听的按键，季然没吭声，内心还是慌慌的，连坐姿都变得拘谨了点。

　　那头响起低沉的话语。

　　“你上热搜了。”

　　这句话乍一听像是没头没尾，但却不需要多加说明。

　　季然故作轻松道：“是啊，耗子还是和你说了？”

　　“不是。”那头的谢一苇叹了口气，回道，“我自己看到了。”

　　季然没有回话，他在等待谢一苇的态度。

　　如果他问起这件事怎么解决的话，就回答他说曾浩已经解决完了，这样也不让他多担心；如果他问他自己能做些什么，就回答他说“和我一起闯过这段时间”……

　　谢一苇的回答是——

　　“我已经在网上除掉了那一大部分水军，那些我发现的营销号稍后会发给耗子。现在对于我来说，还剩下一个问题。”

　　“嗯？”季然回答的心不在焉。

　　“你——我自己。”

　　“你？”

　　“嗯。”谢一苇在那头回答道，“这两天没有行程吧。”

　　季然知道谢一苇看不到，但还是下意识的摇摇头，解释道：“一些广告已经和我解约了，剩下一些延迟了。目前我是个闲人。”

　　“好。等一下。”

　　季然“嗯”了一声，便见谢一苇挂了。

　　季然：“……嗯？”

　　随后微信里发来一个定位。

　　一段语音传来。季然点开，发现只有三个字。

　　——“我等你。”

　　可能真正的爱就是这样的。

　　都不需要花太多语言，只是短短的三个字，季然就可以抛开一切阻碍，跑到谢一苇身边。

　　而谢一苇也依靠这三个字，耐了足足八年。

　　身穿黑衣，头戴黑帽，再戴一个黑口罩。季然浑身上下就只露出双眼睛和一双手，把柜台前面的小姐姐都惊呆了——这天气还有人裹这么严实的？！

　　不过她秉持的“顾客就是上帝”的态度，摆出职业操守，温温柔柔的问道：“你好，先生？”

　　“哦，你好。”季然回道。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季然四处看了看，然后问道：“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有位叫‘谢一苇’的员工吗？”

　　这家娱乐公司看起来还挺高端的，小有名气，偶尔听说过，难怪谢一苇当初说音乐版权费的事他可以搞定……不过谢一苇一敲代码批文章的人，究竟会在哪个职位工作呢？

　　等他再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柜台前的小姐笑的有些……僵。

　　季然：嗯？我哪里说错了吗？

　　说错也没有说错，就是把小姐姐再次惊到了而已。

　　她特意着重语气道：“嗯，找我们谢总是需要预约的，请问先生您有预约吗？”

　　谢总……？？？

　　季然歪着眉头，磕着嗓子说道：“应该没有预约……那我现在联系他吧。”

　　小姐姐已经第三次震惊了，这位小哥哥什么来头？！说联系谢总就能联系上？！

　　尽管她心中无比怀疑，但还是微笑着引着季然去等待厅：“请在这边稍作休息。一有消息我们会立马通知您的，敬请谅解。”

　　“哦好好好。”季然坐下，道谢完后缩在一边小声嘀咕。

　　谢一苇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