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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纷争 ...

  •   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姜悬月和之前八卦的众人一齐转头望向声音来源处。

      不远处的凳子上一个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正仰着下巴看向他们。

      那少年生的浓眉大眼,一双眸子熠熠生辉,鼻梁英挺,五官棱角分明,后脑束起高高的马尾。

      明黄色外衫下显出几分少年人清瘦的身形,胸膛处以金红丝线绣着灵鹿逐日的图案,百蝶穿花箭袖紧紧包裹双腕,肩膀附着一对银制轻铠,看上去富贵又潇洒。

      在他腰间悬挂着一块很瞩目的碧绿色岫玉令牌,令牌顶部有一个繁复的太阳纹饰,正中间工整地刻着一个“明”字。

      “啧啧,好骚包的打扮,再带几根羽毛就能直接当开屏孔雀了。”

      姜悬月在心里暗暗点评道。

      “沧浪宗那恬不知耻的晏鹤春,竟妄想跟我们掌门结成道侣,简直是奇耻大辱!下次再让我碰到他,定要把他踹进墙里拔都拔不出来!”

      那少年愤愤地把茶杯往桌子上用力一摔,发出“咣”的一声,杯身不堪重负地浮现出几道裂纹。

      正在大门口记账的老板心疼地要命,但那小公子看上去就相当不好惹,他不敢开口提醒,只得无声咬手帕抹泪。

      刚才还兴致勃勃八卦着的几个人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悻悻地咳嗽喝茶掩饰尴尬。

      其中一人低声问道:“明风门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小破地方?”

      “谁知道呢?难道这里出现什么邪祟了?可咱们来的路上也没听说这里有意外发生啊。”

      听到那些人还在嘀嘀咕咕地讨论着,少年身旁的同伴急忙拦住他:“好啦凌川,那晏少主被掌门教训了之后不是直接走了吗,掌门也没说什么,你就别再计较了。”

      看着那名叫凌川的小公子周围还有三个和他身穿同样服饰的同伴,姜悬月猜那应该就是明风门的校服了,至于他们腰间挂着的令牌,应该也是明风门统一发放给门下弟子的。

      凌川还是怒意难消,朗声道:“掌门没说什么是因为她脾气好,从来不在乎这些庸俗之人!也就是那晏鹤春还有几分脑子知道收拾东西赶紧走,要是换成当初的姜悬月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丑闻来!”

      “噗——!!”

      杯里剩的一点茶水刚进口姜悬月就听到这么一句话,猛得将喝下去的茶喷了一桌子。

      他用手掩住口鼻咳嗽个不停。

      赶了大半天的路,总算听到点和自己有关的事情,结果居然还是这种评价。

      周围人齐齐向他望去,凌川皱起眉头,狐疑地问道:“你这人怎么回事?”

      姜悬月一边锤着胸口一边回答:“咳咳……没,没什么,咳,就是之前……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姜悬月这个人和他的……咳,一些事迹,但是他好像已经很久没什么音信了,现在突然又听到这个名字,不免有些惊讶,咳咳。”

      凌川冷哼一声:“都死了快十年的人了,哪有什么音信。”

      “咳咳咳咳!!”

      姜悬月咳得更剧烈了。

      跑堂小二担忧地问道:“客官你没事吧?咳得这么厉害,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可别是有什么烈性疾病传给别的客人啊。

      姜悬月一张白净的脸皮咳得通红,他哑着嗓子对小二说:“没事,咳,麻烦再给我倒点茶水,我润润嗓,咳咳。”

      “诶,好嘞,客官您且等会儿。”

      小二忙不迭地给他拿了壶新的茶水。

      姜悬月嗓子难受,心情也很复杂。

      自己以前竟是个对姑娘家纠缠不休的登徒浪子?还死了十年??

      应该只是重名吧……

      他在心中默默安慰着自己。

      凌川还在那边愤愤不平地说道:“当初掌门还没上任时,那姜悬月就死缠烂打着不放,后来掌门上任了他高攀不起了,竟就修了邪道叛逃出明风门!他比晏鹤春还恶心!堪称我派之耻!”

      姜悬月悲凉地听完这些话,坚决认定他口中的姜悬月只是和自己重名而已。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姜悬月,那封信是他拿错了,也许是害他失忆的那个人强塞给他的!

      没错。

      他不可能是那种人。

      “诶,这位兄台,你背上这伞有点眼熟啊?”

      坐在姜悬月隔壁桌子的一个人突然对他说。

      “?”

      姜悬月疑惑地看了过去。

      是刚才那位八卦兄。

      他好脾气地笑了笑:“哦?哪里眼熟?”

      八卦兄“嘶”了一声,绕到他背后左看右看,若有所思道:“这伞感觉和很久之前听说过的什么东西很像啊……”

      姜悬月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强装镇定道:“天底下的伞不都一个样?你可能是认错了吧。”

      “我还没说我认成什么了啊。”八卦兄一脸的莫名其妙。

      但是姜悬月心虚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不管认成什么了都不是,这伞我刚买的。”

      “你花钱买一把这么旧的伞干什么?”

      “……没钱,只买得起旧伞。”

      “这么好的材质就算是二手三手也不可能便宜了啊?”

      这人怎么不依不饶的?!

      姜悬月咬紧腮帮子,一字一顿地说:“我看着喜欢,我乐意,别管。”

      “……成吧。”

      八卦兄总算是走了,可别人没打算放过他。

      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凌川也来到了他背后打量个不停。

      姜悬月坐不住了,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正对着凌川。

      “这位小兄弟,总喜欢站在人背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笑得礼貌又疏离,抗拒之色溢于言表。

      凌川却像是没看到似的,毫不客气地说:“你转过来,我看看你那伞。”

      “这样不好吧?”姜悬月跟他拉扯道。

      “看看伞而已,有什么不好的?”

      凌川不耐烦地说道。

      “别磨蹭赶紧的。”

      他伸手就要把姜悬月的身子别过去看他背后的伞。

      姜悬月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子,身量要比凌川这种少年高大一些,他身子微侧躲开凌川的手,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视为珍宝隐私的东西,希望你尊重一下我的伞,它不喜欢见人。”

      凌川脸皮一抽:“你有病吧?”

      “被你说中了!”姜悬月突然大喝一声,把凌川和茶楼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他神色严肃地说:“其实我就是脑子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凌川后退一步。

      姜悬月继续道:“我的这把伞确实有些来头,我买它的时候,正好遇见了一位姑娘,她温柔又美丽,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女一般,只一眼,就彻底俘获了我的心。”

      茶楼的客人都放下了手中的茶水,开始无偿听书。

      “那天我又冷又饿,天还下着大雨,冰冷的雨水无情拍打在我的脸上,让我的心都凉了个透。我想为自己买一把可以遮风挡雨的小伞,可身上没有分文能支撑得起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就在这时,一位姑娘来到了我的身边。她那美丽的面容一瞬间就温暖了我的心房,那一刻,春暖花开。”

      姜悬月抬首仰望天空,露出一个痴迷的笑容。

      “她替我买下了这把伞,还给我买了一顿饭,然后留下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微笑便离开了。”

      “我不忍心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谪仙一般的人物与我的人生擦肩而过,于是我喊住了她,问了她的名字,她的心肠比菩萨还要慈悲,居然真的告诉我了。我兜兜转转到处打听才得知,她竟然就是——”

      他眼神一厉,猛得伸手指向凌川,大声道:“你们明风门的掌门,那位应姑娘!”

      “你放屁!!”

      凌川的怒喝声快要震破屋顶。

      “我们掌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对别人温柔一笑,还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又买伞又买饭的!

      这简直比天上下红雨还耸人听闻!

      凌川硬是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没敢说出口。

      姜悬月也是暗自捏了把冷汗,他刚想说名字就反应过来之前那群八卦的人并没有说出那明风门掌门到底叫什么,他只得僵硬地话锋一转,换了个敬称吓唬凌川。

      他再接再厉道:“从那一刻起,我就患上了一种治不好的病,那就是……相思病。”

      他忧伤地半仰起头,看着天上明媚的太阳。

      凌川被他恶心得从头到脚打了个激灵。

      他已经没心思管姜悬月背上那伞了,全部注意都放在了他胡编乱造的爱情故事上。

      姜悬月见自己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心下一喜,得意忘形地坐回凳子上又拿了一个茶杯斟满递给他,说:“没想到我此生居然能再次遇到明风门的人,这应该也算是我和应姑娘的缘分吧!来,师侄,干了这杯茶,就当是庆贺我与你们掌门的喜事了!”

      “你给我闭嘴!!”凌川大怒,拔了剑就要砍向他。

      身边的同伴急忙起身拉住凌川,姜悬月见自己玩大了想脚底抹油跑路离开,没等起身就闻到一股清幽的冷香。

      一只素白的手从身侧出现,取走了那杯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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