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引》顾北朝

31、表态

　　陆景淮一声令下，直接让李家查无此人。
　　杀鸡儆猴的成效不错，港城所有人都觉得头顶像是有一团挥散不去的乌云，堵得人心乱。

　　各大报纸、新闻纷纷报道#李家宣布破产#一事，兔死狗烹，李家的资产以迅速之势被几大世家吞没，首当其冲的就是秦成济。

　　远在丽乡的秦思意刚和小包聊完工作，忽然听到港城的八卦，愣了下：“李默废了？”
　　小包兴致勃勃道：“是啊，秦总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商战，那么厉害的李家说没就没了，就用了短短两三天的功夫。”

　　“那李家还挺倒霉的。”秦思意眼神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包还在感慨：“现在可不光光是李家倒霉，我看整个港城都要出大乱子了，李家一倒，陆家风头无两，这第一豪门的地位算是再也没人赶得上了。”
　　“不过陆家好像有好消息传出来，说是新添了人口。”

　　秦思意道：“没想到陆家这么快就有曾孙辈了。”
　　她以为是陆澈和许娇娇有了孩子。

　　却不料小包突然说不是：“好像是陆景淮陆总的。”

　　轰！
　　秦思意脑袋里骤然空白一片，就连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她想要问清楚，可一张嘴，喉咙里就像是被人狠狠掐住，说不出一个字。

　　“秦总，不好了，外面出事了。”谷松忽然从门外跑进来，神情慌乱，推门进来看到秦思意的表情不对劲，才反应过来，磕磕绊绊解释 ，“秦总，我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

　　秦思意深呼吸了好一会儿，简单交代了小包几句后挂断电话，暂时将错乱繁杂的头绪抛开，集中精神应对突发情况：“什么事？”

　　“有工人罢工了。”谷松顾不上流程，将项目上的乱况阐述道，“您跟我过去看看吧。”
　　秦思意披上外套，过于匆忙，直到出门都没想起放在桌上的手机。

　　随着关门声响起，原本寂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铃声，“陆景淮”三个字黑了又亮，亮了又灭。
　　最后归于沉寂。

　　夜色渐深渐浓，港城的街道上逐一亮起灯光，霓虹错落有致，淡橘色的光线从白色灯罩下蔓延下来，给这座快节奏冷漠的城市增添了几分暖意。

　　陆景淮听着听筒里传出来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机械语句，漆黑的眼眸里褪去柔和，只剩阴沉，冰冷。
　　“秦思意，你还真是好样的。”陆景淮沉沉道。

　　“陆总，也许是秦小姐临时有事没接到电话。”特助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却顾不上擦拭，“而且丽乡那边交通不发达，环境也没法和港城比，等秦小姐散好心了说不定就回来了。”

　　意思是您别急着生气，最好是多理解秦小姐的苦衷，她一个女孩子前后遇到亲生父亲和李家的事，心里受点委屈也是正常的。

　　可陆景淮不这么觉得。

　　“李默的事我不是已经帮她出气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独在秦思意身上栽了跟头，免不了拉不下脸。

　　特助不敢瞎乱回答，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或者是聋子，以免被连累。
　　“陆总，那接下来的行程是帮您取消还是按原计划推进。”特助硬着头皮问。

　　陆景淮：“什么行程？”
　　“是和秦氏的会议，主要针对新品发布的宣发议程。”特助道。

　　陆景淮默不作声，指尖在桌面上敲下声响，过了三五分钟，才敲定：“现在出发去秦氏。”

　　原本这种会议是不需要陆景淮亲自参会的，陆氏虽然是大股东，但说白了这个案子就是陆氏为了补偿秦家给的诚意，但谁都没想到陆景淮不进来了，甚至还带了自己的特助。
　　这架势，不像是来了解新品进度的，反而是来谈收购的。

　　陆景淮没去会议室，而是去了秦思意的办公室。

　　小包泡了两杯上好的龙井绿茶，顶着陆景淮的压力，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将水一放赶紧出去。

　　却听到陆景淮的声音，让她脚步生生顿住。
　　“你叫包锦？”陆景淮道。

　　小包心里一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面对陆景淮的问题本能地回答。
　　一颗心恨不得飞到秦思意身边向她求助。

　　“你们秦总什么时候回来？”陆景淮坐在秦思意的位置上，椅子不是真皮的，桌子不是上好沉香木的，就连办公室里的熏香都不是她常用的味道。
　　没一样配得上秦思意。

　　他眉心皱了起来，小包不小心瞥到他渗人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回答得磕磕巴巴：“秦总短期内估计回不来了，而且她最近应该不想回来吧。”

　　“为什么？”
　　小包嘴在前面飞，脑在后面追：“我们秦总之前多喜欢小陆总啊，刚刚我联系她的时候提了一嘴陆家添了新生命，她以为是小陆总的，估计心里正难过呢，不过我向她解释过了，说孩子是陆总您的，但不知道秦总听到了没有。”

　　陆景淮轻眯了下狭长的眼，被她的话气笑了：“我哪儿来的小孩儿？”

　　这下轮到小包傻眼了，那一两分钟的时间里她甚至忘了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从手机里找到新闻，放在陆景淮面前的桌上。

　　陆景淮一眼便看见屏幕上的内容，站在他身边的特助自然也没落下，心里早就凉了一截。

　　完蛋了，光顾着防港城的媒体了，忘了国外媒体了。
　　“陆总，我马上派人处理这些绯闻。”特助第一时间联系公关部。

　　小包战战兢兢：“我是不是跟秦总说错话了？”
　　陆景淮连后面的会议也没心情听，直接拉着一张脸离开秦氏，从特助手里接过车钥匙，回老宅。

　　“三少爷回来了？”管家看到陆景淮有些惊讶，连忙去通知老太太。

　　陆景淮驾轻熟路找到老太太的时候，正在她跟前嘘寒问暖的人顶着一张陌生的脸，穿衣打扮倒是和秦思意有三四分的相似。

　　老太太看到陆景淮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再不回来，说不定我什么时候结婚了都不知道。老太太您这是玩的哪一出啊？”陆景淮虽然鲜少回来，但心里对老太太还是尊敬的，所以哪怕有再多的问题想问她，但还是收敛了性子。

　　老太太找了个借口让你女人出去，花园里只剩母子两人，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再玩什么花样，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你问我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和思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找借口忽悠我，你是我养大的，脾气秉性自然再了解不过，这段时间做的事一件接一件，从华尔街赶回来付出的代价不小吧。”

　　陆景淮挑了下眉，倒也不意外老太太的能力，一个女人和老爷子持手撑起了陆家，外人谈论起来都有她的名声，不是陆太太，而是属于她的姓。
　　足以见得她的手段。

　　到了陆景淮兄弟几人长大，各自在领域里发光发热，他们上了年纪的也默默退下来，若非陆家只生了陆澈一个孙子辈，她也不至于闭眼活了这么多年。

　　陆景淮见老太太说的敞亮，他也接得格外熟练：“老太太，今天我回来就为了跟你交个心，以后秦思意的事您少掺和。我也不怕丢了这张脸，明明白白的告诉您一声，陆澈的婚事是我搅黄的，她是我看上的，我喜欢她，这辈子她注定要跟我捆绑在一起，死了都得跟我葬在一起。”
　　末了还加了一句：“我要娶她！”

　　老太太：“你这么做，让陆家的脸往哪儿搁？”
　　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攸关人生，别人或许还会忌讳，但陆景淮一向不喜欢被束缚，他要是怕丢脸，也做不出那种混账事。
　　但既然做了，他也就没什么可怕的。

　　“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丢脸的。再说了您不是对她挺满意的吗？我娶一个你喜欢的人，还省了相处的时间，你应该高兴才是。”陆景淮歪理一套套，都要将老太太带偏了。

　　“既然你都想好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陆景淮上前两步，走到老太太身边，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眼底的情绪格外复杂，连说话的声音都跟刚刚截然不同。

　　“我回来找你，就是跟您提个醒，港城的媒体我控制得了，国外的我自然也能。”
　　“那些不实的消息您也真能编，都没结婚编出个孩子，还把人往家里带。”
　　“怎么，再过几天我是不是能在网络上看到我离婚的消息？”

　　老太太终究没忍住：“臭小子，有你这么说话的？”

　　“您都做得出来，我有什么不能说的？”陆景淮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格外认真地表态，“提醒您一句，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少往我身上安，也少往家里领，陆家不需要我联姻，逼急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老太太没说话，显然是听进去了。

　　陆景淮目的达成，也不在老宅多待，出门刚要往御府山庄开，却接到特助的电话。
　　刹车狠狠踩了下去，性能良好的豪车噗嗤一声熄了火。

　　“你再说一遍。”
　　“秦小姐，失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