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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复仇者联盟|铁人&蜘蛛侠】有所寄 ...

  •   RS:钢铁侠 & 蜘蛛侠
      原作:《复仇者联盟》《蜘蛛侠·返校季》
      简介:没有剧情,一点关于铁人心理的随想

      ——————

      EVERYTHING/有所寄

      “我把所有东西都装进了你的战衣里。”托尼说。
      ——也许有点太多了。

      1.
      这就是托尼·斯塔克会犯的错误:无法无天,我行我素,没有一分钟想到后果,带一个孩子上战场,诸如此类。但是这也不能完全责怪托尼,因为,好吧,他确实在档案里看到了“高中生”、“鼓乐队”或者类似的字眼,但是对他来说这些都太遥远了,并不能马上把它们和“感情脆弱”“容易受伤”“法律”结合起来。他的头脑里有一团巨大的星云,时时刻刻都在激烈地璀璨地运转,把他吸引到一些更宏大、更有趣、更具创造性上的东西上去。他走进一个房间,去施展才华、释放魅力,抢占先机和所有人的眼球,这就是他在社交中做的大部分工作。他知道自己有多么强大的吸引力,他知道自己有多么讨人嫌,他知道人们多么离不开他。他迅速地评估、推断、做出承诺、各取所需,有时过于慷慨而大部分时候过于随意——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揽子交易。他达到目标——那目标是正确的,然后他转身离去,很少关注其后的反馈,也很少有人竟然期待它们。(当然,有人这样做,而他们最后无一不失望而归。)
      他也是这样对待彼得·帕克。他大驾光临,先声夺人。你好蜘蛛男孩,这是托尼·斯塔克本人坐在你家客厅。彼得转过脸的第一秒他就知道他能把对方捏在手里。他们说了三句话,托尼确定他能带他去任何地方。这时候他的大部分思路已经飞到了半个地球开外,他开始评估和黑豹能做出怎样的交易,他开始计算和政府的后续谈判,他开始筹划面对斯蒂夫时的措辞。
      他花了两分钟搞定蜘蛛侠,花了三分钟确保他不是个潜在的反社会分子——哦拜托,看看那张纯洁的面孔。然后他起身去半心半意地思考是走个快速通道办护照还是直接上私人飞机。这时候“嗖”,算是个小插曲,彼得把他的手粘在门把上。
      “好吧,‘蜘蛛侠’。”他说,加了个重音,并不真心如此,只因为他精通人类的那一部分永远知道如何用迷人的举止和适当的尊重把对方操纵得欲罢不能。
      但是现实也永远会在他把那些“非必要事件”抛在脑后时回以沉重的一击,他理解人类,但仿佛永远也不理解更多。总有人出来尖叫着提醒他那些被他推到思绪边缘的事情是极端重要的。比如斯坦,摸着他的心脏问他“你是不是从没想过”(真没有)。比如小辣椒,冷静地告诉他她“再也不能承受”(什么?)。比如斯蒂夫,一脸恼火地指责他“永远是如此”(怎样?)。又比如霍华德和玛利亚,在那辆车上而他……似乎在事情变得极端之前托尼从来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一二三四,再检查一次,托尼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一个人坐在整个空荡荡的大厦里,等在唯一剩下的朋友的重症室监控视频后面,看着红灯亘古无穷地亮着光。

      这时候哈皮走过来,告诉飞机已经降落,他把彼得送到酒店去了。

      彼得。没错。这是——这是托尼能搞清楚的一部分。很显然在这个问题上他犯了错。把一个——他到底多大——孩子带上了战场。这孩子的日常是在街边拉住没刹稳的轿车。而你让他和一堆训练有素的超级士兵对打然后被一个两百尺高的巨人从空中砸进一堆废铁。当你抓住他的时候他惊慌失措因为他刚刚意识到这一切真的会伤害他。是的,情况比托尼预想的危险的多,但不能说他从没预料——他确实从未想象他们真会大打出手直到恩断义绝还外加一个杀父之仇。但不管怎样,托尼史塔克就是如此高高在上直到有整栋楼砸在他应当关心的每一个人。完美而典型的他本人。遭到的每一句质问都是罪有应当。
      幸亏这一个仿佛还能补救。

      “接下来怎么办?”哈皮问他。这时托尼必要时可以物无巨细的记忆力正让他把那件小房间里的所有细节带回脑海。这孩子脸上的紧张。他眼中的憧憬。他在说代数测试。他说:“如果有人受伤而你没有阻止,那都是你的责任。”
      好小子,你在文学上比在代数上有天赋。
      “去把他的箱子拿回来。”托尼说,“我要做个升级。”
      “在这里?”哈皮问。看了看走廊上的夜灯。
      “回实验室,”托尼说,站起来看了看腕表,“快快快,开飞机,在他婶婶报警说我拐卖儿童前还有几个小时。”
      “你应该睡一觉。”哈皮说,“那小毛孩儿可以等。”
      “我们谈过的职务要吹了哦。”托尼说。哈皮露出了受伤的表情。托尼模糊地意识到哈皮试图争取更多事务恐怕不是为了升职,而是因为眼看着托尼身边的助手正一个接一个走远。但拜托不是今天,不是现在去思考他到底又忽略了多少人。现在托尼愿意去升级一套战衣,这套战衣要有超级强的防护系统,这是他脑子里的全部事情。
      “星期五,”他说,“给我一个单子:我可能想要在编号SPIDERLING Ⅰ装甲基础上加的所有东西。”
      “以什么标准?”AI问他。
      “我很焦虑。”托尼说。
      星期五给了他一份有271个项目的清单,足以充填他所有的思绪直到黎明。

      2.
      四点钟时他让星期五禁了音,因为她试图给他念“过度补偿”和“移情投射”的心理学辞条。六点钟他突然意识到面前的工作超出了任何防护性需要的范畴,挥手扫开那个(肩甲上装着火/箭弹的)钢铁蜘蛛模型。七点时他躺在实验室的转椅上无聊地转圈,宇宙中某种可怕的嗡鸣声让他合不上双眼。他感到有点饿。他想到食物,想到冰箱,想到厨房,然后他想到公用水池里乱倒的咖啡渣。
      他想到了酒。
      不不不他没有想到那个。他肯定他现在还没到那里。他像个被封印的国王在金属宝座上等到白日高升。出门时找到一副墨镜遮住眼角的乌青。

      彼得跳上车时托尼倚在后座上摆摆手指。这回他认真阅读了档案(十五岁,唔),记住了几个不应当提到的关键词。作为私人会晤这大概是国务卿级别的待遇,不过这孩子显然并不需要任何人讨他开心——他结结巴巴,做各种手势,脸上带着激动的晕红。运动鞋在车毡上扭来扭去,托尼挑着眉毛看他鼓捣智能手机。彼得热情地描绘“大块头”把他从空中打下来的那一下,完全不知道那差点引起史塔克先生整夜的惊悸病发,托尼听出他藏着一些绝对不该由他拍摄的现场录像。他还想加入复仇者仿佛那一团乱麻很好玩。小孩子怎么这个样子,托尼想拿出起子把他修好。但他得先想想一个标准的十五岁人类幼崽范本是什么样。他接触过的活体基本上都在讲座上给他献花。突然他想起十二岁时他炸飞了三个物理实验室,校长苦苦等来的是霍华德的司机。宽敞车厢旷远无垠,真皮座椅如冰如铁,路上没人和他说一句话。
      该死的他的人工智能说的对,这里面绝对涉及到什么心理学上的可怕名词,一个糟糕的长辈到底怎样才能显得没那么糟?“别做任何我会做的事。”他说。你懂哒,比如被反派利用、用战衣泡妞、惹毛每一个愿意留下的队友和抱着核弹冲向太空。托尼认识那些向往的目光,但在超多事情上他都不是高中生的最佳榜样。你看很多成年人就不能承认这一点。彼得看上去表情茫然,半知半解,那也没关系因为托尼已经决定亲自盯着他。你赢得了最高待遇小朋友,托尼俯身去开门,这孩子超自然地揽住了他的肩——吓,方舟反应堆,诺亚大洪水。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托尼·史塔克甚至不从别人手里接东西吗?少年手掌的暖意盖过了车里的冷气。头顶的碎发蹭着他的脸颊。这孩子是活生生的。托尼向后退直到彼得看起来有点委屈。两种可怕的冲动在史塔克先生脑子里撕扯:去实验室抓起他省略掉的火/箭/弹,或者飞出车顶在帝国大厦环绕一周,用扩音器全城播报:别碰这个幼崽不然钢铁侠本人会反应过激。
      “这不是个拥抱。”托尼说。因为这是事实。因为他打算做一个认真严肃的负责任的长辈。
      “我们还没那么熟。”他又说。因为这也是事实。还因为他多少有点吓到了。
      但是当彼得下车时他已经担心这过于严厉了。是吗?这难道不是太冷淡了吗?彼得拎着两个箱子站在车窗边,托尼觉得他实在应该更亲切一点。
      “再会啦。”他想补充说,可是哈皮嗖地一声已经把车开远了。

      午后他去和真的那位国务卿谈话,两人分享了彼此容忍的合作伙伴间惺惺的假笑。“你看上去精神不错。”罗斯说。“有什么好事发生?”
      “过去两天我只睡了三小时,从这里出去就要直奔重症监护室。”托尼说,“有什么事情最好长话短说。”
      “我听说了罗迪上校的消息,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艰难……”罗斯说,他看到了托尼的表情,“好吧,长话短说,托尼,我们强调过很多次。我们需要确保剩下的复仇者们的状态。”
      “我们讨论过这个话题了。幻视出于他的自主意愿,愿意签署协议。”托尼说,“至于其他人——好像也没有其他人。”
      “一个都没有吗?”罗斯说,“我们知道在柏林机场你有一个新助手。今天我们看到你的车从皇后区开出来。”
      事后回想托尼也觉得那真的是反应过激,大概是通宵工作让他有点神志不清。他实打实地跳了起来,系统根据他的生理状态自动触发了腕部装甲。
      “嗨嗨,等一等,”罗斯说,举起双手,看起来也出乎意料,“我没有在威胁你,托尼。”
      “罗斯,”托尼说,“那家伙不是复仇者,他是……”
      “我们知道彼得·帕克没成年。”罗斯说,托尼瞪着他,“拜托,他和美国队长过了招,他还在大街上给自行车失主写留言条,神盾局并不是个摆设。”
      “那可真是个新闻。”托尼讥讽地说,铁臂铿锵一声砸在桌面上。
      “这是个错误。”他嘀咕说。
      “那可未必。”罗斯说,“协议即将落实。这孩子有超级力量,史塔克,他不可能独善其身。我们会认为在你的看管下他比其他人更有前途。”
      “我不‘看管’任何人。”
      “你最好能做到。”罗斯说,“我们的共同目标是更安全的世界,这不是你我的游戏,史塔克。你把这个孩子带进场,你应该确保他不是我们未来的麻烦。”
      托尼没说话,他突然看到彼得坐在车座上,在手肘的遮挡下悄悄给托尼拍照。如果有什么人有权利为另一个人选择道路,托尼肯定不会自居其中。但是罗斯说的对,彼得已经踏进了混乱的大舞台。在那短暂的五分钟,托尼出现在彼得的小卧室,他思绪还在德国,觉得这孩子能用,然后随手把他拽了进来。
      然后他沾沾自喜,相当自信自己可以认真负责。

      3.

      他们凌晨向他汇报过罗迪醒了,但是紧接着说最好让他继续睡。托尼的手机里装着病房的监控录像,罗迪一动不动的样子像一个可笑的屏保。他走进病房,屏幕外面的罗迪还是一动不动。“我们提供家属留言服务。”小心翼翼的护士说,“他醒来的时候,我们可以放给他听。”

      “这是养老院特别服务吗?”托尼没好气地说,“如果他醒了我会飞过来。”

      随后他想到确实有那么几种可能他会拖延几分钟,于是他又把那个傻乎乎的上世代录音笔从护士手里抽出来。“哈喽吉米。”他说,然后他停下来不知道怎么继续。情况是这样的,我们认为你从此走不了路不过我可以造一个超完美的辅助装备解决这个问题,它能带你360度急转还会泡咖啡,保准比一般人的腿好。如果有姑娘因此看不上你我可以公开和你结婚——好吧最好不要但看到我的决心。我知道你肯定想问队伍怎么样了,基本上说我完全搞砸了。所有的队友都跑了,是呀包括娜塔莎。幻视躲在卧室因为他真的很抱歉——你敢相信吗,一个人工智能在我身边最后都会变心碎。我知道他不是个人工智能但是——好吧我不该说这个。“是这样……”他再次说,盯着录音笔黑洞洞的收音装置,词语乱糟糟地堆在一起压迫着他的神经,几秒钟之内我可以拆掉它?为什么人类不能就这么拼好?仿佛就在几年前他还是媒体公认的最口没遮拦的公众人物,现在他连一个慰问口信都无话可说。“罗迪,”他说,“……操。”

      “你也好。”罗迪有气无力地说,他的眼睛睁开了,盯着天花板,“这个开场白真是精彩绝伦了,伙计。”

      录音笔护士像个小黄雀一样尖叫起来,一大群医护人员冲进来把托尼赶到一边。一小时以后他重新进入病房,某种愚蠢的医疗流程已经给罗迪念了他自己的病例。(“可他神智非常清楚,史塔克先生。”)罗迪脸上带着一个脊柱损伤病人最大的冷静自若,这让托尼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他果断地开口说,“我打算搞一个超完美的辅助装置,能跑能跳,还能自己泡咖啡。你出完任务回来还能去打职业橄榄球。”

      “不要咖啡功能,谢谢,但是我不介意在膝盖后面藏点雪茄。”罗迪说,“呼吸,托尼,你看起来比我还需要急救。”

      他说的对。托尼深吸了一口气,感到一阵眩晕,他重重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的天哪。”他说,“罗迪,我真的很抱歉。”

      “我就知道是这样。”罗迪说,“托尼,我是个军人,我穿着装甲在交火区飞来飞去。我们对这种事情多少有点预料。而且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谢谢你。”托尼说,他们沉默了一下。托尼努力发掘48小时里最有趣的话题。“我捡了一个小学生。”他说。

      “小学生?”罗迪怀疑地说。

      “也许大一点。”托尼说,一时间他又搞不清彼得到底几岁了,十岁?十二岁?“他看起来挺小。”他坚决地说,在腰间的高度比划了一下,“我找机会带他和你聊聊,可好玩了,就像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叽叽喳喳。我和他说‘从此哈皮是你的联络员’,你真该看看哈皮的表情——”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帝国反击战》的小家伙,”罗迪说,“托尼,我们得聊聊这个。”

      “天哪,罗德斯上校,我在试图逗你笑哎,你不能给个面子嘛。”托尼说,望了望天花板,“罗斯已经和我吵过一架。我觉得他把我看作一大堆打折狗链。真难想象我沦落到这个地步,下次他可能会找我的泰餐厨师签署危险不扩散合约。”

      “他怎么说?”

      “我得管着那孩子。”托尼说,“这也不用他说。但是他希望这孩子能尽早签署协议,我说我做不到这个。”

      “不,我没有反悔。”他说,看到了罗迪的表情,“我相信我们在做正确的事,罗迪。从08年以来我一直在做这个:不让我的武器伤害其他人。我想我们的目标是没有问题的。我只是,只是大概永远不能顾及到所有事情。”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是如果他们不认同我也没有办法,”他又说,“对吧,他们不是坏人,他们有自己的方式。我得接受他们和我的机器不一样。我得接受这个。就像……我不能杀了他们。”

      “他还太小了。”他又说,“他需要时间。”

      罗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队长在哪里?”他突然问道。

      “逃走了。”托尼简洁地回答,“在午间新闻里,吃流质食品的时候你可以拿他们下饭。”

      他从罗迪眼中看见了询问,无疑他认为托尼会给出更多解释。有一瞬间他几乎要和盘托出。一大堆更加糟糕的坦白几乎要从胸口撕裂出来。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罗迪。有那么一会儿我觉得我要死了,队长用我爸造的武器来杀我。他把妈妈拖下车。我听到她的尖叫。旺达盯着我好像她从未停止恨我。为什么克林特觉得我在背叛他们。我真的能保护好那个孩子吗?他想要在这里说这个,不知道还有哪里是更安全的地方。但是别这么做史塔克。你不是来这里对偏瘫病人诉苦的。现在开口你马上就会后悔。你真的想要告诉他这些吗?痛苦和快意在他胸腔里翻搅。阀门轰然降落。托尼转开了视线,病房的冰白地面和冷蓝瓷砖无情地闪着光。他看到冰雪。罗迪困惑的目光盯在他的西装后背上。

      “我们来计划一下这个超级助行器,”他轻快地说,“你确定真的不要一个便携咖啡机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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