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余岁岁安》悠悠球不悠

50、百变小池

　　[街坊a：真没想到现在还有这种人哦]

　　[街坊b：就是，得祸害多少好孩子]

　　[街坊a：话说咱社区那武馆老板是不是就是他害的]

　　[街坊c：管他是不是的，还是送育英靠谱]

　　[街坊d：对啊，我一业内的亲戚说育英请来那个可是大腕]

　　[街坊b：是不是说武术八段，我也听过]

　　[街坊c：在省公示的名人库里有这名，武馆那几位老师太年轻还是有资历的放心点]

　　午间休息，余砚池捞起矿泉水瓶猛灌两口，垂眸瞥见陆佰仟眉头紧皱，他好奇地凑过去：“看什么呢，这么愁。”

　　毕竟是存在金钱交易的关系，加之四天课程上下来，两人之间已经熟悉，陆佰仟倾斜屏幕方便他看：“一天天的没完没了，我都怀疑那育英老板是不是和我们有仇。”

　　余砚池没戴眼镜，眯眼费劲地看完：“商人重利嘛，有几个教育机构冲着教育本身开办的，多是为钱。”

　　“你也这样？”陆佰仟知道他也算个老板，抱胸盘问。

　　耸耸肩，余砚池拽住脖颈间的毛巾擦擦汗：“没那么复杂，不挣钱的、有损利益的事情不做，挣钱的就多多尝试——”

　　察觉陆佰仟的眼神开始不对劲，余砚池立即声明：“当然对他们这种不择手段，故意伤害他人的行径我是十分不齿的。”

　　“什么不齿？”武年年从阶梯上来恰巧听见后半句。

　　扬手把矿泉水瓶丢一边，余砚池张开手臂贴去：“找我吃饭吗？”

　　“你谁，”武年年食指按住他额心推开，“佰仟哥，下楼一起吃饭。”

　　“马上来，”陆佰仟撑地起身，经过余砚池揶揄地撞他肩膀，“你谁。”

　　早习惯被他们如此对待，余砚池也不生气：“武夕的男朋友预备役。”

　　走在最前面的武年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回眸瞪口无遮拦的某人：“你少说两句。”

　　陆佰仟半点不想和小情侣沾边，侧身目不斜视地溜走。

　　两步靠到武年年身边，余砚池低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转正？”

　　武年年冷漠地开口：“下辈子。”

　　“霸占我一辈子不够，还要霸占下辈子，”余砚池啧啧两声，俯腰凑近他耳畔，“年年，你真贪心。”

　　顿时被雷得外焦里嫩，武年年咬牙切齿：“这两天我对你太好是吧？”

　　“你不喜欢这剧本？那我换个，”余砚池觉得好玩，弯腰笑不停，“霸总怎么样？”

　　“女人——”

　　听不下去，武年年落后他两步，抬脚直接踹：“杀人藏尸的剧本要不要。”

　　一脚不轻不重，余砚池没什么痛感，嘴巴一刻不停地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百变小池，满足你对男朋友的所有幻想，入手不亏哦。”

　　“这么能叭叭，你看起来也不饿，”武年年耳朵嗡嗡的，受不了了，“要不你回楼上再练会？”

　　被陆佰仟的训练折腾的死去活来，余砚池不想多体验一分一秒，他见好就收闭嘴不再嚷嚷。

　　有课时他们午饭都是在餐馆订外送一起吃，今年冬天添了个余砚池更加热闹。

　　“你们慢吞吞嘛呢，”孙倩茹捧着碗扒饭，斜睨一眼姗姗来迟的两人，含糊问，“再晚点我们都要扫荡干净。”

　　陈默脚尖碰碰孙倩茹的，似乎在埋怨她不懂事，相当善解人意地开口：“总得给人一点二人世界的空间。”

　　武年年心如止水，好像他们调侃的不是她一样，埋头炫饭。

　　余砚池更不在意，专心投喂。

　　玩笑归玩笑，一群人还是有分寸的，聊几句转而谈起别的。

　　看眼日历算日子，赵辞今问：“就要过年，课也没剩几天，你们什么打算？”

　　孙倩茹毫不犹豫：“回家呗，还能有什么打算。”

　　其他人默认，只梁知父母离异，和两边都不是很亲：“我去师父那。”

　　比起这，她更关心另一边：“你还是不回去？”

　　武年年一如既往：“不回。”

　　“真行，”陈默吐槽，“宁愿一个人冷冷清清也不肯回。”

　　话落耳朵里，余砚池登时愣住，张口想问，又顾及身边这么多人暂且忍下。

　　好不容易逮到独处的机会，他把人拦下：“叔叔阿姨呢？你过年不和他们一起？”

　　彼时距离他们聊新春话题已经有两小时，武年年反应半晌才和他对上频：“问这做什么。”

　　余砚池眨眨眼，不好意思说自己只是想多了解一些，随便扯个理由：“过年拜访一下。”

　　“不用，”武年年拆下发绳，手指随意抓了把下榻的马尾，诚实道，“他们隐居去了。”

　　“啊？”余砚池一懵，“还能这样敷衍人？”

　　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每次说实话都不信，武年年默默地想，不乐意再解释：“反正他们不在。”

　　“不在啊……”余砚池眼睛一转，小心思活跃起来，悄摸地捞出手机给他异国他乡的老母亲致信。

　　[池中鱼：妈，今年不飞去找你们一起了]

　　[莫女士：？一天一个样儿]

　　[莫女士：你干脆以后也别来，我和你爸就当没生过孩子]

　　[池中鱼：忙着给你追儿媳妇]

　　[莫女士：真的假的？]

　　[莫女士：转账]

　　[莫女士：没追成不要让我看见你]

　　武年年重新绑紧头发，抬眼就看见余砚池在一旁捧着手机乐。

　　“别玩了，”她抿唇提醒一声，“就要上课，你还不回？”

　　余砚池收起手机，朝武年年摆摆手，脸上挂着未消地愉悦：“回。”

　　瞎乐呵什么。

　　下午的课程结束，六人准备开会商量下后续，余砚池在一边胡乱地涂写旁听。

　　“师兄给我消息，武协决定对章丘壑实行禁赛并吊销教练证的处罚，处分今天正午正式下达。”武年年汇报进度，“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梁知皱皱眉：“现在的关键是众人对我们不信任。”

　　赵辞今点点头：“证明实力才是硬道理。”

　　“难不成还要再准备一次汇演，”孙倩茹挠挠鬓角，有些苦恼，“不要吧。”

　　武年年摇摇头否决：“汇演才结束一阵子，观众没有了新鲜感，效果肯定大打折扣，得想个别的办法。”

　　余砚池突然插嘴：“直播呢？”

　　“直播形式可以，”陈默提起兴趣追问，“直播内容要做什么呢？”

　　本来就是盯着武年年的灵光一现，余砚池对这一行也不太了解，卡在那暂时想不出可行方案。

　　“PK？”武年年出声询问他们意见，“擂台赛行不行？”

　　几只眼睛倏地一亮。

　　传统武术的擂台赛辉煌过，来自各地的传统武术传承人在台上大展拳脚，可在今天考虑到安全等诸多因素很少有了。

　　她将自己的考虑讲给大家听：“有冲突、有可看性，并且足够证明咱们的实力，虽然有一定风险，但只要提前做好措施保证安全，或许值得一试。”

　　“我觉得行，”陆佰仟务实，“可怎么让育英答应和咱们共同举办擂台赛？他们诈得很。”

　　孙倩茹嘟囔：“有道理，他们看起来讨厌死我们了。”

　　“还记得我说的吗，”余砚池转向陆佰仟，“商人重利。”

　　陈默get到他意思：“让他看到擂台赛的价值，就有机会。”

　　梁知笑：“问题又绕回来了。”

　　PK赛的价值可以在哪体现？无非就是钱和知名度。

　　钱，一定给不起。

　　那就得从知名度下手。

　　武年年若有所思地望向余砚池：“你一个设计多少钱？”

　　突然关心起自己，余砚池受宠若惊：“挣得钱够你挥霍。”

　　那就是不便宜的意思。

　　咬咬牙，武年年继续问：“那你们配合宣传的费用呢？”

　　听懂她背后的意思，余砚池怔愣数秒，喉结轻动：“其实——”

　　“不贵的，我们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工作室。”

　　松了口气，武年年认真地说：“之后我们谈谈吧。”

　　余砚池撞入她深邃的眼眸，沉默地答应。

　　他撒谎了，工作室不大，可值钱的是“池中鱼”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品牌。

　　知道直接说免费帮她武年年肯定不同意，余砚池提也没提，就顺着她话往下接，那一瞬间想和她合作的心思占据上风。

　　有大概的方向事情就不难解决，了却一桩心事，武年年回家的步履都轻盈许多。

　　拉上门，余砚池很不要脸：“准备和我合作了，所以开心的？”

　　武年年羽绒服脱一半堆在肘弯，不冷不淡地瞧他一眼：“美得你。”

　　余砚池笑笑，想再和她仔细商量这件事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

　　武年年摸出手机接通：“你好？”

　　整整30秒，对面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声音。

　　她又问了句：“你好？”

　　“武夕。”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武年年停下，没再说话。

　　“我没有输在任何人身上，”章丘壑说，“我只是输给了自己的傲慢。”

　　武年年不感兴趣：“与我无关。”

　　“我联系不到你爷爷，”他叹口气，“只能找你。”

　　眼前是蜷缩的指尖，一只耳朵是余砚池泡茶的窸窣声音，另一只耳朵如同在另一个世界。

　　武年年心不在焉地听着，没应声。

　　“八意门全靠我苦苦支撑到现在，”章丘壑声音听上去有些惆怅，“我一离开，估计八意门也要出事。”

　　“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八意门有不少好孩子，甚至有些孩子小小年纪无父无母……”

　　“把他们一并安置妥当，拜托了。”

　　武年年安静地听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

　　电话两边又是一阵沉默。

　　瞥了眼一直好奇地往这边瞅的余砚池，她低眼淡淡地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