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不屈的你》梧岸

48、唯一的出路（六）

　　希尔洛仔细回想了以往月会上审判或行刑的场景，搜索着记忆中模糊的细节，印象里，首领并没有暗箱操作过什么。这一点，他从D的回忆那里得到了确认。

　　如果是他，他也一定不会随便取出控制枢纽，会放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这也暗示着，控制枢纽的信号真的能够覆盖整个基地。在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角落，它就可以给基地内任何一个人发出决定生死的指令。

　　“距离12月月度例会召开还有15分钟，再次提醒还未到场的正式成员尽快入场。”基地内的广播响起。

　　组织里主要分为两类人：正式成员和佣奴。正式成员又可以根据层级由高到低细分为组织高层、字母猎人、导师教练、培育池骨干、种子及从事一些较高端辅助工作的职能人员。种子及以下层级人员没有出基地的权利，佣奴更是终生不得迈出基地一步。只有正式成员有资格参加月度例会。

　　按照不成文的规矩，除了字母猎人可以踩点到外，其他正式成员需要在要求到场时间再提前至少10分钟入场。而3名组织高层的入场时间，则决定了月会实际开始时间。每次月度例会的要求到场时间和实际开始时间会一般相差约半小时，这段时间为平时经常出任务见不到的正式成员提供了一个难得相互交流的契机，被大家私下戏称为social time。希尔洛现在怀疑，这段时间，很可能是首领暗中操作控制枢纽发送月度“续命”信号的时间。

　　“佩娜，开月会是我每个月最开心的日子了！”广场上人声嘈杂的种子区席位中，有三个十二三岁的肉食种族少女在聊天。

　　“我也是！这天既不用训练，又能看到猎人们。平时几乎没有什么机会能和他们碰面的，好羡慕他们有自己专属一层的宿舍区和训练区，食堂都有单独包厢。”被称为佩娜的女孩兴奋得双手握拳，“我的目标就是成为他们的一员！”

　　“没错没错！”

　　“我们所有种子的奋斗目标不就是字母猎人吗？雅尼茨，像你这样总是心慈手软不忍心把对手斩杀，是不可能成为字母猎人的。”

　　“安奎尔你胡说，听前辈们说当初E还是种子的时候，对抗时也是从不把击败的对手毙命的。”雅尼茨不服气。

　　“那是一开始。”安奎尔不屑地说，“后面他导师严厉教训他之后，他一刀一个比谁都狠……”

　　“快看！猎人们进场了！”佩娜指着席位最前排打断了他们。

　　“啊！我看到Q大人了，虽然这么远看不清长相，但是看体态就觉得她好美好性感，每次开会打扮都不一样，人称‘百变Queen’，真的好像女王！我最崇拜她了，我以后也要成为最强的女猎人！”安奎尔激动不已。

　　“E大人也出来了！”雅尼茨也小声叫起来。“他在基地也还是戴着面具……唉，好想知道他长什么样。”

　　“我的一个师姐为了打听E曾经去贿赂过纳维尔医师，他是弑影为数不多见过E长相的人之一，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佩娜两条手臂圈过旁边两个少女的脑袋，神秘兮兮地说。

　　“怎么说？”两个少女眼睛不眨地盯着她。

　　“E真的……”佩娜故意停顿了几秒，“超、级、帅！”

　　“哇——”少女们压着嗓子激动地尖叫起来。

　　“比纳维尔还帅吗？”雅尼茨意犹未尽地追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等我们哪天能坐到前面的培育池席位，就能更近距离地看到他们了。”佩娜指着猎人席后方的一块区域，憧憬地说。

　　此时，正欲入座的希尔洛，听到了从他身旁自然经过的L几乎细不可察的轻语：

　　“放心。”

　　希尔洛的内心和落座的身体一同放松下来。他坐的那张舒适宽大的单人天鹅绒垫靠背椅被置于猎人席位的中央主位，椅背上端雕刻着一个花体的字母E。

　　月会是希尔洛每个月最讨厌的日子。

　　因为会碰到很多平时压根不想看见的人。比如现在坐在他左手边的X。

　　“E，别来无恙啊。”X用眼角的斜光瞟着他，非常不尊重地问候道。

　　希尔洛没有理他。

　　“哟，第一猎人，架子大得很嘛！”X阴阳怪气地说，“作为我们的首席，你开会老穿这么破旧的衣服，还真是有点看不起大家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弑影快破产了。”

　　“你赚的赏金也不算少吧，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换，不知是花在哪里了？”X指了指希尔洛身上洗得发旧的弑影随处可见的风衣外套，继续挑衅。字母猎人的工作服是可以根据个人需要定制的，只有E一直都穿着弑影通用的基础款黑色风衣，和那些培育池人员一个样。

　　“大家都说你禁欲，我看是省下钱跑到组织外去嫖了吧？装什么清高呀？”X凑近他一点，坏笑道，“外面哪个小妞这么勾人，能让E挥金如土？下次也让我体验下呗？”

　　希尔洛忍下撕烂他嘴的怒意，告诫自己，大局当前，没必要和这个垃圾浪费时间。

　　“还是说，你那方面压根就不行？”X最喜欢嘲讽E无能的地方。

　　“哎，X，这我可要为E作证，他那方面还是正常的。”右手边刚落座的K发话了，“你这样说他，哪个男人能忍啊？”

　　希尔洛缓缓转过头，咬牙切齿地说：“K，用不着你在这装好人。”

　　“哎呀，我真是好心没好报呢。果然top 2的谈话我这个第三名还是不要插嘴比较好。”K装作委屈地摊了摊手，然后起身朝自己右边隔了两个位置的L走去。

　　希尔洛的余光注意到，K居高临下地与L对视着，突然双手撑在她座椅的两个扶手上，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这个暧昧的举动激起了后方不远处的培育池席的小声惊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听见L平静地回答。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我本来还想给你们一个机会的。”K直起身，“L，好好珍惜坐在这把椅子上的感觉吧，最后一次了。”

　　“……你是不是把钱花在各种偏方……”左边的X还在天花乱坠地诋毁。

　　“X，能力始终没有长进，原来精力都放在磨嘴皮子上了。”希尔洛冷冷地打断他。

　　“你说什么！”X被激怒了，“你以为你还能猖狂几天？明眼人都看得出你这几年状态在持续下降！今年排位赛我和你的总分差已经缩小到2分，下次排位赛，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一切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