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二人按照既定路线摸到了后厨，一路畅通无阻。
只见灶台上还用残火煨着一锅汤，阿珀迫不及待，揭开砂锅的锅盖，顿时肉香弥漫。
阿珀拿起筷子，二话不说开吃，司遐方则站在门口望风，同时心里想着，明天后厨的人，会不会发现有小贼半夜偷吃？
眼看一大锅肉汤就要见底，司遐方腹诽阿珀饿死鬼投胎，等到阿珀吃完，他问道：“吃饱了吗？”
阿珀拿出手帕抹嘴，又不知从哪变出一盏茶汤漱口，还施了个小法术洗锅，并将砂锅放回了橱柜中。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司遐方目瞪口呆，这让他无比确定，此人定是惯犯。
阿珀吃饱心满意足，掏出了些铜板放到灶台上，当作饭钱，却被司遐方制止。
“你这样做，岂不是堂而皇之地告诉别人，我先上车后补票，这锅汤就是被人偷吃了。”
阿珀顿住。
他从京城一路走来都是这么干的，已经散去了不少钱财。
“那该怎么办？”
司遐方道：“你把锅拿下来。”
砂锅又回到了灶台上。
司遐方在厨房内找到了生的排骨，他将排骨放在案板上开始剁肉，又在料台上找到了去腥增香的香料，熬了一份新的汤。
不过这火不够大。
但是若是烧大火，将锅中水分烧干了可怎么办？
于是司遐方问阿珀：“你可有办法将锅和水升温至水沸腾？”
阿珀说：“以前没做过，我试试。”
阿珀的指尖窜出一缕细弱的幽焰，投入锅中。
霎时间一股热浪向司遐方袭来，他慌忙避开，只觉得热浪层层袭来，灼人皮肉。
不一会，锅中水开始沸腾。
又过没多久，锅中肉熟了。
眼看汤已经熟了，司遐方忙道：“可以了，可以了。”
那丝火又沿着原路窜回了阿珀指尖。
一时香气四溢，阿珀又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犹豫道：“要不……再吃一锅吧？”
司遐方果断拒绝：“再吃下去，天都要亮了。”
阿珀：“就一口。”
司遐方掩面，无奈道：“你吃吧。”
阿珀用干净的汤勺盛了碗汤，吃完后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司遐方见他吃完，出声催促：“事不宜迟，咱们快去顶楼吧。”
阿珀：“要多快？”
司遐方：“当然越快越好。”
阿珀点头，表示知道了。
二人走出房门，司遐方领着人向楼道走去，阿珀突然道：“我可以带着你，直接上去。”
司遐方眼前一亮，难道是传说中的飞天遁地之术吗？
“行，那你带我。”
阿珀抓起司遐方的手臂，带着司遐方向上跃起，没过多久他们就连上好几层。
整艘仙舟共十八层，他们本来身在十一层，不过转眼间就到了第六层。
简直是飞一样的感觉，令人上瘾。
司遐方心中涌出了一股强烈的冲动，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是热血还是野望。
他想飞。
他渴望学这个法术。
于是他出言试探：“你看我怎么样？”
阿珀：“什么怎么样？”
阿珀瞅他一眼，司遐方仍然臭不要脸，凑上去问：“你看我资质怎么样。”
阿珀回道：“我不懂如何看人资质。”
司遐方：“我有筑基修为，你看如何？”
阿珀眉头一动，一脸不解。
司遐方：“你看看，收我为徒怎么样。”
阿珀停下了，脚踩房梁，他拽着司遐方站稳。
黑夜里，司遐方看不清阿珀的神情，他只听见阿珀惊讶道：“你、你要拜我为师？”
司遐方咬牙：“对。”
阿珀推拒：“我学艺不精，怎么能收你为徒。”
司遐方道：“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注1），你法术如此厉害，我拜你为师，有何不可？”
司遐方本以为自己这番话已经够诚恳了，谁知阿珀还是摇头拒绝：“不过雕虫小技，我怕误人子弟。”
被拒绝后司遐方也没有放弃，他一穷二白，身无长物，但就是脸皮特别厚，“小师父你就教教我吧，不然等你走后，谁带我飞天入地？”
阿珀忍俊不禁，“原来小芳姑娘求我，就是为了学这法术？”
司遐方坦然承认：“是，不仅如此，还有你方才的穿墙术、引火术、隔空取物……我都想学。”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法术，你既然已经筑基，学起来应该也并不费力，我教你也并无不可。”
司遐方大喜，正欲四体投地行拜师礼，却被眼疾手快的阿珀拦住。
阿珀道：“我答应教你，就当是连累你的赔罪，至于束脩……方才那一锅汤就是了，你若硬要拜我为师，那我便不会教你。”
司遐方顺势起身，既然达成了目的，他眉眼间都洋溢着一股得色，见阿珀不收徒，他也不强求，只笑道：“好嘞，阿珀小师父。小师父不收我，我却不能不敬，我唤你小师父，是敬称爱称，并非表示我是你的徒弟。”
末了，司遐方补充道：“一锅汤就能学法术，世上那里能寻得如此便宜的买卖，你若不答应，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阿珀见司遐方言真意切，又想起先前那锅汤……确实十分美味，反正就是口头说说，又无师徒之实，便同意了。
“好吧。”阿珀道。
阿珀又牵起司遐方：“时候不早，别再耽搁，咱们上去吧。”
司遐方附和：“小师父说的对。”
阿珀十分轻松的就带着司遐方到了顶楼，落脚处十分狭小，面前有一扇禁闭的房门。
二人挤在门前，阿珀竖起手指，示意司遐方别说话，小心行动，司遐方明白，静静站在一旁不说话。
阿珀附耳于木门上，静静听着门内的动静，眉头微皱。
里面分明没有人活动的气息，但为什么会有丝竹嘈杂之音？
还不等阿珀深想，他忽然动了，卷起司遐方，旋身跃起躲在了顶部梁上的阴影处。
同时捂住了司遐方的嘴。
司遐方立马反应过来，怕是有人来了！
好在他小时候下河摸鱼抓虾，屏息有一手，虽然不敢说自己懂得龟息之术，但闭气几分钟还是不在话下。
起初，是密密的脚步声，只听声音就可以判断，这是多么浩荡的一群人。
木门内传来女孩子的欢声笑语。
阿珀心头一沉，他粗略估计了一下，里面至少有十余人，可他来时顶楼的那间屋子窄小无比，绝对放不下这么多人。
门缓缓开了，然而率先走出的，却是一个男人。
一个步伐婀娜，涂脂抹粉，穿着裙子，佩戴精美发簪耳饰的男人。
他提着灯，走在最前面。
虽然他已经极力做女儿情态了，几乎可以做到以假乱真，但阿珀眼光毒辣，深知人天生的骨架不会改变，思及此，阿珀看了眼司遐方。
嗯，就和小芳姑娘一样，不过演的比小芳姑娘高明多了。
在那个男人踏出房门后，一群女童鱼贯而出。
借着昏暗灯光，司遐方看清了这些女童的脸，其中有一个，正巧就是每日清晨叫他起床的那个。
难道，快要开灯了？
司遐方的冷汗从后背渗出。
“注意了，马上要开始爬楼梯了。”
“都打起精神，干完活咱们就能上床睡觉啦。”
司遐方心中咯噔一下，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段对话中处处透露着诡异。
爬楼梯？
这里是顶层……难道不该是下楼吗？
先前阿珀带着他，确实是一路向上走的啊。
他准备等这群人离去后，迅速下去察看一番。
当然，他憋气也快到极限了。
然而队伍却突然停了下来。
司遐方一滞，只见前方那名男子竟然掉头向回走，径直走到方才司遐方与阿珀停留之处。
这番变故不仅让司遐方紧张起来，他感到就连阿珀拽着他的手也用力几分。
周围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童就更加不解了，接二连三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管事，有何不妥吗？”
管事摇摇头：“不知。”
“不知？”
“我感觉此处有点肉的气味。”
……肉？
不会是先前那两锅肉汤的气味吧。
太荒谬了。
一名女童哈哈一笑：“是不是方才大肉吃撑了，蹭到衣服上了？”
旁边的女童也符合道：“是啊是啊，今日的肉可真好吃，满口留香，姐姐，我明日还要吃。”
管事还是一脸狐疑。
他提着灯到处探看。
司遐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此时动弹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这群女童每日清晨叫人起床，为首之人又唤作管事，那么很有可能，他就是晏管事。
此处的晏管事虽然化浓妆，但与平时里脸上没有五官的晏管事明显不同，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或者说，此人不是晏管事。
那他是谁？
都说仙舟上只有一位管事，那就是晏管事啊。
管事提着灯往上照照，又向下探探，还是没有发现不妥，但直觉告诉他，就是有些不对劲。
这群小童开始有些不耐烦，纷纷躁动，有的离谱些，甚至开始打呼噜。
“哎呀别再疑神疑鬼啦管事，我们都困了，想要快些干完活后蒙头大睡。”
“是呀是呀，再不走就要睡过去了。”
管事的又看了看走廊外漆黑空荡的一片。
“走啦，走啦！”
女童的声音开始破音、变形。
管事这才反身向前，随着灯光照耀，走廊尽头出现了一道楼梯。
一道向上的楼梯。
最后一名女童踏上楼梯，声音渐渐远去了。
司遐方这才松口气。
阿珀也放开了他。
此时等已经逐渐亮了起来，就如同平常天亮时晨间的第一束光。
二人对视一眼，虽然没有言语，但都能感受到对方心里的震惊。
那个方向，楼梯不该是向下走的吗？
不然，他们是从哪里上来的？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