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洲第一赘婿》羔裘

18、第十八章

　　负责人擦了擦冷汗，小心翼翼问：“可要紧急叫停，让人强制下戏啊？”
　　上级摸摸胡子，沉吟道：“不急，先等等，你先去询问笔仙大人，看看究竟是不是他老人家的手笔。”
　　负责人脸色一白，双腿发抖，他抬起手扶住桌子借力站稳，可浑身也止不住地打哆嗦。
　　直面笔仙大人？
　　不，太恐怖了。
　　然而上级指示，也不可不听，眼前人最是小心眼，要是阳奉阴违借机推脱，日后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负责人面色几经变幻，百般挣扎，最终狠下心道：“是，属下这就去。”

　　然而他才离去没多久，方才那名分管事气喘吁吁地跑来，扒着门道：“大爷，您快看……快看……”

　　大爷斥责：“站没站相，说话没声，是没吃饱饭吗！有什么话一字一句给我说清楚。”

　　“是，是！”分管事点头哈腰，一脸讪笑，“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

　　他平复一会，缕清了胸口那股气，但仍难掩心中激动，兴奋道：“您看奖赏池，打赏的观众太多了，池子里的金水已经、已经溢出来了！”

　　“什么？”

　　大爷连忙跑到走廊，扶着栏杆向外望去，只见一潭清池中正不断涌出金水，金水不断外溢，散开漫延。
　　但令人惊奇的是，这些溢出的金水在触碰到地面之后，竟然会慢慢变黑，变硬，变脆，然后化为齑粉，只在地面上留下黑黑的痕迹。
　　大爷那叫一个心痛难忍，“你怎么才告诉我！”

　　分管事有口难言，不是你打断我，让我一字一句说清楚吗？不过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他只好赔笑道：“都是小的的错。”

　　大爷：“眼下没空惩治你，还不快让人去接流出来的金水！”

　　分管事：“是。”

　　大爷看着满池的金水，眼中贪婪之色愈发炽热，激动地难以附加：“好好好，快些搞清楚，奖赏池中金水为何上涨这么多。”

　　分管事已经离去，在门外守着的看门斗胆回道：“大爷，恐怕是因为戏的缘故。”

　　“你说的什么废话，不是因为戏还能是啥？我是让你去查，观众爱的是戏，还是角儿，还不快去！”

　　大爷自言自语道：“不管如何，先将此时告知晏管事为好。”

　　*
　　主将三言两语安抚好二人，而后说出了决定：“先去驻地。”

　　蒋琨：“殿下！”

　　主将：“军中没有什么殿下。”

　　蒋琨羞愧道：“是，将军。”

　　主将：“诚如司远所言我们的粮食可能撑不到前往苍南城，所以先去驻地，就算是偷，也得偷出来点口粮，补充饮水。”

　　“至于伏兵……各位，区区几个小魔，如何能与我大晋精兵相比？狭路相逢勇者胜，有我在，咱们定能杀个片甲不留！”

　　众人异口同声，连喊三声杀杀杀，然后以远超之前的速度向驻地行去。
　　一路畅通无阻，并没有遇见魔物，大家心里都犯嘀咕。
　　蒋琨脸上挂不住，他一再重申自己所言为真，绝无半分虚言。

　　就这样，在临近驻地时，众人怀着谨慎和疑虑，小心的接近，可是周围太安静了，什么也没有。
　　最终大大出乎司遐方的判断。
　　当他们到达驻地时，确实是尸横遍野，到处是残肢碎肉，血液将黄沙都染黑了。
　　蒋琨没有说谎。
　　怎么会？
　　司遐方捏紧拳头，眼瞳一缩，他并不是因为方才与蒋琨针锋相对，如今却证实对方所言不假而羞愤，而是眼前此景，同他的认知相去甚远。

　　二十年前，太子昭在此招受假蒋琨蒙骗，所带领小队全军覆没。
　　他死里逃生，脱身后往苍南城，与真蒋琨在城中汇合，而此前，蒋琨一直在驻地等待太子昭，可眼前情况明显不是这样。

　　如果眼前的这个蒋琨是真的，全军覆没又是因为什么？
　　司遐方想得头都快裂开了，然而缺少信息，无论如何也只是个人揣测。

　　而见此间惨状，在场众人呼吸都急促起来，有人更是扑通跪下，因为他瞧见了自己好兄弟只剩一半的头颅，他红了眼眶，悲愤道：“阴险魔物，我誓杀汝，不死不休！”

　　然而在生死面前，一切的悲欢都只能有短暂一瞬，众人来不及消化这份悲痛，只有将它埋在心底。

　　在大漠中想要取水，得自己挖井，先前挖的井水已被血污染，没法饮用，只好挖一口新的。
　　深深的沙坑很快就被水填满，众人渴极了，顾不得其中沉浮的沙粒，附身大口猛吸。
　　司遐方双手捧起一湾浑浊的水，也喝起来。
　　一股铁锈味。

　　也算不虚此行，大家在驻地补充了干粮和水源后，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而众人也沉浸在愁云惨淡的悲愤中，不敢有一丝懈怠。

　　主将决定，歇息一晚，明日启程，但是必然不可能大摇大摆地点火设营，黑夜中燃气篝火，不是明晃晃地告诉敌人，我在这快来打我。
　　因此主将先让人在周围设下陷阱，将所有死去之人都放在一起，将他们当作诱饵，引诱魔物上钩，还让大家都做了一番伪装，掩盖自身气味，隐藏在暗处，时刻警惕着可能到来的魔物。
　　果然，半夜时分，魔物又来了。
　　此处腥气冲天，周围游荡的低等魔物很难抵御这份的诱惑，纷纷向这里赶来。
　　先到的第一批，已经将血肉啃食殆尽，开始拿起棒骨敲骨吸髓，可是附近魔物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众人知道，他们不能动。
　　还不到时候。

　　对于魔物来说，这是一场宏大的盛宴，可对于在场众人来说，却无异于一场凌迟。
　　纵使割的，剜的，并不是他们身上的肉。

　　不知道谁的手同司遐方的手臂相碰，虽然司遐方感觉到，他在发抖。

　　终于，天快亮了，这场魔物的盛宴也到了尾声，太阳快从地平线中探出头，而魔物蠢蠢欲动，快要离去。
　　此时魔物开始虚弱。
　　时候到了，随着主将一声令下，大家冲上前去与群魔厮杀，杀红了眼，理智全失，到清醒时，太阳上山，地上碎骨魔物与秽物，早已混杂一起，难以辨清。

　　主将与众人一起，将它们一同埋葬，然后这队兵马向着苍南城继续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