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设》鸻芜

12、橙子

　　附中考试是不换考场的，桌子和桌子中间隔开点距离，开学考的时候每个人的成绩和水平老师们心里都有数，谁的成绩突然提高，就会格外明显。

　　第一科考的是物理，杨以琴去监考六班，一班的监考老师是个年轻男老师，看起来挺和蔼，但大家都给他起个外号叫鹰眼。

　　不是因为别的，就凭借他一双能捕捉到任何小动作的眼睛，折磨的大家苦不堪言，一点传小纸条的机会都没有。

　　鹰眼在黑板上写上考试科目和时间，然后等铃一响，开始发卷子。

　　陆嘉言拿到卷子，顿时愁眉苦脸，回头一看，看见他熠哥看都没看一眼就把卷子铺平，压在胳膊下要睡觉。

　　还真是心大，选择题好歹还能瞎写呢，没准就蒙对了呢。他心想。

　　江时熠也没有陆嘉言想的那么“大方”，只是他的原则是先睡后写，就算睡过头也没什么，写上班级姓名交个白卷也是他的常态。

　　裴瞬写完第一题，看见他已经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没关严的窗户缝隙丝丝缕缕透出微风，窗帘缓慢的飘动，在阳光下，被吹起的发丝是浅浅的棕褐色。

　　平时那么张牙舞爪的一个人，睡着的样子却这么乖顺，反差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裴瞬盯了一会，突然发现江时熠的鼻尖旁有一颗小小的痣，颜色很淡，不仔细看的话不明显。

　　或许连本人都不怎么注意到这颗存在感很低的小痣。

　　他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放在卷子上，没写几道题，眼前总是若有若无的浮现出江时熠熟睡的模样，以及那颗乖巧的痣。

　　真是要了命了。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江时熠终于悠悠睡醒。他用了五分钟把自己从睡意中拽出来，又用了一分钟找笔，在仅剩的四分钟里把选择题蒙上。

　　最后一分钟，鹰眼开始收卷，考试铃响完的时候，卷子刚好全部齐上去。

　　陆嘉言哀嚎一声：“这回真要玩完了！一道题不会啊！我的手机要离我而去了——”

　　叶昕心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关于物理，她也没有把握，写出来的答案自己都不确定。

　　江时熠找出一根棒棒糖含着，还是很久之前买的，他早上没吃饭，肚子空空，现在感觉头有点晕，应该是低血糖。

　　他靠着墙晕乎乎的想着，桌子上突然多出个面包，江时熠抬头，看见裴瞬又放了一瓶果汁饮料。

　　橙子味道的。

　　“你干嘛?”他不解的问，嗓音有点哑。

　　“买多了，放着浪费。”裴瞬神色淡淡，语气平常。

　　江时熠还在为他昨天耍自己的事而不爽，本想拒绝，奈何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一声，似乎更饿了一点。

　　裴瞬装作没听到，眼底却多了一丝笑意。

　　江时熠拿起面包，短暂思考，决定暂时的向恶势力低头。

　　当然，这并不他这不代表原谅裴瞬了，他只是认为哄好自己的肚子要紧，毕竟不能因为别人而苦了自己。

　　听见旁边稀稀疏疏的声音，裴瞬停下笔，看他小口咬着面包。他唇角牵起，眸中漾着笑意。

　　口是心非。

　　第二科考的是语文，江时熠吃饱了，感觉头也不晕了，肚子也不叫了，卷子发下来的时候，他出奇的没睡觉先答题。

　　他写上名字，好不容易想答卷，结果出师不利，在第一题上就卡了五分钟。

　　郑明德说过，遇到不会的先空着写下一题，于是他看下一题。

　　不会，下一个。

　　不会，再下一个。

　　还是不会，继续下……没题了。

　　江时熠很想不通，怎么语文选择题这么少呢?让他一点发挥的空间都没有，怎么展现自己的实力?

　　他看了一圈，大家都在埋头苦写，就连陆嘉言的笔都动的飞快。

　　又看向旁边，裴瞬大半边卷子已经写完，笔迹密密麻麻铺满卷面，几乎没有空着的题。

　　这场考试，只有江时熠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决定交个白卷，从某种方面来看，也是给老师们展示的另一种实力。

　　注意到江时熠的小举动，裴瞬向他那边看去，猜到他应该没几个会的题。

　　江时熠手支撑着下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悄咪咪的看。

　　监考老师年纪挺大，戴着老花镜，在看第一排学生答卷，没怎么注意到他这边的情况。

　　江时熠来回扒拉了几遍桌面，不知道玩什么，好像都玩腻了。

　　半晌，他想起放在角落里落灰的一起来找茬小游戏，突然间来了兴趣。

　　已经快一周没玩了，登录上游戏，关卡还停留在陆嘉言上次玩的第二十五关。

　　江时熠没看广告，用了几分钟就找全了答案，没什么难度，很轻松的就过了。

　　他在心里觉得陆嘉言大概是脑子不好使，这么简单都会卡。

　　又玩了几关，忽的江时熠余光看见监考老师往这边走，还以为被发现了，赶紧把手机扔进桌肚装作看试卷。

　　但监考老师也只是略过他，巡视了一圈又回讲台上坐着了。

　　高二的第一次考试一共持续了两天半，下午考完的最后一个科目。

　　短短的下午，是江时熠最难熬的几个小时。

　　不是因为其他，是陆嘉言简直太耗他血条了。

　　“熠哥，咋办啊——哪科都不会！等成绩下来了，没准我得和你在同一页排名榜上……哦我的上帝啊！”

　　陆嘉言之前被他妈强制性的补课了一年，成绩还算中等。自从高二课程多了，时间紧，他就没再补课，前两天也没怎么复习，这次考完试，免不了一顿毒打。

　　江时熠太阳穴突突直跳，语气带着股威胁：“跟我在一个排名榜上委屈你了吗?”

　　陆嘉言噤了声，堆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不委屈，太幸福了，幸福的我想哭。”

　　“滚蛋。”江时熠踹他一脚。

　　考完试以后位置已经恢复原样，江时熠一想到过两天自己就要恢复至尊VIP单人座位，心情都舒畅不少。

　　他懒懒的靠着椅背，像个矜贵的少爷。

　　“珍惜跟哥当同桌的最后两天吧，这是你的荣幸，别人求还求不来呢。”他拖着尾音，语气吊儿郎当的。

　　裴瞬眼神微变，没有拆穿他的心思，其实这座位换不换，还是个未知数呢。

　　晚自习快上课，陆嘉言喊了一声江时熠：“去不去网吧?在成绩下来之前，最后陪我潇洒一回。”

　　江时熠也有阵子没去，正好手有点痒，想都没想答应下来。

　　两人逃课从老地方翻墙出去，那里的监控好像还没修好，要掉不掉的挂在墙角。

　　“真搞不懂考试的意义是什么?难道我的成绩会越考越高吗?万一再被成绩刺激到了，得抑郁症咋办?学校负责吗?”陆嘉言一边走一遍抱怨。

　　与之相反，江时熠哼着歌，看样子心情很好。

　　陆嘉言：“?”

　　“不是，你捡着钱了?还是考试考傻了?怎么乐成这样?”

　　江时熠故作高深：“江湖上的事小孩少打听。”

　　他步伐加快，整个人的身上散发着轻快的气息，把陆嘉言落在身后。

　　“这怎么……受的刺激比我还大?”

　　……

　　附中以前考试都是人工阅卷，效率低还费时间，现在升级了装备，用电脑批卷，考完试的第二天成绩就下来了。

　　校园墙前站满了人，都在迫不及待的看自己的成绩。

　　“裴瞬是谁啊?怎么比高璐璐考的分还高?”

　　“我靠，一班出了匹黑马啊！”

　　“这都快接近满分了吧?璐璐刚来那会才考了720。”

　　“看来我们学校以后的第一名就换人喽。”

　　陆嘉言穿过人群，好不容易挤进去，听到他们的议论，看了一眼第一名的成绩。

　　“我操！742分?！”

　　一看名字，赫然就是他们班的裴瞬。

　　“真他妈是一匹黑马……”

　　陆嘉言往下找自己的名字，第一张里没找到，他又在第二张找。

　　看到了江时熠的名字，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漏看了，重新往上找了一遍，越找越心慌。

　　不会在江时熠后面吧?

　　陆嘉言犹疑的在江时熠名字下面扫了两眼，隔了三名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陆嘉言宛如石化，不敢相信的看他的总成绩，比自己高出了十分。

　　整整十分！！！

　　怪不得昨天那么高兴，合着他是独吞上车了！

　　陆嘉言把书包扔进教室，像保安似的站在班门口等江时熠。

　　约莫快上课，江时熠才打着哈欠姗姗来迟。路过门口，见他一脸怨气，随口打趣：“怎么了你，怨气这么重，媳妇跟别人跑了?”

　　陆嘉言拿出拷问犯人的气势：“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兄弟偷摸上车了?”

　　江时熠一头雾水，“什么上车?”

　　“有这好东西不跟兄弟分享！你是不是不把兄弟放心上！?”

　　江时熠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让他有话直说。

　　“你竟然比我总成绩高！”陆嘉言说。

　　江时熠恍然大悟，推开他往里走，语气很欠：“这可能就是天赋。”

　　“江时熠！这简直不可原谅！”

　　哥都不叫了，一看就是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