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彼此的星光（上）》何知南

24、做他的工具吧

　　下午4点钟，何成溪考完本学期的最后一门课程。
　　走出教室的那一刻，寒假就已经开始了。

　　去年这时候，早已经提前买好车票，收拾宿舍东西准备回老家了。

　　但是今年，何成溪却想多留一会儿，在杭州多待几天。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究竟在期盼什么呢？成溪在心里默默地问道。

　　虽然明明知道不能见到郑景林，但是傍晚的时候，何成溪还是一个人去了公寓。

　　事实上，何成溪也已经一个月的时间没有来过公寓了，打开公寓的门，里面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化，和那天何成溪去上海之前一模一样。
　　郑景林没有回来过。

　　那天跨年结束后的深夜，何成溪一个人坐车直接从上海回到了学校宿舍，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公寓。
　　他内心还在可笑地幻想着，以为郑景林会发现自己已经不住在公寓了。

　　但是事实上，郑景林根本没有回来过。

　　何成溪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放下书包，开始打扫整理公寓，走进厨房把冰箱里提前准备好的跨年蛋糕拿出来丢掉，已经完全放坏了。

　　一个多月没有住人了，何成溪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仔仔细细地把公寓认真打扫了一遍。

　　忙完之后，何成溪筋疲力尽地躺在客厅的地毯上，整个人累得一动也不想动。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就算现在赶回去学校，也已经超过宿舍门禁时间了。

　　今晚就住在这里吧。何成溪给自己找了理由，今天太晚了。

　　肚子有点饿了，但何成溪却一点儿也不想起来做饭吃，转头却看到了茶几下面的巧克力，这是圣诞节那天成溪送给景林的圣诞礼物。

　　现在那盒巧克力却孤零零地躺在茶几下面，成溪心里一动，向前探身把那盒巧克力拿了过来，打开来，除了圣诞节那天吃掉的一颗，还剩八个。
　　这盒巧克力里面共有九颗，本来是三种不同味道的巧克力各一排，分别是金色榛果巧克力，白色椰蓉巧克力和黑色朗姆巧克力。郑景林讨厌一切苦的食物，所有整盒巧克力只缺少了一颗白色椰蓉巧克力球，右上角的那块空缺显得格外突兀。

　　何成溪紧紧盯着那块空缺的地方，眼睛渐渐地红了起来。
　　许久，挑选了最下面一排的黑色巧克力，慢慢剥开来吃了下去，是的，即使是黑色巧克力，仍带有无法忽视的微微苦涩的味道，但是，还是很甜，甜得让人难受。

　　何成溪慢慢咀嚼着，用力咽下去的那一刻积攒许久的眼泪也突然掉落。

　　这一夜，郑景林没有回来过。
　　意料之中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何成溪就离开公寓回学校了。

　　回家的火车上，何成溪听着耳机里循环播放的歌——全部都是郑景林的歌。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传来了微信消息的提醒，是郑景林发过来的：“路上小心，等你回来。”

　　何成溪看着手机，简单地八个字却让他心底的情绪不断翻腾。

　　还没等成溪回复，又一条新的消息发了过来。

　　“我好想你”。

　　一瞬间，一个多月压在成溪心底的苦闷和委屈突然间都消失了。

　　其实，这样就好了，已经足够了。

　　十个小时的火车，何成溪一直没有睡觉，看着窗外不断飞驰而过的景物，在深思熟虑之后心里暗暗地做了决定。

　　只要能陪伴在景林的旁边，不管以什么身份，用何种形式，只要能收到他的消息，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脸，这样就够了。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要奢望对方会喜欢自己。
　　就把自己当作工具吧，一个在郑景林需要的时候恰当出现的工具，不需要的时间自觉离开。

　　人呐，只要不贪心，就会容易获得幸福。
　　成溪这样安慰和劝说着自己。

　　无法离开他，无法拒绝他，无法忘记他。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没有理性，没有自我。

　　成溪缓缓闭上眼睛向后靠在座椅上，低低地叹息：“我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