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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对峙与过往(修) ...

  •   话音刚落,胡德立即上前,去夺温越手中的猫。
      “不……不是的!我能看好它。”温越听到陆御权语气中突然暴起的狠厉,急得手足无措,甚至伸手去拉胡德,制止他的动作。
      “不要!不要这样!大人,求求您!”
      “您相信我,我能看好它,今天是因为眼睛受了伤要休息,才不小心让它溜了出去,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我……我向您保证!”
      温越说到后面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被吓得眼泪一滴滴滑到下巴上,打湿衣襟,他扯住胡德不放手。
      “原来你还记得啊。”陆御权像是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朝胡德抬了抬下巴。
      胡德退后。
      “听说给贵族捐献腺液素了?一个奴隶能做到这个份上,能告诉我你是攀上了哪家的alpha吗?”陆御权笑了笑,又带点讽刺意味,“你连申珂都看不上,想必这个要比申家厉害?”
      温越心下大震,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所以,陆御权口中的本分是指这个本分……
      温越内心的害怕和恐惧突然变成了对背上莫须有罪名的愤怒,他甚至觉得很荒唐,不要说他和顾玉没有什么,申珂这个猥亵犯他甚至再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何来攀附之说?
      难怪他觉得听着奇怪,又想不出奇怪在哪儿……现在看来,奇怪在,他在陆御权口中仿佛是个无所不用其极、四处攀附贵族的淫.荡奴隶!
      可明明是申珂缠上了他!
      顾玉就更不可能了!虽然捐献了很多年腺液素,他也的确存了点私心,但他与顾玉从来没有见过面,更谈不上攀附!
      温越接受不了这样的怀疑与指责,心里的愤怒化为一声质问,他瞪着泪眼,脱口而出:“我什么也没有做过,您为什么这样说我?”就因为我是奴隶,我就可以被任意抹黑攻击,就因为你是贵族,你就可以站在制高点审判所有人。
      温越甚至有点想通了,陆御权突然暴怒的指责并不是厌恶理查德这只猫本身,而是在审判他这个在陆御权看来不本分的奴隶!
      ……
      陆御权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奴隶质问。
      他感到不可思议,怒火因历来的习惯被掩盖在阴沉的面色下,他觑着眼,狠盯着面前这个奴隶的脸。
      罪魁祸首。
      真正的罪魁祸首。
      陆御权一步一步靠近温越,将手中的枪抬了起来,说:“陆家的奴隶从来没有问为什么的权利。你有没有做过,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随即,温越感到下巴被冷硬的枪口顶住,他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发抖,顺着枪口的力道抬起头,鼻子闻到淡淡的硝烟味,倔强地望着陆御权,“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我没有想要攀附任何人。”
      “不,你做过。”陆御权拿着枪慢慢往上,直抵温越红肿的眼睛,点了点,又滑向他耳边一个很细小的伤口,“这里……还有这里,你就是做过。”他说完停顿了片刻,问:“你想去申家吗?如果你想去,我可以成全你,这样就不用费尽心思去捐什么——”
      “我不去!”
      陆御权用最好心的语气,说出了最令温越感到恶心的话。温越急切地打断陆御权,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指尖仿佛还有黏腻的温热,是被申珂舌头舔触的感觉。
      他不去,绝对不想再和那个猥亵犯有任何关联。
      “你不想去?”陆御权故作讶异,“哦对,差点忘了,申家你还看不上。”
      “我说了我没有想要攀附谁!我真的没有!”
      这种百口莫辩的感觉让温越感到崩溃。陆御权永远在陈述虚假的事实,他无论怎么说都没用,无论怎么说都没用!
      温越觉得自己好似置身强光灯之下,有人一直在用虚假的罪名质问他,他陷入一种奇怪的循环。
      如果不承认,这种质问会一直循环下去!
      可是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过……
      温越再也撑不住,泪水泛起在眼眶里:“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想要攀附谁,求求您放过我。”
      “是吗?那你为什么要勾引申珂?”陆御权看着或许会变得潮湿的枪身,没有挪开。
      温越倏然被“勾引”一词击中,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他。
      不再是攀附,而是勾引。
      深深的无力感淹没过来,温越开始崩溃大哭:“我……我没有勾引他,是他先碰的我,我真的没有勾引他!”
      “他为什么碰你?你什么也没做他就碰你?”
      “我真的什么也没做,我只是上了咖啡。”人是没办法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辩护的,温越边大哭边想,“然后他说……他说咖啡很烫,问我为什么不抬头,还让我去拿药膏……”
      “哦,原来是这样。”陆御权语气很淡,将潮湿的枪口再度挪向温越的眼睛,抵在他薄薄的眼皮上,点了点,“那这个人呢,你是不是勾引了他?”
      这个捐献腺液素的人。
      温越边哭边抽噎道:“这……这只是很早以前匹配上的一个alpha,他失明了,提取我的腺液素……提取我的腺液素可以辅助治疗他的眼睛。”
      “就为了这样一个和你毫无瓜葛的人?”
      温越呼吸急促,听见陆御权接连不断的质问打了个颤,下意识觉得关于“勾引”的指责又要落在自己头上了,他又急又燥地说:“可是我真的没有……我甚至从来没有见过他……我怎么勾引他!我真的没有!”
      温越难以压制激动的情绪,本就受过刺激的眼睛在一次次落泪后变得红肿,甚至越来越刺痛,他忍不住伸手盖在了眼睛上,不停地哭泣抽噎。
      陆御权皱了皱眉,将枪身的潮湿擦在了温越的脸颊上,看起来像是在蹂躏omega的皮肤。
      他冷声说:“活该。”
      温越不敢吭声。
      陆御权不再质问,凝视着眼前的omega,沉默了很久。
      两人好似陷入僵持,时间凝滞。
      直到最后,陆御权将枪扔进了枪盒,启唇道:“今天就再放你一马,但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作为陆家的奴隶,第一要做到的是本分,不要以为攀附上谁就能高枕无忧,陆文柒能不能保住你只在我一句话的事,攀上其他人也只会是这样,陆家不放人,你攀上谁也没有用,我劝你老实一点。”
      陆御权最后警告完准备带着胡德离开,又回身指了指温越怀里的猫,“还有它也是。我不想再看见任何黑色的毛发,要么别出现在我面前,再有类似的情况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温越连连点头,压低声音呜呜地哭,细瘦的背影站在秋风里,仿佛一吹就倒。
      ……

      温越一晚上连做了三个噩梦,每次都浑身是汗的从梦中惊醒。
      三个梦里陆御权都长着尖利的獠牙,追着他在偌大的靶场里跑来跑去,他觉得自己不是踩在草皮上,而是踩在某种水床质感的地毯上,每一步都迈得极为吃力,嘴里喊着别吃我别吃我,没一会儿就被陆御权追上,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为了惩罚理查德,温越将它关进了笼子里,他蹲在笼子旁,点了点猫毛茸茸的额头,“就是你这个坏家伙!”
      之后的几天都风平浪静,温越和吉安负责靶场不同区域的清理工作,两人每天按部就班,偶尔打个照面,但交流不多。
      吉安知道了理查德是温越的猫,因为那天的事挨了罚,他看起来对理查德很不喜欢的样子,但也并没有做什么。
      温越这天刚打理完靶场的草皮,回到小木屋喝了杯水解解渴,理查德已经被放了出来,绕着他的腿不停地喵喵叫,尾巴缠勾着立在空中。
      温越一把将猫抱起来,放在肩膀上摇晃,听见小木屋外有人在叫自己,他边问是谁呀边开了门。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站在门口。
      孟封。
      温越惊讶,有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四周,“刚才是你在叫我吗?”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孟封看起来很不情愿,想把抱在怀里的盒子递给温越,走近之后又放在了地上:“是我妈让我带给你的。”
      “哦。”温越看他做出非常刻意的嫌弃动作,给了个白眼,直接当面打开了盒子。
      猫粮、猫零食、猫玩具……
      温越高兴地哼起了歌,直到翻到盒子底,是支包好的染发剂,他立马将猫粮放在上面,合上了盖子,起身发现孟封的目光就放在盒子上,他横了一眼:“不是很嫌弃吗,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别遮遮掩掩了,我已经看见了,我妈居然会答应帮你弄这个东西……”孟封手插在口袋里,想脱口而出一句“你个黑奴”,想到什么,又憋了回去。
      温越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这个“老同学”会骂什么,能憋回去肯定是陆文柒交代警告过,不然以两人以前在学校剑拔弩张的架势,见面就有仗要干。
      其实说起来,他们俩之间那点事几句话就能说清楚——
      温越没沦为奴隶之前,在学校属于非常抢眼的那类学生,不仅所有专业成绩全A,各种活动里更是都有身影,属于精力极为旺盛,做什么擅长什么的天赋型选手。
      那时的温越基本上没受过什么挫折,即使在西维大学里他属于极为少数的黑发学生,时不时会接受来自外界探究的目光,但他从来没有在乎过,依旧我行我素。
      如果只是单纯的优秀,在学院只会收获普通的讨论度;如果优秀再加上独一无二的特征,在学院就会收获源源不断的讨论度,温越就属于后者。
      客观上的优秀加上黑奴血统,使他成为同学眼中一个很奇怪的存在,羡慕又嫌弃、敬佩又贬低……感兴趣的同时又觉得有点瞧不起。
      这样一个讨论度极高的同学,孟封当然早有所耳闻。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西维大学学生会的竞选上,孟封作为考核官之一,第一个否决了温越,最后温越以一票之差惜败给一位金发alpha,与学生会擦肩而过。
      这场竞选温越提前准备了很久,在所有人演讲结束、最终结果出来之前,他对自己都是充满信心的。
      因为他提前了解过竞争对手的实力,除自己之外的三位竞争对手履历都不如自己,更不要说这场竞选自己超常发挥。
      只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狠狠打了他的脸。
      温越不服气,直接找上学生会主席询问原因,但竞选投票是匿名的,如果投反对票的考核官不自己主动站出来,的确没人能给出这个原因。
      孟封当时就在学生会主席身后,他坐在阶梯教室的第一排,目光审视地落在看起来气冲冲的温越身上。
      这可能是西维大学第一次,有人因为竞选失败跑来和学生会主席对峙,逼着必须给出一个原因。
      孟封感到好笑,他的确给温越投了反对票,因为温越的竞争对手之一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那个从今天开始就会进入学生会,成为学生会一员的金发alpha。
      学生会主席好脾气地劝着,一刻钟过去了,温越仍执拗地想要个原因,孟封想趴在教室里睡一会儿都不得安静,啧了一声,突然出声道:“喂,那个黑头发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孟封看去。
      “我投了反对票。”孟封说得很无所谓,“因为我觉得,要是像你这样的人进了学生会,那西维的学生会可能会像菜市场一样吵,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你!”温越怒目而视。
      有人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人则是觉得孟封说得太过分,面露不忍。
      孟封想离开教室,经过温越时用力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有数过西维一共有几个黑发学生吗?”他不紧不慢道:“我可以告诉你,接近两万人的学校,黑发学生可能不到五十人。学生会权力很大,还有很多管理工作,你一个黑发种族要是成了学生会的一员,难道我们西维要让黑发管理金发吗?”
      温越目光晦涩,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被歧视的滋味,就在这所他曾经最为向往的大学里,他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坍塌了。
      ……
      “你最好是把这东西藏好,要是被我哥发现怪罪下来,我绝对饶不了你!”
      温越的回忆思绪被打断,一时没反应过来孟封在说谁,只看见他一脸的恶狠狠。
      哥……
      温越反应过来后脱口而出:“你说陆御权?”
      孟封讶异:“你个臭黑奴!一个奴隶有这么称呼自己家主的吗?”
      “那也比你口口声声臭黑奴臭黑奴要好!”温越气不过,真想上前掐这人一把:“我好歹也叫了他的名字,没有不尊敬他!”
      孟封见温越说着说着离自己越来越近,指着地面:“你离我远点!我可告诉你,今天是因为我妈我才会给你送东西过来,你最好藏好了,要是被发现了牵连到我身上,被我哥知道我居然还认识黑奴,我就——”
      “你就怎么样?”温越狠狠呸他一声:“那你别去西维读书呗,也别进学生会,就不会认识我了。”
      “我不想和你吵。”孟封冷哼一声:“反正你现在……”他上上下下将温越打量一遍,带着恶意地笑了笑:“反正你再也读不了书了,西维的全A生呢,以后就专心在陆家煮咖啡吧,还是说在后厨削土豆?”他说完噗哈哈地笑起来。
      温越气呼呼地将盒子抱了起来,进屋后将门嘭的一声关上,将alpha的笑声隔绝在了身后。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对峙与过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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