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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凉山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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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景黎与江书衡一同走出了九华峰的大门，怕御剑路上会发病，他临行前服用了一颗止痛丹药。
冬日的阳光下，师徒二人的影子被拉长，映在下山的台阶上，大门被守门的弟子“吱呀”合上。
景黎回首望了着巍峨的九华峰，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之后朝着前方已经快走到青色玉石旁纤尘不染的身影追了过去。
九华峰地处修真界的北部，差不多要一日的御剑距离，“炎龙草”差不多是在这段时间成熟。
江书衡祭出佩剑“追风”，冰冷且泛着寒光的剑身随着他的心意展开延伸，直到足够两人站上去。
“追风”是江书衡的本命剑，早就到了剑随意动，人剑合一的境界。
“追风”剑景黎在小时候搭乘的次数多些，那时候他不懂事经常缠着师尊要玩，师尊无奈之下会带着他在九华峰上飞几圈，长大后他就很少再搭乘追风了。
这种能在空中飞行的感觉景黎既渴望又享受，于是乐颠颠地站在江书衡的身后。
“师尊，徒弟让您受累了。”
江书衡听后冷嗤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怼了一句，“知道你还非要跟着。”
得，师尊的气还没顺呢！以免他老人家再次发怒，景黎赶紧好话奉承上，“师尊一个人御剑多无聊，弟子还能陪师尊聊天解闷，再说，上空寒凉，弟子还可以在身后给您挡挡风呢。”
景黎比江书衡高上那么几分，此时风向恰好从他身后方吹过来，正好阻挡了寒风对师尊的侵袭。
“油腔滑调。”江书衡捻指成诀，给周身加了两道结界，防风结界和隔音结界。
景黎：“……”好吧，现下他什么作用都起不了了。
……
碧空如洗。
景黎先是欣赏空中成排飞行的鸟雀，后又欣赏下空的景致，姿势由站在剑上改为盘坐再改回站立，几经变化，就这样几个时辰过去。
反观他的师尊始终负手而立，保持端方的君子站姿，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景黎幻想若是自己也能修炼，不知等他到了师尊的境界，能否如师尊一样心静如水，不受外物干扰。旋即又咂嘴摇头，他一个药罐子凡人，还想着修炼这种美事做甚。
师徒二人在日头西陲之际赶到了凉山城脚下。御剑一个白日，防寒结界和隔音结界早就耗费了江书衡诸多灵力，即便是元婴后期境界也需要打坐吸纳灵气回转灵力。
当然，他来此处还为了见一个人。
江书衡的修为高，若是这番直接进城必然会引起骚乱，他给自己使了个障眼法，让外人看来他的修为只有炼气后期，相貌看起来也是平平无奇。
景黎想别人都是用焕颜术法将自己往年轻美貌上装扮，这种反着来的大概整个修真界除了他师尊外也没几个了。
上修界大都是修士，凉山城门守卫亦是。
修士进城门不得御剑，这是修真界人人墨守的规矩。
守卫痛快地让江书衡通过城门，却将他身后的景黎拦了下来：“凡人不得入内。”
景黎虽然紧跟在江书衡身后，但守卫怎么也没想到修士与这凡人会是一路的。
景黎不免气闷，这守卫惯会看人下菜碟，修真界虽然凡人少，可他在书中可从未看过这种规定，否则他师尊早就同他说明了。
“我从未听过这种无理规定，请拿出凭证来。”
守卫哪来的凭证，他不过是前两日被降了职位，正气不顺呢，见到好欺负的凡人，就将气撒到了凡人身上，于是，不客气地将景黎推搡到一旁，“废话那么多，赶紧滚，别挡着后面的人。”
景黎瞟了一眼他师尊，见他已然踏进城门，抱着“追风”侧身立在一旁，颇有看热闹的嫌疑。
景黎合理怀疑师尊他老人家是故意的，故意对他见死不救。
无法，景黎只能借助师尊的身份狐假虎威，他朝守卫扬了扬脑袋，“看见前面的那位长老没？”
然后拍了拍胸脯，神情骄傲，“我是他徒弟，这回可以让我进了吧。”
守卫看了眼江书衡，心想不就是炼气后期吗，跟自己的修为差不多而已，还担起“长老”称号来了。
翻了个白眼道：“什么长老不长老的，吹牛也不打个”，“草稿”二字还没说完，江书衡终是开了口，“他确实是我徒弟。”
守卫顿时感觉身体动弹不得，原是江书衡不动声色地对他释放了些威压。
等江书衡撤了威压，那守卫已是吓得满身冷汗，他知晓这位是个境界不知比自己高了多少的大能，识相地一改之前恶劣的态度，换上了一副笑面，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恕在下眼拙，这位小道友海涵海涵。”
景黎瞪了一眼那守卫，然后屁颠屁颠跟上已经前行的江书衡。
来来往往行人不少，宽敞的街道两侧有联排的摊贩，满眼都是特产小吃、衣物首饰、对提升修为有辅助作用的丹药、灵核、花花绿绿的奇珍异宝等。
像江书衡这等境界这些丹药、灵核早就对他无用，是以看都未看上一眼。
景黎没出过门，空有理论，实则是个什么都未见过的土包子，对着玲琅满目的商品早已目不暇接，反正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十年才出来一次，这样一想，不多时怀中便抱了一大堆东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这里可真是热闹，师尊每次去极北雪峰都会路过此地吗？”
江书衡无奈地将徒弟怀中的一大堆在他看来无用的东西放进了储物玉佩之中。
这十年中他陪在景黎身旁的时间零零散散，满打满算加起来不会超过两年，这孩子名义上是自己的徒弟，其实他将景黎带上九华峰后，他就没大费过心。景黎记忆力好，教他看书识字也不过就是费了半年的时间。
十年前他还是元婴中期，如今修为提升到了元婴后期。除了九华峰的一些要事外，他其余的时间大都花在修炼上。
“大都路过此处，凉山城只是修真界的一座小城池，算不得繁华。”江书衡回道。
景黎知道修真界最繁华之地乃“凤边城”，是修真界南部第一大门派“天穹宗”的管辖范围，十分富庶。九华峰与天穹宗素来有北九华南天穹之称。
就是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去凤边城。
景黎恋恋不舍地收回落在远处摊位上的目光，怕他师尊劳累：“师尊，咱们快些找住处吧，别耽搁了您打坐。”
江书衡看了看徒弟，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带着徒弟往客栈走去。
……
凉山城最大酒楼“醉仙居”此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一名长相明艳少女坐在三楼靠窗雅间，少女生了一双极为漂亮的杏核眼，如星辰般，眼神流转间巧盼生姿，能将人的魂勾去一半。
少女身穿水绿襦裙，裙外罩着同色薄纱，前凸后翘，露出一节皓腕，一双如葱玉手执一把香扇，心情似乎不佳。
她身旁坐着一名长相贵气的公子，金发蓝眸，是如今修真界很流行发色和眸色。
贵气公子笑盈盈地为少女碗中夹了一块排骨。
只是这位少女并未因为那公子贴心举动心花怒放，反而眉头拧的更紧了。
那公子柔声道：“李小姐，怎么不吃啊？”
李明珠是凉山城城主家的六小姐，是家族同辈中资质最高者，刚满二十岁就进入了筑基初期，已属于同龄中的天才，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长大，是个不折不扣有那么点小才能的纨绔，在凉山城内横着走。
李明珠看着眼前的贵公子，刚刚吃进去的食物险些吐出来。
在外人看来这公子风流倜傥，不过二十出头，但落在李明珠眼中已是皱纹横生，起码是六十岁凡人的相貌，这男人练气中期，用了焕颜术法。这等幻术最近在修真界之中极为流行，连眸色发色也能改变。
李明珠是修士中的异类，自出生长着一双透过表象看到本质的眼睛，不论再精妙的焕颜术法，她看到的都是这人的本来面目。听她母亲说她的这个异能可能是因为当年路过人界时她母亲吃过什么山头什么树上的一颗什么果子，回来不久就怀了她。这事谁也不知真假，她也不过是听着图一乐。
六十多岁的假公子拿起帕子，撒娇道：“小姐，聪明伶俐，可爱灵动，在下十分仰慕。”
假公子作势嘟嘴要亲过去，“唰”的一声，打开的香扇将假公子挡了回来。李明珠对着假公子做呕吐之状，旋即说道：“这位老伯伯，咱俩不合适。”
其实大家看重的都是表象，没人会追究用不用焕颜术法，修真界也没人在意年龄，互相看着顺眼就行了。
但被叫做老伯伯还是令假公子尴尬地变了脸色，想逃出雅间，可他修为低，李明珠以扇为武器，几个回合便将假公子擒住。随后交给了守在雅间外的贴身护卫，愤愤地交代了一句，“敢骗到本姑娘头上，将他丢出凉州城！”
护卫应“是”，对假公子略有同情，但不多，便将人带了下去。
李明珠手中的香扇拨开雅间的透明纱帐，俯瞰楼下的人来人往的街道，喃喃出声道：“什么时候能让本小姐见到真正的美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