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只是打赌呢》借月色买酒

17、吻

　　围观的人哑口无言。

　　周边乱糟糟的吵闹声在沈京辞胜利的那一刻彻底消失。

　　“我赢了！”沈京辞的手颤抖的离开鼠标，起身稳了稳身形，对眼前的季严开口，“你之前答应的事情，不要忘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季严忽然感觉一直痴迷的网络游戏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喜欢，再次看向屏幕巨大的失败标志映入眼帘，季严沉闷着离开网吧。

　　那是大一，现在大二。

　　到达网吧一条街，随便选了一个最近的直接进门，网吧里乌烟瘴气，比去年稍微好了一点，但还是带着散不掉的烟味。

　　开了两台电脑，季严坐下打开游戏端。

　　书包随手扔在一边，开了一个房间组队，将楚秋拉入队伍，游戏开始。

　　在网吧玩了一上午，大概是因为心情烦躁根本没有任何手感，几把甚至直接落地成盒。

　　和他们一个队伍的也是周边学校的学生，当初醉心于网络游戏的时候认识的，后来退游了，所以慢慢的也就不联系了。

　　再次登录游戏的时候，账号上显示的在线好友还是之前那几个，季严用的账户，当时加的好友不算多，上大学以后普遍都是用微信来交友，所以账号逐渐搁置，打开好友列表，一个黑色头像的账号安静的躺在最角落的位置。

　　季严收回目光，再次切入游戏。

　　队伍里，大家开始聊起来。

　　【蒋王：呦呵，我们季学霸怎么来了？马上就期末考试了，不在学校和沈京辞硬碰硬了？我就说你们太认真你，现在A市谁不知道季家飞黄腾达了，你未来只要继承你爸的公司，照样吃香的喝辣的，为什么这么拼命啊！】

　　【刘旭：是啊季哥，好好地潇洒两年多好，没必要非要争第一吧，反正名次又不能当饭吃，你说是不是！】

　　队伍频道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季严一声不吭，并未发表什么感言。

　　只是这段时间看着沈京辞实在是有点心烦，当初提出打赌之后本来以为沈京辞是毫无胜算的，但没想到现在他竟然是第一个逃兵。

　　玩了一阵，没什么意思，季严也就直接下了号。

　　几个人还在乐呵呵的讨论家世，讨论美女校花，讨论A市的一些娱乐产业。

　　正想抽支烟，又想起来当时打赌输了，只能烦躁的夹着烟靠在墙壁上。想走，离开这里又不知道应该去哪，周围都是烟雾笼罩着，第一次很想破例。

　　是不是打破了当初的约定，一切就不再会继续下去？

　　季严好奇，细长的手指夹着一根洁白的烟，正准备做点什么，就听见门口处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还带着几个女生的尖叫声。

　　季严将帽子压的低了点。

　　不想在这里引人注意。

　　不管是谁，他都没什么兴趣。网吧也只是一个简单的消遣的地方而已，还不如回去图书馆学习，还可以保证自己不会被情绪左右。

　　正准备走，手腕就被人一把捏住，来人的手掌很大，力气也不小，直接把他的胳膊扣住。

　　想走也走不掉。

　　季严皱眉，左手毫不犹豫的直接出拳，现在恨不得可以和人好好打一架。

　　但对方实在是太了解这一招，拳头还没到达目的地，直接被拦截在半路，冷厉的声音紧接着在耳边响起，“季严，你不听话。”

　　心脏直接被人重击。

　　面颊带着一点红，明明这个人只是死对头，但是却有一种被老母亲抓住做坏事的既视感。

　　网吧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被沈京辞和季严的动作吸引，两个颜值天花板的人在网吧拉扯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周围甚至还隐隐的带着一点压抑的爆鸣声。

　　季严抬眸看向沈京辞，后者眼神冰冷且严肃。

　　一把拿过季严的书包，另一只手拉着季严，走过人群的时候围观的人群自动从中间让出了一条路，两个人畅通无阻的离开。

　　老板正想往外追，楚秋走到柜台前，“结账。”

　　*

　　一出门寒风肆虐，沈京辞迎着风抓着人向前走。

　　季严看着沈京辞的背影，想要质问他，想要抛开他的手，但却没什么力气。

　　一直到了一个小巷子，沈京辞才一把将季严的手松开。

　　因为走得比较急，所以季严手中的细烟还没丢，还在手里捏着。

　　沈京辞勾起他的手，从手中将烟拿过来，打火机在眼前响起，一身黑衣的男人手指尖夹着一个香烟，靠在墙壁上，烟雾朦胧间能够看到那张带着点冷漠的眼神。

　　“你会抽烟？”季严看着沈京辞，大脑一片空白。

　　手指娴熟的将细烟捏住，敛着眼看向季严，“我为什么不会？季严，刚才你是打算吸烟是吗？”沈京辞眼神直直的看过去。

　　“你还记得我们两个的比赛吗？我当初的要求你还记得吗？”沈京辞的声音微微软了几分，不经意间带着几分安抚的味道。

　　季严靠在墙壁上点点头，“我记得。”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沈京辞一步一步的向前，一直到将季严逼到一个角落里，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为什么记得还要抽烟？”

　　“我没有。”抬头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阴影，男人的身影在烟雾中。

　　说完这句话，心里有点心虚，他当时的确是打算抽一根，但只是想想，行动并未落实。而且没想到沈京辞竟然会忽然出现在网吧。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我希望是真的。”沈京辞的手指抚上季严额前的碎发。

　　季严的脸颊带着点红，心中说不出的烦闷，但却无处可发泄。

　　“沈京辞，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季严仰着头看向他，“你为什么要一直和我比赛？为什么从小到大不管我参加什么比赛你都要参加抢走我的第一？明明你根本不喜欢那些项目……不是吗？”

　　沈京辞正在摆弄季严发丝的手停顿了片刻，“我的确是有我的理由，我也可以告诉你。”

　　季严看向他，等待着答案。

　　“但是你想知道，你就必须赢我一次。”沈京辞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不管你在哪个方面赢了我，我都可以告诉你答案。”

　　这句话已经听了十几年了，从小学一直到大学。

　　想从沈京辞那里知道什么，每次得到的都是这样一个冷冰冰的答案。

　　但想赢过沈京辞谈何容易，这个人完全就是一个六边形战士。

　　这么多年唯一能够看到希望的就是提出的赌约，但前段时间在赌约上的挫败一时半会感觉有点喘不过气，但这好像是距离自己最近的机会，

　　“我还有一个问题。”季严看着沈京辞低垂着眸子的样子，“你真的是直男吗？为什么我做的事情在你身上没有任何效果？”

　　季严的眸子逐渐沉了沉，“还是这个问题也必须赢了你才能得到答案？”

　　小猫咪被惹毛了也是会挠人的，这么多年沈京辞深谙此道。

　　“不用。”沈京辞想了想，“回答这个问题不如回答一下当初表白墙上的谣言，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因为男人表白的黑脸吗？”

　　季严想也不想，“因为你是一个男人，你恐同。”

　　沈京辞赞同的点点头，“是的，我是一个男人，我恐同。但是我不喜欢的是那些真的喜欢我的人，真的想要和我像恋人一样发生一切，在大街上牵手、在海边亲吻这些恋人会做的事情。”

　　“那为什么？”季严皱眉，耐心不足。

　　沈京辞继续回答，“但我是一个人，理智会控制我去做很多选择。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时候，我可以装出任何人想要的任何的样子，就像是演员，难道出演耽美剧本的男演员就真的喜欢男人吗？”

　　季严沉思，大概能明白沈京辞说的是什么意思。

　　“所以……季严，我可以用我的理智去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就像现在……”

　　沈京辞的指尖勾起季严的下巴，还未等季严问清楚到底是什么，后腰的手直接用力，直接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随后带着烟草味道的唇便印在自己的唇边，季严瞪大了眼睛。

　　一触即离，唇边还带着温热，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

　　季严彻底待在原地，手指不自觉的碰上自己的唇角。

　　沈京辞竟然……亲他了？

　　“感受到了吗？对我来说，如果我没感受到任何的爱意，那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话剧。就像是刚才的吻一样，或许那只是我触碰你的一种形式，和摸你的手，你的脸是一样的。”沈京辞看着还在沉默的季严，“季严，如果你真的想让我认输，那就不要浮于表面，那对于我来说，都是假的。如果你想让我恐惧你，那你就必须爱上我，让我感受到你的爱意，或许那个时候我真的会认输。”

　　阴暗的巷子带着潮湿的爱意，爱意逐渐汹涌膨胀，最后将那一抹红紧紧的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沈京辞收起自己汹涌的占有欲，转身背着书包离开小巷，只留季严还在原地呆愣着，许久才反应过来，背着书包，沉默的离开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