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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   「我们把冬天过成了阳春,满屋子都是粉红色,到最后,我甚至分不清楚她对我的那些好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但我还是愿意跳进这个深坑里,乞求待到地久天长。好爱她,好爱她,好爱她。」

      14、

      这次徐思叙带来年来的是她自己惯常的住处,地方离中央商务区很近,高楼直穿入云霄,大平层目测有三百多个平米,装修色调偏灰,挂画和摆件用了些鲜亮的颜色提色,显得整体没那样沉闷。

      徐思叙进门后直接进卫生间冲澡换睡衣,出来时整个人眼皮半阖,看起来困顿至极。

      来年坐在客厅地毯上掰开电脑忙活自己的,看她进进出出也没说什么话。

      徐思叙进卧室前走过来揉了揉她头顶的发,在她懵圈抬头时很浅地勾了下唇,说:“你忙,困了进房间来睡,饿了就点外卖,我手机在电视柜上充电,没锁,自己解开用,反正别委屈自己。”

      来年眼睛亮亮的,手撑着地站起来,推一把她的后腰,将人赶去卧室:“你快去睡吧,眼袋都要掉到地上了,我的徐总哟。”

      徐思叙也乐得被小姑娘训,趿着拖鞋进卧室,然后从善如流地爬上床,乖巧闭上眼睛。

      来年退出去几步,将手扶在木制的门框边上,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半晌,然后小声对她说:“徐宝宝,好眠喔。”

      徐思叙抵抗困意艰难睁开眼瞄她,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去:“好好好。”

      那天立冬,西城最低气温只有一度,早上的风那样大,来年以为今天本会是个切实的阴天。

      但十点那会儿太阳竟然出来了,顶层屋内不开空调都不太冷。

      金黄色的阳光穿透阴霾从布质的灰色窗帘的缝隙里漏进来,打在徐思叙的脸上,又通过化妆台的镜子折射,穿过光明的尘埃在来年的眼角形成一个小彩虹。

      诗意在此刻变成具象化的一个瞬间,变成被子、软枕、棉拖和爱人的脸庞。

      冬天也没那么冷了,来年想。

      *

      徐思叙再醒时已经是午后了,她掀开被子从卧室出去,看到客厅桌面上摆满了来年的学习用品,不过小姑娘人倒是不见了。

      她去洗了把脸,从卫生间出来后,头一歪眼一眯,在阳台上看到一个清瘦单薄的背影,遂挪着步子走近。

      来年感受到身后有人,想到应该是徐思叙起床了,便转身将露台的门拉开一点缝,捂着听筒做口型——我、妈、妈。

      徐思叙刚睡醒,脸上没什么愉色,她不甚在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来年抿唇,将门拉好后返身回到阳台,回复对面说:“妈妈你刚说什么来着?表姐带她男朋友回家了呀?”

      葛女士“欸”一声,说:“是的哩,希希前两年大学毕业北上工作,家里为她结婚的事儿催了好久,今年快到年末,总算是有着落了。”

      聊到这些,来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轻轻“奥”一声,没再回。

      来父和旁边人交涉半天后,终于从葛女士手里拿回了电话,他暂停了电视剧,放软嗓音慈和地说:“我女女最近还好吗?”

      来年一听这声音便弯了弯眼睛,回道:“挺好的呀,你和妈妈呢?”

      “你不用操心我和你妈妈,我俩还是老样子,只是新闻里说西城降温降得特别厉害,我女要穿好衣服奥,别给冻感冒了,爸爸妈妈不在身边,照顾不了你。”

      一听到这样熟悉的挂念,她便鼻子泛酸。

      来年看着远处被午后的光照耀得闪闪发光的玻璃大楼,用指节点了两下眼角,温声回:“好的,知道啦,你和妈妈也是奥,天冷了记得要添衣,葛老师上课的时候记得带护腕,还有你应酬真的少喝酒啦。”

      身后的门再次作响,徐思叙拎着件摇粒绒的外套进来,趁她回话的空挡将衣服披上她的肩膀,问道:“站这儿不冷吗?”

      声音半点不带压的。

      来年急忙捂她的嘴,瞪大了眼睛,慌张地都没听清爸爸回了什么,只是在看到对面人眼里的笑意时才意识到这人是故意的。

      于是又将踮起的脚尖放下去,心虚地朝电话那边撒谎:“是舍友啦,我在阳台上站着呢,她...怕我冷。”

      徐思叙手扶着栏杆,不时逗弄一下被家政阿姨养得长势喜人的绿植,心坏地掐两根叶子下来。

      她听着来年拙劣的谎话笑,还朝她挑挑眉,指着自己无声问:“舍友?”

      来年横她一眼,将身上的衣服拢紧,向爸爸妈妈说拜拜。

      电话刚挂断,她正准备转头兴师问罪一番,就感受后背贴上来一股热气。

      她心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连指控都虚弱地不成样子:“不是给你说了是我爸妈么,怎么还要过来凑热闹。”

      徐思叙埋首进她颈窝,刚睡醒的声音有点哑,反而比平时更近三分人情:“骗咱爸妈说我是舍友?嗯?年年?谁教你这么藏我的?”

      来年被她的气息呼得发痒,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两下,笑着去扶她放在自己身前的手,什么话也没有反驳。

      她偏头,一眼便望进了那双似水的眼眸。

      这双眼睛大多数时候都含着冷意,连吻她的时候也很少迷醉,总是超然地看向世间所有。

      可是她想问一问为什么,为什么在这样温情的时刻,自己还是感受不到半分真实呢。

      来年扭身从她的怀里退出来,后腰贴上栏杆。

      她睫羽轻颤,却大胆地伸出双手捧住徐思叙的脸,盯着她平静的眼睛和柔软的唇,背对着世界的霞光,凑上前吻了上去。

      来年在心头叹息,却也庆幸自己握住了暂时的圆满。

      *

      吻完还是得写作业,两人回到屋内,徐思叙懒散地倚靠在沙发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努力憋着笑。

      来年摸着嘴唇扭腰瞪她,控诉道:“徐思叙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亲人就亲人,干嘛动牙齿啊?”

      她不知道自己红着脸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看着更好欺负,有点撒娇的意味在。

      徐思叙沉了沉眼神,自发从靠背上挪起来,从一旁捞起手机,打开相机后转了个方向,耐心哄人:“那我给您撑着,您看看哪里还有牙齿印儿?我给您揉揉?”

      来年耳后都飞上红云,她软绵绵糊旁边人的小臂一记巴掌,将她的手打下去,才不愿意看自己羞赧的模样,“就你嘴贫,牙齿印是能揉揉就消下去的吗?”

      徐思叙“哦?”一声,将胳膊搭上她的脖子,那根冰凉的手指在颈间划走:“嗯?不能揉吗?那试试?”

      屋子里空调开着,来年从阳台进来后便脱掉了外套,此刻上半身就一件低领的T恤。

      她还有一个报告没写完,人被身后人磨得都快疯了,一会儿热一会儿凉的。

      以前怎么不知道徐思叙这么粘人呢?来年确信自己要是不制止,今天会被搞死在这间第一次来的公寓里。

      “您大忙人快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写完作业再去找你好不好?”她欲哭无泪,抓身前那只作乱的手,可怜巴巴地问。

      徐思叙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手掌顺水推舟摁住来年的后颈,垂头讨了个深深的吻,直到她喘不过气了才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写吧,写完叫我。”

      来年气都没喘匀,急忙问:“你干嘛去?”

      她站在玄关处抛来一眼,摊手说:“家花忙碌没空理我,我出去偷香去。”

      来年双手捂着脸,竟然从那个眼神里读出一点“可怜”的意味。

      美色误人,在意识到徐思叙说了什么后,她惊得从地上坐起来:“徐思叙你敢!”

      门口的人已经穿好了外衣,她挑眉看了远处的人一眼,关门前最后一句话是:“我哪儿敢啊?给咱俩搞点吃的去,我宝贝那么辛苦地写作业,我总不能让她饿着吧。”

      下一秒,门锁“已关锁”的提示音响起,房间彻底沉寂下去。

      来年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摸着自己发烫的脸,缓缓坐回原位。

      老房子着火,火势太旺,她有点招架不住。

      手中的笔不受控制的又描下几个漂亮的“徐思叙”,所以这张打草稿的信纸再次废掉。

      明明刚才她睡着时就已经偷偷跑进房间看过好几眼,把她安静的睡颜都深深刻进脑海里,但心跳还是很容易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失频。

      来年不知道,对徐思叙这样的人来说,如此撩人的情话是否是信手拈来,她也不知道,这个她深深爱恋着的人是否也对很多个女孩子说过一样的话。

      可她还是愿意忽略所有藏在暗处的龃龉,想和她一晌贪欢,想和她牵手拥抱。

      至少在西城这个寒冷冬天过去之前,她许愿两人都不要分开。

      此时是四点四十五分,西城温度慢慢降下去,太阳也准备落山。

      远处落日熔金,由于昼夜温差太大,日落烫得人眼眸都温热。

      来年搓了搓脸蛋,拾起笔从头开始打稿,想努努力把这份要交给褚华茹老师的报告写得更好,那顿徐思叙将要带回来的餐食便是她用于奖励自己的胜利的果实。

      而与此同时,那家立在中心城区、藏在巷子深处的酒吧“ING”,正在准备一场欢闹的生日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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