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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33 ...

  •   被青年定定注视的地方,有一道身影快步上前。

      “都住口!”
      其赛上前稳住局面,扶起不省人事的巫樗,“快传医师!”

      侍从们手忙脚乱,把中毒昏迷的魔尊扶下去。

      谁也没料到这变故。
      恰好幽冥州使臣带了有名的医师圣手随行,赶紧让人跟上去。

      众人惊慌失措的滑稽场面,唯有宴北辰一人如同旁观者,抱着少女站在远离是非的角落,安静看向瘫软在地,吓得六神无主的其亚。

      他忽然抱紧少女,将她的脸埋入怀中。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红衣青年唇畔漾开笑意。

      一队影卫上前拿下其亚,他仍在大喊:“我是冤枉的!你们放开本殿下!”

      然而影卫可不会理他,直接动手,剥他服制。
      众目睽睽之下,影卫从其亚身上搜出半包毒药。

      “四殿下,这是什么?”
      影卫首领冷着眼,抬手夹住那包毒药问。

      其亚嗫嚅答不上来。

      影卫首领直接将药包交由医师,幽冥州使臣也派人上前查看,确定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无疑。

      影卫首领大喊:“拿下!”

      说起来,其亚还真是冤枉。
      他本就没准备谋反,连兵士都没安排,影卫一声令下,孤立无援的他只能束手就擒。

      赤莲想出来阻止,奈何没有半点准备。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宴北辰使了个眼色,影卫便将狼狈的其亚拖了下去。

      他比其亚更知道他的冤枉。

      这样懦弱的人,怎么可能指望他去毒杀魔尊。

      但宴北辰不允许他退缩。
      作为哥哥,他要教会这个讨人厌的弟弟,做事不可只行半途,下毒当然也要用剧毒,一步到位。

      至于什么温和毒药,那是哄小孩玩的,只有蠢货才会相信。

      偏偏其亚就是上钩的蠢货。

      *
      魔宫的寿宴差点变丧宴了。

      经过幽冥州的医师圣手排查,确定是其亚将毒藏于衣上,衣料接触到掌侧,混着血流入酒中。

      幸好巫樗只象征性饮了一口,加之深厚修为撑着,才没有当场毙命。

      玄紫床帷随着气流拂动,在医师全力救治下,巫樗终于悠悠醒转。
      一双眼窝凹陷,两团青紫,看起来,也离死不太遥远。

      影卫单膝跪在床侧,低头禀报。

      良久,巫樗合上眸:“把三殿下带过来见我。”

      他已彻底失去慈心,只把其亚三人当成争夺王位的死敌,雷厉风行废了魔后,后续事宜,全权交由宴北辰处置。

      “是,父亲。”
      宴北辰很满意这个结果。

      虽然巫樗不太聪明,但也难得糊涂。
      作为最后一位清白的继承人,他要做的,就是趁巫樗糊涂把事做绝,让他没有后悔的余地。

      他转过身,满意离开巫樗的寝殿。

      *
      其亚被扒了外衣幽禁,模样狼狈,听见殿外有动静,他慌忙扑上去。

      殿门打开,进来的却是宴北辰。他换下红衣,身着肃穆玄色长衫而来。

      其亚满脸失望:“怎么是你?我要见父亲!”

      他惊疑不定,又不肯死心,再度看向宴北辰身后,却已经没有旁人。

      厚重殿门重新闭合,直到严丝合缝,一缕光带也别想逃出去。

      “父亲可不想见你。”
      宴北辰脸上带着礼貌笑意,宣判了他的死期,“我奉父亲之命,前来处决你。”

      “处决?”
      其亚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显然不肯相信,上前想抓住他质问。

      宴北辰察觉到此番意图,一脚猛踹在他胸口,将人踢出老远。

      其亚滚了两圈停下来,半跪在地,吐出一大口鲜红的血,眼睛死死盯着宴北辰,恨不得扑上去啖他血肉。

      “四弟这么看着我,真叫人害怕。”
      宴北辰好整以暇上前,蹲在他面前,“也怪不得父亲,毕竟四弟心思狠毒,竟然在衣上藏了毒,实在令人胆寒。”

      其亚口齿不清大吼:“你在胡说什么!竟敢污蔑本殿下!”

      “是不是污蔑,也得看父亲相不相信啊。”
      宴北辰被他吵得心烦,抬起手指着他,“很明显,父亲想要你死在他前面。”

      其亚道:“不可能!父亲不会这么绝情的!”

      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落在宴北辰眼中,简直天真得可怜。

      怎么都死到临头了,还在做父慈子孝的美梦?
      自私的巫樗谁也不喜欢,无论是其赛其亚还是阿莉,甚至是魔后,都不曾得到过他的半分真心。

      自私的人,只会爱他自己。
      也许平时还愿意伪装三分,可一旦威胁到他的性命,那就是敌人,巫樗丝毫不会手软。

      在宴北辰怜爱蠢货的视线中,其亚忽然攥紧拳:“是那个贱人!是她给我的毒药,也是她为我更的衣!”

      他病急乱投医,仰起脸说,“是阿楚!把她抓起来,你去把她抓起来啊!”

      宴北辰才不理他,直接起身。

      见他不为所动,其亚怒红着眼:“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杀我?父亲不会杀我的,我要见母亲和大哥!”

      “见他们?”
      宴北辰垂着眼,冷漠看他,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别着急,我保证,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你什么意思?”
      其亚似乎明白什么,瞳孔颤缩。

      直到宴北辰慢悠悠拔出刀,其亚还是不肯相信,他已经被巫樗彻底厌弃。

      “宴北辰,你敢动我!”
      他吓得不断后退,指着宴北辰大吼,试图吓退即将到来的死亡。

      见威胁不起作用,其亚流泪痛哭,“父亲!儿子冤枉!”

      宴北辰走近他:“吵死了。父亲都快被你害死了,你喊什么冤。”

      想起还有一句话没回答他,宴北辰决定好心,让他死明白一点。
      思索一番,他慢悠悠复述旧时语调:“有的人,生来就是怪物。”

      其亚表情空白,眼泪悬在下颔,欲坠未坠,显然已经忘记,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忘了?”
      宴北辰抬起左手,张开五指,在他面前扬了扬。

      做这个动作时,玄衣青年嘴角噙着笑,弧度极小,在浓丽的五官上,却显得嚣张至极。

      他就站在那里,安静等其亚想起来。

      五根骨节分明的长指,就在光影间错乱。

      似乎有一只无形大手,将时光曲调往前弹奏,停止在年少旧时光里。

      其亚空咽一口害怕,一滴冷汗从额上滑落。
      他似乎看见,在男人小指的外侧,连着一根多余的重影。

      “你……这个怪物。”
      其亚愣愣出声。

      见他想起,宴北辰高兴极了。

      那是他们小时候常玩的游戏。
      三个孩子把小怪物困在中间,围着他转圈,唱胡乱编的歌谣。

      “怪物的手指好奇怪,带来灾厄,带来不幸。请勇士砍下怪物的手指,我们将用美酒嘉奖,我们将用鲜花褒扬……”

      其亚已经记不清当年的细节,只记得银光闪过,一截带血的小指抽搐着,离开人的躯体,掉进血泊里。
      随后是不息的掌声笑语。

      时间过去太久,其亚回忆起来,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当事人,只途径旁观了那场凌虐。

      “恭喜你。”
      青年面色苍白,用着最诚恳的语气,戏谑俯身看着他。

      其亚在极度恐惧中抬起头,颤抖着唇,想说些什么。

      宴北辰不想听他的废话,抢先道:“现在,轮到怪物砍下勇士的脑袋了。”

      挺拔的青年手起刀落,血液喷薄,染红大半个殿。

      那颗头颅落在血中,发丝吸满了血汁,黏腻成一大块。
      宴北辰神色嫌恶,拎起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对着死人,他脱离了怪物的疯狂,只余病态微笑:“为了魔尊之位,巫樗可以谋害亲妹妹,你怎么就半点学不会?这样的话,可什么都得不到。”
      还得白白送命。

      像是说给其亚听,可其亚死透了,再也听不见。
      那就说给自己听吧。

      青年心情好极了,拎着头颅走出去,欢快哼唱着怪物的歌谣。

      “勇士的脑袋好奇怪,装着愚昧,装着腐朽。请怪物砍下勇士的脑袋,我将用美酒嘉奖,我将用鲜花褒扬……”

      歌声渐远。
      这是他第一次唱,也将是最后一次。

      那根断掉的手指早就不痛了。
      只是这些人活着太碍眼,一个一个,都应该闭嘴,下去陪长命。

      *
      去巫樗那里复完命,宴北辰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来到地牢。

      魔后被废,阴暗潮湿的环境中,她背对着来人,仍不肯弯下脊梁,企图维持最后的体面。

      直到手中那两颗人头扔进去,咕噜咕噜滚到她脚边。

      长久的静默后,昔日华美的贵妇人脸上已没有半分从容。

      她状若疯妇,扑在牢门,却又抓不住他半片衣角。
      只能拼命伸手,癫狂大喊:“宴北辰,你这个小贱种,我一定要杀了你!”

      宴北辰站的位置极妙,不远不近,刚好在她差一点就能碰到的地方。
      可是差一点,永远差一点。

      他抱着手臂,淡定听着她的咒骂。

      可赤莲连他的衣角都沾不到,看起来,永远都等不到她能杀他的那一天。

      宴北辰叹气:“不是说过吗,你动了我的东西,我就要拿你最心爱的出气。低下头数数吧,你的好儿子们,都在这里了。”

      赤莲快被逼疯了。青年继续道,“父亲说,阿莉与此事无关,只将她流放。可路途遥远,我这个当弟弟的,怎么能不关照她呢?”
      留着仇人在世上,总是寝食难安。

      “噢,对。”
      宴北辰想起什么,满脸可惜,“还有我那小侄子。真会给人添麻烦,这么会投胎,以后长大,肯定会找叔叔报仇吧?”

      青年捂住半张脸笑起来,像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笑完,他打破她最后的希望:“幸好,其赛的夫人畏罪自裁,舍不得稚子苟活,把他一起带下去了。”
      他垂着一只手掌,五指向下,比了个堕入地狱的动作。

      此言一出,赤莲心神俱散,顺着墙壁,弱弱滑倒下去。

      青年静静看着她。
      他知道这个女人曾毒杀他的母亲,也知道是她,教唆巫樗给萝灵姑姑下情蛊。

      一桩桩,一件件,他都记得。

      可现在他不会杀她,毕竟她心爱的丈夫还没咽气。
      他不能确定哪个是她最心爱的,只好全部送下去,总会有一个正确答案。
      这样才算兑现承诺。

      赤莲强撑着站起身,声音嘶哑得如同地狱恶鬼,怒目而视道:“你这个小贱种,一定不得好死!我要见魔尊,巫樗你给我出来!”

      “去告状吧。”
      宴北辰怜悯看向她。

      多么简单,巫樗若信了,把他一起杀了不就行了。
      哪有多复杂。

      *
      这大概是魔界最寒冷的一个冬季。

      等画酒缓过神,魔界局势已经大变天。
      她的院子里又来了很多新侍女,但那些侍女沉默得像木头人,从来不和画酒说话。

      画酒待在院子里无聊,可王城禁严,她被困在这里,根本出不去。

      唯一会和她说话的只有常嬷嬷。

      常嬷嬷上了年纪,总爱多愁善感:“外面可乱了,表姑娘还是别出去,待在这里更安全。”她以过来人的口吻劝到。

      可画酒在意的并不是这个,想起巫樗中毒的事,她忍不住问:“舅舅醒过来了吗?”
      站在她的角度,她希望巫樗早日康复。

      常嬷嬷只淡淡说:“醒了。”
      再没有一句多言,似乎极不想提这个人。

      画酒问出真正想问的:“那三殿下去哪里了?”
      为什么再也不来见她?

      萧索冬季,天域茫茫,一阵风从院墙外的枯枝梢头卷过。

      少女衣着单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仰起小巧漂亮的脸看她。

      那张脸上的表情脆弱,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

      常嬷嬷心头一紧,走近轻轻将少女拢入怀中,昧着良心说:“三殿下自然有他要去的地方,我们又怎么能知道呢?不过嬷嬷知道,他现在是安全的,不必为他担心。”

      竞争对手都死光了,说句高枕无忧都不为过。

      不过唇亡齿寒,林州王痛失爱女,在舟月的建议下,准备和宴北辰殊死一搏。

      常嬷嬷其实知道,三殿下正准备带兵去林州,但不敢告诉画酒,害怕看不住她,又让她跑去危险的地方。

      宴北辰受伤了,会有万千人想办法救他。
      而画酒受伤了,或许只能凄凄惨惨死在异地。

      少女不明白这个残酷的道理,常嬷嬷只能瞒着她。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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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专栏预收《和反派互换系统后》 当女主听见了反派的系统音…… 一篇沙雕修仙日常文,求收藏么么=3=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