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仙君好成亲》沦陷

5、魔君太胡闹（中）

　　（四）

　　瑶华回到屋中，左思右想，认为自己这样做实在太窝囊。即使不能杀了司命，她也得逃离魔宫才是。瑶华回到竹林，伏魔剑仍是在地上，她捡起伏魔剑，再次找到了司命。

　　他躺在床头，面白如纸，伤口的血不断渗出。为伏魔剑所伤的伤口，即便不在心口，也永远无法愈合。

　　他道：“大公主可是想通了，来取我性命？”

　　瑶华问：“你口口声声说思慕我，我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何处值得你思慕？”

　　司命淡淡一笑，给瑶华讲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十分遥远，遥远到那时的司命既不是魔君，也不是天上的司命星君，而是凡间一个修道的小道士。

　　那时的小道士心无旁骛，一心只为抓捕千年狐妖而误入陷阱，性命垂危。在最紧要的关头，忽从天边飞来一位仙子，出手解决了狐妖，随后驾云而去。

　　彼时不过是惊鸿一瞥而已，可小道士的心中，却再也无法忘怀那抹身影。为了追寻那抹身影，他潜心修道，飞升成仙。原以为可以拉进彼此的距离，怎料到了天庭他才知道，那个让他记挂了数百年的女子，并非普通仙娥，而是玉帝的大公主瑶华。

　　那个无论他如何努力，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初时的愿望很简单，只是希望她快乐而已，可在得知她将要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子时，终是失了常心……

　　瑶华安静地听完这个故事，故事中的小道士她早已不记得，只是对那狐妖有几分印象。

　　那千年狐妖名唤狐姬，自恃有几分美貌，就放出狂言，天上人间最美的女子，非她狐姬莫属，就连天界的大公主都得靠边站。瑶华得知后，亲自下凡走了一趟，发现那狐妖的话虽然放得阔气，但模样与她相较，还是差之千里。

　　她出手收拾了那只狐妖，顺手救了一名小道士，就返回了天庭，谁料竟会牵扯出今日这番纠葛。

　　瑶华道：“其实你思慕的只是我这张皮相，倘若我失了这张皮相，你就对我弃若敝履了罢？”说完，手中的伏魔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了脸颊。

　　司命想要阻止，可惜已经迟了，殷红的血珠从莹白的肌肤中溢出，那张曾经艳夺明霞脸上多了一道三寸长的血痕。

　　司命红着眼道：“你当真就如此厌恶我，宁愿自毁容貌？”

　　瑶华道：“如今我的容貌已毁，不知魔君可否放我回天庭？”

　　司命笑了，笑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他道：“我的大公主，你当真不懂情为何物，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情为何物。”

　　瑶华转身就要离去，谁知司命从背后一把抱住她，道：“我告诉你，情是求不得，舍不能，参不透，放不下。管你是月貌花容也好，貌似无盐也好，我都不可能放你走。因为，由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是你而已……”

　　瑶华怔在原地，如遭雷殛。

　　“由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是你而已……”

　　为何司命说了那么多，她还是不明白，“情”究竟为何物？

　　恍惚间，她被司命转过了身，撞进一双缠绵悱恻的双目中，瑶华望着那双眼眸，突然觉得自己掉进了一片沼泽，挣不开也逃脱不了。

　　随即，唇上印上了一个温热的物体，她本能地想要推拒，却让一只手包裹在了手心。

　　（五）

　　瑶华狠不下心杀司命，又逃脱不了他的爪，干脆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关在屋内。司命来过几次，见她不愿开门，也未勉强，只是呆在门外说上几句。

　　就在这种情况下，北极战神再次出现，他见到瑶华脸上的伤口，怔了一下，道：“大公主，你脸上的伤？”

　　瑶华道：“我想杀司命星不成，反叫他所伤。”

　　北极战神道：“是我欠缺思量，害大公主受伤。十日后，我会率领十万天兵攻打魔宫，大公主可趁着我二人缠斗时，出其不意杀了魔头！”

　　瑶华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道：“为何我们就非要杀司命星君不可？虽然司命已经成魔，但他并未作出伤天害理之事，难道天庭就不能容下他？”

　　北极战神双目如炬道：“莫非大公主对那魔头动了真情？”

　　瑶华仓皇道：“这怎么可能？”

　　北极战神道：“不是最好，恕我提醒大公主一句，仙魔不两立，大公主切不可因为心慈手软而酿成大祸。”说罢，就消失了。

　　瑶华彻底陷入了两难，她想了一夜，第二日来到司命面前，道：“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司命问：“大公主想跟我做什么交易？”

　　瑶华道：“我留在你身边，代价是你不得动天庭一兵一卒。”

　　司命轻笑一声，道：“其实大公主不必做这笔亏本买卖，只要你杀了我，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你知道，只要你动手，我绝对不会闪躲。”

　　瑶华气急败坏道:“你……你简直冥顽不灵！”

　　司命目不转睛地盯着瑶华，道：“大公主这样的态度，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舍不得我，不想让我死？”

　　瑶华想要否认，可是望着那双小心翼翼的双目，偏又说不出口，半响，自暴自弃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话音未落，就让陷入狂喜的司命一把抱了住。

　　“瑶华，你知道吗，从你口中听到这番话，我高兴的快要疯了……”

　　瑶华让司命紧紧地搂在怀中，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可是感受着司命欣喜的心情，她的心中竟也生出一丝丝的喜悦，觉得……这样也挺好。

　　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六）

　　十日之期转瞬即逝，北极战神率领十万天兵来犯，天空黑压压的一片，瑶华拉着司命叮嘱道：“出手别太重。”

　　司命道：“我知道。”

　　瑶华迟疑了会，补上一句：“你肩上有伤，自己也小心点。”

　　司命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笑意，道：“你放心，我一定毫发无伤地回来。”说完，就飞上天际与北极战神缠斗。

　　司命已是魔君，北极战神怎会是他的对手，不过数十招就落了下风，他见招架不住，大声向着瑶华喊道：“大公主，你还愣着做什么？”

　　瑶华不愿加入战局，可当着数十万天兵的面，她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得拔出伏魔剑攻了上去。瑶华的意思是做做样子，谁知司命一见到她，就跟木头一样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直到瑶华的剑尖指到他的胸口，他也没有一点要闪的意思。

　　瑶华问：“你为什么不闪？”

　　司命道：“我说过，只要你想要我的性命，我绝不会闪躲。”

　　瑶华瞬间一个脑袋两个大，这下可好，她若是不刺，就是明摆着跟天庭作对，她若刺下去，司命又不肯闪躲，这可如何是好？

　　瑶华正是左右为难，一旁的北极战神突然冲上前握住她的手，一剑向司命刺去。

　　司命望着瑶华被北极战神抓住的那只手，目如寒冰，掌心凝聚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北极战神袭去，北极战神当场被打出十余丈，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瑶华让他突如其来的发难骇了一跳，连忙过去扶起北极战神，道：“战神，你没事吧？”

　　北极战神道：“我还好。”

　　瑶华望向司命：“凡事适可而止。”

　　司命难以置信地问：“你在心疼他？”

　　瑶华还未回答，就叫北极战神一把搂住了腰肢，炫耀道：“大公主心疼我是自然的，我是她未来夫君，她不心疼我心疼谁？”

　　司命望着瑶华，一言不发。

　　瑶华道：“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好。”她在暗指他们之前的诺言，她永远呆在他身边，而他不得动天庭一兵一卒。

　　司命望着瑶华腰间的那只手，凄楚一笑，道：“大公主，你说的话，我永远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今天只问一句话，我与北极战神，你究竟选择谁？”

　　北极战神冷哼一声，道：“自然是我，你这魔头简直是自取其辱。”说罢，夺过瑶华手中的伏魔剑就攻了上去，可他早已负伤，如何是司命的对手？不过是徒劳反抗而已。

　　瑶华拉住他道：“战神，住手吧，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向你们保证，绝不会让他做出祸害世间的事。”

　　北极战神道：“大公主以何保证？”

　　瑶华道：“我会在他身边看住他。”

　　北极战神难以置信道：“大公主的意思是，要与这魔头为伍了？”

　　瑶华沉默了一会，道：“是。”

　　北极战神道：“很好，我会将大公主的话如实告诉玉帝。”说罢，就开始下令撤兵。

　　瑶华以为战事结束，正准备跟司命返回魔宫，谁知北极战神突然在她身后大喊一声：“大公主！”

　　“嗯？”瑶华转过身，就见伏魔剑直直地向她刺来。

　　北极战神的速度太快，发难太突然，瑶华根本来不及闪躲，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剑靠近。眼看就要插入心口，司命星君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了一臂远。

　　“卟”的一声，伏魔剑穿透司命的身体，在瑶华面前露出一寸长的剑锋。

　　瑶华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重重的一次呼吸就将司命给吹倒了。

　　北极战神可不管那么多，他一把抽出了司命胸口伏魔剑，鲜血登时溅了瑶华一脸。司命的胸口如同破了洞的水缸，不断地渗出鲜血，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往地上倒去。瑶华想要扶住他，却让他一起带到了地上。

　　瑶华用手捂住他不断渗血的伤口，整个声音都在发颤：“司命，你怎么样了？”

　　司命握住她的手道：“我没事。”开口的同时，嘴里也开始溢出鲜血。

　　瑶华语无伦次道：“我……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告诉我，情究竟为何物，值得你为我豁出性命？”

　　司命淡淡一笑，道：“大公主，你怎么就不明白，‘情’就是从来不问值不值得，明知万劫不复，仍然奋不顾身。”

　　北极战神在背后大声喝道：“大公主你让开！”适才那一剑虽然穿胸而过，可惜刺的是右胸，想要永绝后患，必须在心口的位置补上一剑。

　　瑶华挡在司命的面前，道：“你想动他，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北极战神道：“大公主这又是何苦，你以为你能带着这魔头从十万天兵中全身而退？”

　　瑶华道：“能不能全身而退由不得你来做主。”说完，俯身吻住了司命的唇。

　　司命完全怔住了，呆呆地望着瑶华，满眼的不可置信。

　　瑶华挑开他的唇齿，偷偷将自己体内的灵珠渡了过去，骂道：“傻瓜，还不快跑？”

　　司命紧紧地抓着瑶华的手，道：“我不走，即便是此刻就死了，我也是心甘情愿。”

　　瑶华道：“糊涂！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难道你就甘心死在这里，任由我嫁给北极战神？你不是问我，你跟北极战神之中我选谁？我现在告诉你，我选择你。好好养伤，再来带我一起走，可以么？”

　　司命深深地望着瑶华，似乎要把她嵌入灵魂中去，郑重地落下一句话：“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接你。”说完，迅速在瑶华唇上落下一个吻，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