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大圣劈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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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声说话的涂灵筠和穆因萨满，男主持人辛越揶揄：“两位大师聊得真火热啊，要不给电视机前的观众分享分享？”
涂灵筠立即噤若寒蝉，立刻离萨满先生远些，怕再次惹节目组不喜。
辛越看回镜头，笑道：“欢迎大家收看《通灵争霸战》，现在是第一战第一轮比分公布现场。第一战我们采用末尾淘汰制，两轮决胜负，最后一名通灵师就要暂别我们的舞台啦。”
女主持人谢雪绯问：“那分数怎么定？”
“第一轮比分由我们德高望重的通灵顾问共同打出。”辛越介绍道：“不及格为0分，及格5分，良好8分，优秀10分。现在将要给各位揭晓第一轮的分数。”
与其他节目不同，《通灵争霸战》不管是节目流程，还是比赛内容都向比赛选手保密，就连比赛规则和分制都是这一刻才公布。
四位通灵师神色各异，都在等待结果的揭晓。
谢雪绯先看向最左端，笑着公布：“恭喜朱大恩朱大师，第一轮分数为5分。”
朱大恩脸色有晴转阴：“你们说说看，另外5分扣在哪？”
朱大师看起来是个热心肠的，但对自己的通灵能力有十足把握，看自己才到及格线，立刻跟节目组呛声。
辛越早预料朱大恩的反应，拿出早准备好的《普通话水平测试专用教材》，递过去：“朱大师，还是回去练练你的发音吧，你一口乡下话，不管是我们两个主持还是导演组，都没人听得清，这样我们节目组很难办啊。”
谢雪绯继续拱火：“刚才比赛你跳了一段大神，噼里啪啦一顿输出，我真不知道你在占卜什么。我觉得5分这个分数已经很高啦。”
全部工作人员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涂灵筠心底拔凉，这节目组太严格了，朱大师虽然有点乡音，但刚才跟大家交流分明没问题，怎么就直往别人痛处戳？一会儿轮到自己应该更惨烈。
朱大恩怒极反笑，一把从裤兜里拽出个贴有符纸的稻草娃娃，另一手举起银针。
嚯，这是要下咒的架势！
说时迟那时快，教室窗外唰地一下亮起白光，窗户支起来，外面整齐站了几位玄学大师，有拿水晶球的，有拿着罗盘的……如同过海的八仙列阵在窗前，来势汹汹。
谢雪绯言笑晏晏：“刚才忘了跟大家介绍了，他们都是本次节目的通灵顾问，分别是青松寺副住持水云法师、仙灵山灵云居士、堪舆界大拿苍海如大师。各位对分数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和这些大师讨教讨教。”
朱大恩哈哈笑几声，默默把稻草娃娃和银针嗖地藏回裤兜里，比不过还不能认怂嘛。果断当没事发生，双手虔诚地接过辛越手中的普通话教材：“老夫受教。”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对决，众人见识到了真正“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威压。
涂灵筠和孙乐翎都惊得把嘴巴张得能吞下鸡蛋。
这时涂灵筠已不再纠结播出是否丢脸的事，这一晚惊喜重重，增长不少见识，这是游历多少地方都无法经历的神奇体验。
谢雪绯转向笑得龇牙咧嘴的孙乐翎，灿若星辰：“孙少爷，你猜你得几分？”
孙乐翎不怯场，赶紧整理表情，一个武生抱拳：“好说，大圣爷说老孙我也得5分。”
男主持人辛越听着有趣，问：“为什么也是5分？”
“大圣爷说，那四个字我说准了，只是没把那画轴拿下来，凭我的本事，现在爬上去挂起来，再取下来，真不是难事。但是输了就得认。”孙乐翎站得笔直：“赢一步，输一步，得5分很公道。”
谢雪绯翻开写有分数的卡片，果然是5分。
虽然有分析的成分在，但孙乐翎在赛场上并没有直观看到结果，敢笃定自己赢一半输一半，就可见他的通灵术有高招之处。
辛越兴起提议：“就凭你猜分这一下，我就可以直接给你个8分。不过为保比赛公平公正，需要加试一场，就是猜猜你旁边还没揭晓分数这两位选手，分别得几分？猜对了8分拿走，只要猜错一个就0分收场。孙大少爷，玩不玩？”
孙乐翎金睛一闪，直接盯上谢雪绯手中的两张纸片，直接站出来：“玩！怎么不玩？”
与方才的咏春拳不同，这回使出孙家绝学大圣劈挂门功夫。
所谓“大圣”指孙乐翎一直挂在嘴边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在这门武学中指猴拳。“劈挂”是北方一种长桥大马的拳法，又称劈挂拳，据说始于明朝。大圣劈挂是孙家班和一众武行的拿手功夫，靠这门功夫就捧红不少国际武打巨星。
且看孙乐翎迫步入马，全掌如灵猴般前握后扣，灵动突击，又如长臂猿猴，搂臂合腕，连环劈挂。力气之盛直吞斗牛，又行云流水宛若神猴入丛林称霸称王。最后一个吐纳，气归丹田。
他金睛连眨，神魂一体，孙乐翎请神上身看清纸片背后的分数。
这时节目组悔到肠子都绿，早知道主持人临时添加猜分数这一环节，肯定不能让工作人员携带写有分数的卡纸进现场，现在孙乐翎开金睛火眼，直接看透卡纸背面的分数，这加分的难度比正式比赛还低，导演组愁得直皱眉头。
姜还是老的辣，辛越见他收功，直问：“请问孙大少，你旁边的书穆因萨满得多少分？”
孙乐翎得意洋洋：“10分。”
辛越示意谢雪绯翻开纸片，果不其然10分的大字映入众人眼帘。
“不过。”辛越打断孙乐翎的沾沾自喜，给他抛下一道难题，“一开始我们几位顾问的确给穆因萨满打满分，但是，你们在等待过程中出了一个小意外，我和顾问们都决定重新打分。所以请你说出穆因萨满的最新分数。”
孙乐翎沿用之前的聪明才智，扫一圈节目组，问：“有把分数记下来吗？”
“记在心中。”辛越露挑了挑眉，“为显公平，在你点头后，我会倒数5秒，数到1时，你和窗外的顾问们同时说出新分数。”
孙乐翎一口答应下来，虽知道这回火眼金睛不管用，必须考验真功夫，但修行者就得从重重考验中获取新生。
此时，孙乐翎不再嘻嘻哈哈地打功夫，而是原地打坐闭眼，嘴里念着咒语与神灵沟通。
同一时间，朱大恩也在掐指计算；书穆因放下手中金丝笼，一手举起魔杖，一手张开像触碰胸前空气般，探索着新结果。涂灵筠见这种架势，赶紧洗起手中的塔罗牌来，看看这回兔子有什么指示。
三人虽然共同发功，但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怕影响参与加赛的孙乐翎请神。
不过数十秒，孙乐翎再次睁开眼睛，若孙行者的金睛般炯炯如炬。
辛越开始倒数：“五、四、三、二、一。”
“8分。”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这个分数。
辛越追问：“为什么穆因萨满的分数会从10分降到了8分？”
“那还能有什么？原本在教室里的那只啊呜是节目组安排的吧，被穆因萨满赶去隔壁教室了呗……”孙乐翎说到一半愣是皱起眉头，赶紧闭眼念念有词，再睁开眼嚷道：“不对，兔子！大圣爷告诉我是兔子。”
说完，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一屋子的长枪大炮摄影机都怼向了涂灵筠，涂灵筠像月下的兔子般，竖起绒毛无辜地看向大家。
窦娥都没那么冤啊，六月飞霜冤上冤啊，难不成和书穆因的天竺鼠同名，就导致他无端端被扣了2分？
辛越笑着示意书穆因：“穆因萨满，你来说说。”
书穆因无奈笑了笑：“是因为兔爪测灵器。我的比赛题目是测出废弃学校哪间教室最多灵体，因为有测灵器的出现，我的阵法就显得逊色很多。”
辛越赞同：“同样难度的题目，涂师傅应该只需手握测灵器走一圈就能轻易给出答案。我记得当时穆因萨满当时可做了不少仪式，所以这两分就扣在这上面。穆因萨满，输得心服口服吧？”
书穆因虚心接纳：“受教。”
被躺枪的涂灵筠连忙摆手：“我……我何德何能啊。这不过是在国外便利店随便买到的测灵器，如果穆因萨满有需要，我下次送你一个，没有灵力的人也能用的！”
书穆因不觉笑出声：“好。”
其他人也忍俊不禁，孙乐翎更是哈哈捧腹大笑：“大兄弟，你咋那么呆啊？”
涂灵筠知道自己又犯傻了，堂堂印加萨满，灵力高强，哪需要什么测灵器？
刚才这一出不过是节目组打压满级大神的戏码，他一个普通人拿着新科技合成的测灵器怎么能胜过印加萨满的通灵法阵？人家埋汰他的测灵器还来不及呢。
别人挖坑的客套话，他还赶着往下跳，不挖个洞把自己埋了都难以掩盖心中的羞愧。
辛越用八卦的目光朝他的方向扫了一眼，重新把控回主持节奏：“最后，有请孙大少爷来公布手握测灵器的涂灵筠涂师傅的成绩吧。”
涂灵筠忍不住闭上眼睛，默念：“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噔噔噔噔。”孙乐翎双手打开，做出夸张的撒花动作：“恭喜我们本场最高分，10分得主涂灵筠涂师傅！”
“什么？”
涂灵筠惊呆了，明明他这辈子在娱乐圈路过巅峰，走在低谷，以为遇到什么境况都能荣辱不惊。就一个晚上，他就惊到丢盔弃甲。
全场掌声如雷鸣。
“我……我怎么得第一？”涂灵筠不可置信，“打错分了吧？还是你们捉弄我的吧？”
孙乐翎摊开手摇头：“没骗你啊，的确是10分啊。”
“没算错分，你值得。”辛越深深看向这个后辈，抹把脸，终于卸下绷了一整晚的冷漠嘲讽脸：“唉，终于绷不住了，节目组要求我们全体工作人员以最苛刻的态度对待大家，但有几句心里话，我一定要在这里说一下。”
众人投向疑惑的目光，一整晚嘲讽加拱火的主持人们怎么顿时换衣服面孔？
辛越叹气道：“在我眼里，灵筠一直都是个安安静静做音乐的钢琴王子，不争不抢，甚至还因为不懂人情世故得罪不少圈中人。我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我给他们Ⅲ做的专访的时候，温顺乖巧，提起音乐眼睛里会有光的大男孩。所以刚刚叫他涂师傅真的有些不习惯啊，但你今晚的表现，配得上师傅二字。”
“我……我何德何能啊？”涂灵筠怔怔。
他在娱乐圈中不争不抢，但总因不够世故不懂营业，遭到大批谩骂、诋毁和嘲讽，原本风华并茂的钢琴王子变得越发不自信。他开始怀疑自己，认为他本人和他的音乐一样，太曲高和寡，难获受众的喜爱，这注定他只能在音乐道路甚至人生道路上艰难独行。
近年更是跌落深渊，被丢进未知的龙套演员行业，每天重复着背景板般的表演，即使这样，仍被嘲骂眼神无光、举止木讷、毫无演技。每天看尽片场的人生百态，做着一个无法左右自己人生的提线木偶。
现在就因为一封通灵邀请函，一张不是自己填报的报名表，阴差阳错走进这个通灵的世界，就像孩童般，更加懵懂地撞进来，看着节目组刚开始对自己无情嘲笑，对一个个大师不假辞色地嘲讽和刁难，原以为命运不过是重蹈覆辙。哪知道……
涂灵筠鼻头泛酸：“为什么？”
辛越终于泛起真诚的笑意：“那你要感谢你的兔子牌，它给你很好的答案。你也要感谢你的通灵天赋，你的占卜和解牌都很准。我刚刚打电话给樊峥的时候，他说他正在餐厅与几个制片方谈合作，投资了好几个项目，所以如你所言的，他分到很不错的分成。至于新项目，樊峥也拜托我在节目里替他首发公布，就是他会参演好莱坞导演勃朗格的新电影，饰演一位华人警官。他会成为我们华人的骄傲，你也会成为我们通灵界后起的新秀。”
涂灵筠微微张开嘴，又不知说些什么：“啊，我哪能……”
辛越看向双眼通红的涂灵筠，安慰道：“樊峥说，当年不是你的错，反倒是他做错了。多年过去，旧日是是非非已成往事，他希望你能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涂灵筠背过脸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明明不想因为自己一人拖慢节目组的进度，但压抑在心中多年的委屈随着泪水默默宣泄出来。
放下了，对于娱乐圈高山低谷的执着放下了，以及那段刚开始就结束的初恋也放下了。
突然，一团毛球轻盈地跃入手中，绵绵的暖意蹭着他的手心。
原来萨满先生的天竺鼠跳进涂灵筠怀里，还用暖暖的小爪子温暖他的双手，试图用它温暖浓密的绒毛安慰流泪的他。
涂灵筠看着全场面生但能给他给予温暖的众人：“今晚能遇见各位，遇见这么好的大家，真好。”
辛越继续道：“至于节目组为什么一整晚都绷着脸为难各位，相信大家都能明白，通灵道路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我们会面对外界的不理解、质疑甚至是谩骂。但今晚大家都应对得很好，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比赛会有更出色的表现。”
朱大恩走过去拍拍辛越的肩膀：“这些我都懂，我是在村里做算命的，遭小孩子扔石头都不知多少回了，老夫还怕你们就嘲讽不成？只不过啊，有时候给乡亲们择到吉日、寻到良缘、寻回失物，心中不说有多欢喜。”
穆因萨满分享：“我刚回国时，萨满仪式和阵法也得不到理解和认可，都是一步步碰壁摸索过来的。所以方才主持人和节目组的态度，我已经多见少怪了。”
涂灵筠和孙乐翎平日在片场遭白眼遭得多，第一回听玄学前辈们分享平生经历，越听越有感悟。
没有经过磨砺的人生，哪里来的精彩呢？
夜已深，涂灵筠擦擦泪痕，正想收拾心情归去。
“各位请留步。”辛越敛起笑意，退到教室门边，欠身说：“我先告辞，我要给红色教室那边的选手担任第二场比赛的主持，接下来有请谢雪绯和灵云居士为大家主持第二轮比赛，祝各位好运。”
他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推门离开。
作者有话说第7章 7.大圣劈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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