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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6.净化娃娃 ...

  •   次日,涂灵筠顶着节目组揶揄的目光,踏着点来到民宿大堂,等待录制。

      由于节目组破格让书穆因留宿已经有失公允,一大早就避开摄像头离开了,所以唯有涂灵筠闹着大红脸,应对着大家分外热情的祝福。

      导演组里有cpf,有两个小姑娘边窃窃私语,边往他这边偷偷瞧,嘴边挂着化不开的甜笑。

      朱大恩恨铁不成钢:“早知道那个老鼠萨满来看你,我就不用煞费心机又给你画符箓,又教你画结界了。搞半天老朽画的治鬼符,都成了你俩的情趣。”

      涂灵筠霎时想到自己一开门就把治鬼符扔了某个萨满一身的滑稽场面,果然跟通灵师们交朋友就有一点不好,根本没半点隐私可言。

      他红着脸支吾:“有必要有必要,今天还有场恶战,要用上很多符箓的。”

      朱大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便与他带着摄制队来到阳台。

      骑楼的早晨如同笼罩一抹轻纱,灰蒙蒙,蜿蜒的小街上星罗棋布的小贩,熙熙攘攘的叫卖声,清新的晨露在熹微中书写着旧城区的喧嚣。

      朱大恩寻到昨日他们放置在阳台角落的彩绘搪瓷盆,草药的叶子沁出黄色的枝叶,使得原本两大盆清水染上澄黄。

      他拎起一大串玩偶,笑呵呵:“有路你们就赶紧跑了,否则一会儿泡到那药水里,可不比地府的油锅好玩?”

      不知是不是涂灵筠的错觉,貌似朱大恩手中玩偶的黑影少了几分,他也学着对着玩偶们友好交流几句,就跟着朱大恩的模样,将玩偶全部浸泡到澄黄的草药汁液中,让药水没过玩偶,渗透进玩偶的每一个角落。

      涂灵筠看着两大盆红红绿绿的娃娃:“幸好昨天我们买的娃娃都是能洗能泡的,否则净化工作就难进行了。”

      朱大恩揉搓几下手里的娃娃:“没事,不能浸泡的,用喷雾瓶喷也行,一般小鬼闻着味都会跑了。不过那黑巫师道行高深,所以我们这回浸透彻底些比较好。”

      说罢,他同样结起道教剑诀手印,对着两盆娃娃念念有词,并在盆沿贴上朱砂符纸。

      半晌招呼涂灵筠拧干娃娃,晾晒在骑楼阳台上。

      晒衣绳上,夹着一两排形色各异的娃娃,煞是可爱,为灰白的骑楼增添新生的喜庆。

      涂灵筠灵机一动,在湿漉漉的玩偶底下,架上两三个红木支架,支架上托着如珍珠般泛着荧光的白鲍鱼壳,逐一点燃鲍鱼壳上的鼠尾草捆,一缕缕轻烟在玩偶的身畔萦绕盘旋。

      祈祷这个临时抱佛脚的鼠尾草仪式,能助力净化这批新玩偶。

      南国春日的阳光明媚,一个午餐的功夫,沐浴过草药汁液的玩偶们都焕发新的生机,清风拂面,仿似最天真的孩童唱着无忧无虑的童谣。

      原本是自然晾干最适宜,但怕时间不够,毕竟已知书穆因一组昨晚已完成比赛,所以二人将略带湿意但药草馨香的玩偶放到民宿烘干机中烘干后,便挑起扁担,朝骑楼的解道走去。

      根据昨日茶楼里的情报,今日还有在茶楼认识的朋友们热心指路,朱大恩用罗庚和寻龙尺,涂灵筠翻塔罗牌,穿街走巷就换回了好几只。

      大部分街坊早早听到消息,都噔噔下楼找他们换回玩偶;有些敲门听说了来历,特别是听到还有超市优惠券兑换,都顺利地换了玩偶;有的甚至只拿玩偶换优惠券,看到新娃娃都敬谢不敏地拒绝了。

      那些嬷嬷婶婶说,昨晚祖先报梦说有高人来收走这些邪恶的娃娃,所以就趁着小孩子上学,赶紧到楼下等着,果不其然真遇上了高人。

      怕是家里有伥鬼娃娃的街坊都发觉娃娃的诡异之处,之前送都送不走,现在遇到机缘,都欢天喜地地来送玩偶了。

      还剩最后两只,朱大恩顺着寻龙尺,寻到了一幢楼,蓝灰的楼墙,圆拱的木窗户绘着老旧的彩色玻璃,一楼是挂着绿牌匾的春禾药房,楼上才是住人。

      居民住的骑楼并不是在正门入的,朱大恩带着涂灵筠走进一条深巷,一道铁栅栏黑漆漆的铁栅栏,挡住了二人去路。

      生锈的铁栅栏外,错落有致地挂着落尘的信箱,只有一两户人家的信箱塞有厚厚的好几年前的本地日报。

      而信箱下摆着一个旧搪瓷盆,黑乎乎的,上面有烧成漆黑灰烬的衣纸,不知是谁家烧给祖先还是土地门神的。

      昨日在茶楼看雀儿衔牌不过瘾的街坊们,恰好有几个是这楼的,一个硬朗的老爷爷特别热情,利索地开了铁栅栏上的锁链。不过怕惊扰到邻居,所以只能放朱大恩和涂灵筠,以及一个扛摄像机的小哥进来。

      老爷爷边推门边说:“往日我们可不敢随意放人进来。住在这片都是老人小孩的多,现在白日是上学上班时间,年轻就更少,以前就常有毛贼光顾,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几个老胳膊老腿的也抵抗不了。”

      涂灵筠关心道:“那你们多注意安全,街坊邻里多照看些。”

      几个街坊们应和着,老爷爷摸到信箱边,“啪”地打开灯,是橘黄色的老旧灯泡,昏暗的地层停放着破旧的摩托车、自行车,留了一条通人的过道。

      两边墙体漆黑陈旧,似是建成至今都没有翻新过了,有的还掉漆露出红砖原本的颜色,还贴着各种广告小纸片,梁上满是灰尘与蛛网。

      楼梯用木头搭建的,一群人走上去,嘎吱嘎吱地响,虽然是跟着几个老街坊一同上楼,但涂灵筠仍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一是怕这年老失修的木梯出什么意外,二是这老房子里的灵体颇多,即使不请神上身,都能感受到四处黑影幢幢,隐约还能看到白发苍苍的灵体拄着拐杖,探着脑袋打量着他们。

      不知她是不知自己已离世仍在骑楼中徘徊,还是无路可走无家可归,只有仍然居住在嫁进来大半辈子的“家”。

      涂灵筠瞥见朱大恩掌上的罗庚转得飞快,头皮更是发麻。

      朱大恩知道他看得见,淡定地跟他小声科普:“很多人找我给他们的家宅驱鬼,可是啊,你也看得到,这原本是别人生老病死、连死后都徘徊了多年的家,现在住进来的活人反而是鸠占鹊巢。所以,我们多半都是劝他们共处,划分一两个区域给灵体居住。”

      二人小声交谈着,随着老街坊走到二楼。

      二楼楼梯直冲着两个废弃的房间,残破骇人,连门框都被卸下来了,房内破砖散落,还有些许旧家具,甚至还有一条从天花板垂下的绳索,似是孩童的破秋千。

      不知是风吹,还是有灵体在玩耍,绳索连着那块破木板在吱呀晃动。

      这是留给灵体住的房间?

      带头的老爷爷见到这如残骸般的废墟,见怪不怪地呵呵笑,还用拐杖指了指:“这两户人家早搬走了,现在年轻的都搬去新城区了,只剩下我们这群老骨头老死在这里。还有两户人家还住着人,在走廊的另一头。”

      其他老街坊附和:“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十多年前我们这片区真旺,大人小孩一放学热闹得不行。”

      老爷爷回忆着旧时的美好时光:“家家户户到了晚上就跑到楼顶去港剧,那时候就我家一户有黑白电视机,一到晚上可热闹啦。”

      由于这里的楼梯颇陡,但朱大恩挑着担子如履平地,担子上一摞放着换回来的伥鬼娃娃,用麻布盖着,一摞是还没换出去的洁净玩偶。

      很快就爬到了四楼,瓦顶很高很高,漆黑中遥遥能泄入几束光,在昏黄的光束中有数不尽的悬浮物在飘舞。

      涂灵筠不自觉伸手去抓那光束,但不过是空无一物的空气。

      四楼很宽敞,只有两户人家,门外的空地很宽敞,尽头是个露台。空地上砌着长长的水泥桌,摆放着各种杂物,还有锅碗瓢盆,一旁还有水池、灶台也砌有碗柜,但大多都是黑黢黢的,似是煮食的地方。

      街坊们熟门熟路地在门前空地搭起圆桌,一人开一把折叠木椅,也坐下来唠嗑了。

      老大爷给人端上茶水,老旧的玻璃杯,杯上还烙着大红花卉的图案,茶水泡得很浓,是一大早就焖在绘有双喜的保温瓶里的。

      街坊们不介意,边喝茶嗑瓜子,边唠嗑起骑楼往事。

      但俩通灵师方才喝了大口碗的凉茶,这会儿也喝不下茶水了,但不妨碍他们与街坊们聊成一片。

      老大爷翘起二郎腿,饮着搪瓷杯的茶水:“这儿是整栋楼的集体厨房,一到中午晚上家家户户都挤在这儿生活炒菜。”

      涂灵筠好奇问:“各自房间里都没有厨房吗?”

      他虽然不是富家子弟,但他从小就在镇里的小独栋自建房中长大,家里总比骑楼的宽敞,只是不及骑楼这边热闹。

      街坊们都哈哈大笑起来,有街坊怀念起从前说:“真没有。这儿房间不大,现在也住着我和我老伴两个人,还算阔落。旧时往往都是三代同堂,旧时儿女多,一间房就连小孩老人就住了七八个,有的用木板间隔开,有的用木头搭个小阁楼,女孩子大多住阁楼。这么一来,哪有地方腾出个厨房?”

      有个穿着紫袍子的老妇人指了指外头的阳台道:“连卫生间、洗澡间都用木板在阳台里隔着。”

      住在四楼的老大爷懂得很多:“我们这是医药公司分配的福利房,住我们这栋楼的都是医药公司的职工家属。我们骑楼学老毛子的住房公社制度,每层有数个小房间,大家共用厨房、卫生间和淋浴间。所以我们整栋楼都亲如一家。”

      其他街坊连连点头。

      涂灵筠听着这些上个世纪的故事,觉得陈旧的骑楼旧区与繁华的市区恍如存在于不同的时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66.净化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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