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7.可可仪式 ...
-
离开通灵板的林娜娜终于回归跳脱的性子，她好奇问：“是可可豆仪式吗？”
“对。”书穆因科普道：“在印加文化中，可可豆的果实是上天赐予给人们的礼物，是一种神圣的植物。可可豆仪式可以探视到心灵层面的世界，而音乐是可可豆仪式的重要一环。我们在仪式，唱出心底聆听到的声音即可。”
他领着三人先到洗手池边洗手，再一起走出女卫生间，来到那条幽暗的走廊，他打开雕刻有萨满图腾的木匣子，取出几样法器。
在走廊上，四人以一臂的距离散开。
书穆因看向镜头：“与通灵板不同，可可豆仪式并没有太多禁忌。正在看直播的观众朋友们，也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做仪式。”
他带领众人做简单的瑜伽拉伸动作，以求进入身心平静的状态。
涂灵筠沉浸得很认真，先跟着书穆因的动作，双脚迈出与肩宽，然后向左侧弯腰，用左指尖触碰左脚尖。持续一会儿，又换置右侧。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三个灵体仿佛也在卫生间里跟着他们做一样的动作，那两个抱着残肢的孩子也在模仿着他们侧弯腰。
最后双手合十，书穆因给他们一人分发一颗可可豆：“看直播的朋友们，有条件的话，可以咀嚼一颗巧克力，如果有可可豆就最好。”
涂灵筠放在嘴里咀嚼，很硬，先是可可独特的香味，嘎吱嘎吱，苦涩味中有微酸。
两个少女都被苦得皱起眉头。
书穆因低沉的嗓音再次把众人的意识拉回到仪式中：“活着的人们啊，请回想关于那三个灵体的事情，包括他们的喜好、他们的愿望。描摹他们的样子，想象他们的动作……”
“三个正在与我们沟通的亡灵们啊，请你们回想你们执念最深的事情，回想那个最喜欢的歌手，唱出你们最想和他合唱的歌曲。”
众人陷入冥想，书穆因一边呢喃着古老的咒语，一边用研钵碾碎可可豆，注入温水，搅拌成浓稠的可可豆汁，分别倒入七盏陶器中。
搅拌完毕，他告诫道：“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感受到什么，都不要回避，也不要勉强。可可豆可以帮助我们打开心扉，同时能帮助和指引我们去接纳他人和世界，甚至接纳自己。唱出飘荡在心底的音乐，音乐会将我们的灵魂连接起来，走进内心的世界。”
四人各捧起一盏陶器，慢慢品尝。
涂灵筠将那承载着漆黑可可豆汁液的陶罐捧到嘴边，是古老植物的香味，但闻起来似乎没有想象中的苦涩。咕噜咕噜一饮而就，也许已集中意识沉浸在仪式中，可可豆汁的味道并想象中的那么难以下咽。
众人一并走回女洗手间内，围成一个有缺口的圈，仿似缺口有三个人站着一样。
书穆因在洗手台上，用草木花瓣、水晶原石一圈圈摆放起法阵，将剩下三盏可可豆汁供在中间。
“闭眼，仪式起。”
书穆因一手托着巴掌大的空灵鼓，有一圈古朴的蜡绳沿着鼓边编织，另一手像水珠滴石般在空灵鼓上跳动，弹奏出空灵又灵动的音乐。
“呜——”
书穆因用他天赐的喉音吟唱出独特的音色，配合着如滴泉般清脆的空灵鼓乐曲，古老又纯净的疗愈之音随着舌底未散去的微苦勾出从亡灵心底传至自己内心的歌声。
两个闭着双眼的少女开始机械地翕动双唇，开始跟着音乐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渐渐汇成一致的曲调，渐渐像上了发条的木偶般唱出童音般的夹带着模糊歌词的童谣。
有时有微微延迟，有时也像孩童般的朗声而跑调，有时的歌词含糊不清，仿似她们本来就不熟悉这首歌，真的是跟着心底的歌声一句句哼唱出来。
到书穆因与涂灵筠歌声的汇入，整首歌的歌词才清晰可闻：
采一朵矢车菊花瓣的蓝
涂抹在大海的夜晚
海底的巨型贝壳有钢琴曲轻弹
人鱼，珊瑚和琥珀，歌声慢慢
礁石上数落流星璀璨
海浪托起的帆船是玫瑰花的浪漫
王子沉睡在海岸
白色宫殿的钟声揉开双眼
抓不住，是人鱼的长发湖蓝
纵使思念最华丽的海畔
人鱼不再割舍鱼尾和天籁
如最陌生的地平线与海平面
永不交织，对视在彼此的港湾
祈祷余生灿烂
这首《海的童谣》发布在Ⅲ解散前夕，他曾为Ⅲ创作了一系列以莫扎特为代表的维也纳古典音乐的童话乐章。
可惜大部分乐章都被改编得面目全或是束之高阁，这首歌是涂灵筠感受到樊峥的离心、团队的欺瞒后，坚毅发布的最后一首个人单曲。
他创作这首歌的时候，并不知道那个女粉丝跳楼的事情，也不了解公司逼迫他出国的原由。
当时他无助地，觉得自己就像在海难里邂逅过人鱼的王子，他坚信会与人鱼信守到老，可惜人鱼恋向来都是单方面的。
在他的童话故事里，另一个主人公人鱼不肯舍弃华丽的鱼尾和天籁的歌声，不愿意舍弃一切去拥抱他这个孤独的王子。
他唯有缩回欧洲的城堡内，放人鱼回归自由的大海，祝福各自安好。
如今他看向一旁肃穆地敲响空灵鼓的男人，他会是自己期待的那个人吗？会为了他割舍鱼尾，踏进古堡拥抱除了钢琴就一无所知的他吗？
涂灵筠明亮嗓音作为主调，书穆因低沉地附和着，两个少女如夜莺般的童声萦绕着空灵鼓的叮咚声，没有原曲的遗憾与悲怆，反而是空灵与童真的交织。如孩童们举着八音盒奔跑，八音盒里的玩偶旋转又起舞。
弹幕随着歌声惊叹。
【好神奇啊？好像真的不是排练好的吧？这俩妹子好像真的是不会唱这首歌的，很多处歌词和节奏都跟不上。】
【真的好像是小孩子操控着唱出来一样。】
【非粉，我能说很好听吗？求MP3格式。】
【无法形容现在的感受啊，灵魂洗涤的感觉，从头到脚好像被洗礼了一般，暖洋洋的，很舒服。】
【我也是，好像发句弹幕都觉得打扰了。】
【反正好像一天工作的疲劳都没了，今晚听着睡觉试试，看看能不能治好我的失眠。】
【颤巍巍地举手，我家刚好有可可豆，就刚好跟着鼠大的流程做仪式，我好像真的听到有一个女人和两个小孩的歌声诶，妈耶！】
【楼上会说多说点。】
【就就就和他们唱的是一样的，孩子们的声音很可爱很好听。读书少，词穷啊！！！】
【科普一下，这首歌是涂灵筠个人单曲《海的童谣》，有专业乐评人评论灵灵的创作是本世纪最不流行的音乐。】
【呵呵，我没听过其他歌。就说这首歌，它在上个世纪可能不流行，但在这个世纪必须给我火起来！】
【原来也是跟风进来骂吸血鬼的，同打脸了。妈妈，我不允许没有人没听过这首歌。】
在歌声中，众人仿佛看到了孩子们一边跳着橡皮筋，一边唱着童话里的人鱼。仿佛看到妈妈在晚班下班后，哼唱着人鱼的故事哄着小女儿入眠。仿佛看到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在听到叮咚的童谣后，安静地莞尔的场景……
原来很幸福的家庭和孩子，在一次车祸中不幸罹难。
只剩下对这首歌的执念，无数个日夜徘徊在电视城的卫生间中，即使能碰见这首歌的创作者，无尽的执念无法诉说，唯有歌声在无人听闻的空间中孤寂地飘荡。
歌声缓缓归于静止，空灵鼓落下最后一颗音符，众人睁开双眼。
涂灵筠和少女们的脸颊都流淌着泪痕，他未曾想过自己多次被音乐人否定的音乐曾带给过一个家庭、一群孩子暖暖的幸福感。
他只能一次次向着模糊得无法捉摸的黑影鞠躬：“谢谢，真的谢谢你们。给我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和你们一起合唱。”
杨可儿擦擦眼泪：“他们的执念放下了吗？”
书穆因低头倾听，遗憾地摇摇头：“他们说电视城里还有很多喜欢听灵灵唱歌的朋友，他们很想和这群朋友们一起参加灵灵的演唱会。这是他们最后一个心愿。”
林娜娜也帮忙转达：“他们很感动今天能够亲自看到灵灵，也很感恩能够和灵灵一起合唱。他们绝对不是贪得无厌的坏小孩，只是觉得这对于其他朋友来说有些不公平，他们希望传递这份感动。”
杨可儿弱弱地问：“他们的朋友都是灵体吗？”
林娜娜点点头。
书穆因看向涂灵筠：“灵灵负责准备演唱会的曲目，剩下的流程交给我和女巫娜娜向节目组交涉吧。”
涂灵筠点头：“我会好好策划这场亡灵音乐会的。”
杨可儿感叹：“开始期待第二期直播的录制了，虽然我们这期节目很惊险刺激，但是也有温情的环节。《探灵电视城》第一期节目完美落幕啦，我们成功帮助三个灵体实现第一个合唱愿望。”
林娜娜看向镜头，鼓起脸说：“大家千万不要模仿，不要灵探，更不要轻易使用通灵板哦。我们有专业灵探顾问在，才可以放心去跟灵体沟通，去实现他们的愿望。没有灵力的你们，千万不要尝试哦！”
涂灵筠朝着镜头摆摆手：“我们下期节目再见吧！”
林娜娜也欢快地挥挥手：“我是主持人兼女巫林娜娜，感谢大家收看，下期节目再见！”
下班时，已是凌晨一点，电视城的工作往往都是朝夕颠倒。
涂灵筠依旧搭书穆因的车回去，看着繁华的街灯缀着夜空的星星不停的往后推，眼前浮起了一艘扬起层层风帆的大船和华丽的舞会，以及人鱼湛蓝的尾巴。
涂灵筠忽然开口：“你也是我的粉丝吧？”
刚好遇到红灯，书穆因停下来看着前方的红绿灯：“我本以为你不会发现。”
“不想发现都很难。”涂灵筠透过车窗的玻璃，用目光描摹男人的容颜：“那俩妹子的确是跟着孩童们一起唱的。至于穆因萨满你，无论是曲调和歌词都烂熟于心了吧，每句歌词的音调和唱词都唱得非常准确，与孩子们的音准完全不一样。”
书穆因转动方向盘：“被你发现了。”
他嘴里哼唱起一段没有歌词的曲调，同样复古中描绘着满满的童话色彩。仔细听，虽然有些曲调与《海的童谣》相似，但许多细节处却更加天真无邪，但在书穆因的低沉强调中平添几分异域风韵。
涂灵筠很诧异：“你怎么会唱这首歌？”
这是他创作的原谱，《海的童谣》没被创作团队修改过的原谱，是从未对外发布过的版本。
“如果我说，这是从小到大我一直在梦里哼唱的曲调，你相信吗？”书穆因的声音很轻，深邃的瞳孔里仿佛在回忆着美好的过去。
涂灵筠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时机未到啊。”夜光下的书穆因就如同魅惑的海妖，“等时机到达，你会等来一个为你割舍鱼尾来紧紧拥抱你的人鱼王子。”
涂灵筠低笑：“那我好好等着。”
在公司公寓楼下，昏黄的路灯下，二人相视而笑，又默契地转开脸。
涂灵筠打开车门挥别那个充满谜团的男人，而他继续是那个城堡里的人类王子，等待着他的人鱼王子来敲响他的心扉。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37.可可仪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