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在身边》QueenB

40、尽管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飘姐，你一个实习生要不要这么拼？你再不回来，我都要饿死了。”海星一边开着陈飘带回来的外卖，一边抱怨着，“早知道我就叫外卖了。”
　　“本来我六点多就可以走了，结果上完厕所出来碰到老板，‘啊呀，陈飘你还没走啊，刚好帮我翻译个东西’，我简直想死……”她学着老板的语气解释到。
　　“你就说我已经下班了，明天再翻！”
　　“那老板可能说，不用了，我自己翻吧，明天你也不用来了。”
　　“哈哈哈哈，你老板这么狠的吗？不是说也是杭大学长吗？”
　　“对啊，但这个学长超拼的，据说每天加班到很晚，反正我走的时候他都没走，搞得我都不好意思走。”陈飘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不过我听其他同事说，平时也还好，没这么忙。只是最近好像新来了个领导，整天卷些没用的东西，搞得他们年底事情更多了。然后有个同事就很舔，其他人就很气……”
　　海星饶有兴致地听陈飘讲这些不太有趣的趣事，相比她现在生活中考公务员这件无趣的事情，这些办公室政治和八卦已经非常有趣了。“你说晴雨学姐的男朋友是不是就变成了那种你说的很舔的人？”
　　“哈哈哈哈，他在国企这种氛围应该更重吧，那难怪晴雨学姐不要他。”
　　海星停顿了一下，说道：“我靠，陈飘，你不会也变成这种人吧？”
　　“我靠，我一个实习生变个球啊！”
　　姐妹间的对话常常单刀直入不留情面，但却是最坚固的存在。她们了解彼此的性情，知道对方的喜好，志同道合也好，臭味相投也罢，她们就是看不惯阿谀奉承、滥用职权、靠关系又没实力的职场文化。今天的她们是如此，或许十年后会因为环境和经历而改变，但是初心依然，总是需要有人代表新时代，用她们卷的方式来整顿职场。
　　但毋庸置疑的是，实习这件事已经严重占用陈飘谈恋爱的时间了。家钧一直都挺忙，但是陈飘之前比较闲，所以她可以迁就家钧的时间。现在倒好，两个人都忙到飞起，这要是等陈飘开学或者真的工作了，估计情况也好不到哪去。陈飘并不觉得这是问题，她喜欢这样的状态。在陈飘的脑中，她最向往的生活是毕业后一个人住公寓，白天努力搬砖，体现自己的价值；晚上下班后可以跟男朋友约会，一起打拼，共同成长。她可不要每天腻歪在一起，看久了总是会烦的。
　　虽然她最近发现自己总是会想要跟家钧腻在一起，也时不时会说一些做家庭主妇的好处，但陈飘心里清楚，她可接受不了做家庭主妇的自己。她可是要做新时代女性，实现自身价值的，所以尽管只是个实习生，她也尽全力做到最好，也愿意承担更多的工作。
　　水瓶座的生日在年初，往往是农历年末或者正月里，所以这么多年来陈飘很少跟同学一起过生日，因为她生日的时候大家都放假了，不是在过年，就是在准备过年。好在今年的阳历生日是在年前，虽然还要实习，姐妹们也放假了，但还好有家钧陪她。
　　他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为了避开晚高峰，家钧早早地从办公室出发了。到达HS银行的时候还没到陈飘的下班时间，银行门口的停车位都满了，绕了一大圈也没找到停车的地方，只能临停在银行门口。但是轰鸣的引擎声格外引人注目，没错，他今天开了他的小牛来接陈飘，保安立马过来履行职责，“你好，这里不能停。”
　　“我等个人，等下就走。”距离陈飘下班还有十几分钟，保安通常看到豪车也不敢太较真，生怕对方来头不小，听到家钧这么说也就算了。
　　“门口有个兰博基尼，是你们谁的客户？好像没车位了。”办公室的大姐送自己客户出去的时候看到了保安跟家钧的对话。HS银行的人平时经常接触大客户，看到豪车也没觉得多稀奇，只是生怕客户因为找不到停车位而跑了。
　　陈飘听到兰博基尼四个字立马抬起头，她赶紧发信息给家钧确认，果然是他的车，但是她也不敢吱声，只想快点把手上的单子做完可以准点下班。好不容易把事情做完，只剩坐等下班，她才轻松了一些。按照往常的节奏，临下班前大家跟打仗一样，都想尽快把事情做完可以准时回家，压根没人再提兰博基尼。
　　最后的几分钟比一整天的班还要漫长，终于等到下班了，今天陈飘比往常都要积极，她快速收拾完东西，简单打了招呼就赶紧开溜。她想避开大家的视线，偏偏在电梯里还是碰到了同事，大家一起有说有笑走到门口，还好这时候家钧已经停到车位上了。陈飘一眼就找到了那台亮色的车，她小跑过去，就在她拉开车门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名字，“陈飘？”同事的车就停在对面，陈飘无比尴尬地答应着，“嗨，Elle姐。”
　　“去约会啊？”
　　“嗯，拜拜Elle姐……”陈飘尴尬地应和着，急忙躲进车里，大大舒了一口气。
　　这是一家米其林三星的意大利餐厅，家钧预定了靠窗的景观位，可以看到下面的江景和地标。从进门到点菜，陈飘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相比于隔壁桌上浓妆艳抹、精心打扮的女生，她自己带着眼镜，穿着银行工作服，一双平底鞋，像是来谈业务的。她抱歉地看着家钧，“钱家钧，下次来这种地方提前跟我说一下，我可以换个衣服，不然怪怪的。”
　　“有什么怪的？”
　　“你看人家都穿那么美，我穿的跟银行柜员一样，我自己是不要紧，就怕给你丢人。”
　　“傻不傻，你穿什么都好看。我之前就说过，你穿银行制服超性感的。当然，不穿更好看。”家钧故意调戏一下她。
　　“滚。”
　　“再说了，你不是号称拍照菜鸟终结者吗？怕什么！”
　　“也是哦，我这么拍也比她们好看，哼！”
　　家钧喜欢这么好哄的陈飘。
　　餐厅暖黄色的灯光，浪漫的音乐，温馨的布局，加上美味的食物，陈飘非常享受，就差来点红酒，到这并不影响她的食欲。“嗯，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她一直饱到快要瘫倒在椅子上。
　　跟电影里演的不一样，这家高级餐厅并没有送蛋糕，或者说家钧没有安排这样的桥段，而是选择吃饱后在楼下的商场散步消食。“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没有。”陈飘摇着头说，“我们随便走走就好。”
　　商场一楼都是国际一线奢侈品，每路过一家店，家钧都问她要不要进去看看，陈飘都一概拒绝。路过一家珠宝店，陈飘只想赶紧走，“那你陪我进去看看手表吧。”家钧提议到。
　　陈飘严肃地看了他一眼，“不准买！”
　　“不买，我就去看看，他们家好像出了新款。”
　　陈飘知道家钧喜欢手表，还是进店了。店内很安静，没什么人，店员热情又高冷地接待他们。家钧假模假样地看着手表，问一下无关痛痒的问题，渐渐挪到戒指的柜台，冷不丁地问陈飘：“你指围多少？”
　　“啊？”陈飘没听明白。
　　“你指围多少？”他又抬头重复了一遍。
　　“什么东西？什么职位？”
　　“指围，就是手指带戒指的尺寸，跟腰围、胸围对应的。”柜姐帮忙解释道。
　　“哦～指围！OK，我不知道诶。”陈飘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还有这个叫法的。”
　　“可以帮您量一下。”柜姐说着拿出专业的戒尺和戒圈给陈飘测量。陈飘没有反抗，倒是挺好奇的。“您的手指比较细，带九号圈就可以了”，柜姐说着开始正式进入工作模式，“您可以试试这款，今天刚到的新款，大小应该是刚好的。”
　　“不用不用。”吓得陈飘赶紧拉家钧离开。
　　“不试一下吗？”
　　“不要。”陈飘感觉被套路了，“走了，回去了。”
　　生活中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不需要多隆重，但还是要跟爱的人一起过。回到家里已经九点多，家钧预定了蛋糕和鲜花已经让管家放在门口，他捧起鲜花递给陈飘，温柔地说：“生日快乐，宝贝。”
　　“谢谢～”陈飘害羞地接过花，又看到一眼家钧手里的蛋糕，真是又想哭又想笑，“这个蛋糕也太大了吧？！”她摸着自己的胃，好像能力有限。
　　“你不是有两个胃吗？”家钧宠溺地看着她。
　　陈飘面露难色，“啊不行，要爆炸了，今天另外一个胃的空间被挤掉了。”
　　“没关系，吃不下就算了。”家钧一边开门一边说，“我可以先吃了你。”说着他回头笑着看了一眼陈飘。
　　“去死，你先把蛋糕吃了再说。”陈飘害羞地假装低头闻花。
　　家钧一进门就开始拆蛋糕，“我生日的时候是在你家吃蛋糕，今天你生日就在我家吃蛋糕，以后每年生日都在家里吃蛋糕，好不好？”他抬头期待地看着陈飘。
　　“嗯！”
　　蛋糕甜而不腻，肚子快要爆炸的陈飘也吃了不少，关键是唱生日快乐的人是家钧。
　　在一些企业，“生日假”是作为员工福利的一部分，在生日当天可以享受一天带薪假。HS银行也有这样的福利，只是陈飘作为实习生没法享受这个待遇，只能在下班后享受寿星的福利。
　　互联网时代的八卦在已婚同事之间的传播速度又有了新的记录。“陈飘男朋友开兰博基尼的……”，这件事连大堂的保安都知道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不熟悉的人对陈飘似乎多了一些敬意，熟悉的人开始各种找她打听，怎么感觉大家今天都比较闲，有时间聊八卦呢。
　　“陈飘，你男朋友做什么的？”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怎么认识的？”
　　“他多大了？”
　　“有没有在我们银行开户？”
　　陈飘只能尴尬地笑笑。“你不用管他们，他们就说说而已。”吃中饭的时候，一个比陈飘大几岁的姐姐对她说，“不过讲真，我现在回过头来看，还不如当初早点结婚生小孩。”陈飘诧异地看着她，她在陈飘眼里是偶像，美国常青藤毕业回来的职场精英，虽然不是什么领导，但独当一面，领导也看好她。“你看我现在已婚未育，跳槽也不好跳，虽然现在手上有几个大客户，但是就算明天有manager 的位置空出来，也轮不到我，老板会担心我干不了几天就去生娃了。以前年轻的时候就想着趁没娃的时候好好干，等到做出成绩的时候发现领导想的比你还多，现在也没混个一官半职，想生娃自己又一堆毛病……”，她欲言又止，吃了口饭，“所以啊，你以后毕业了，如果确定是要结婚的，就建议你早点结婚生娃。我有个闺蜜当年就是‘毕婚族’，就是一毕业就结婚了，生了娃反正有老人带，自己也不用管，身材恢复也快，现在混得不要太好。”陈飘认真地听着，这是她从没想过的人生轨迹。
　　“当然，前提是找个对的人哦。”姐姐接着说，“不过，读书时期的爱情是最纯粹的，在学校里谈恋爱无非就是喜不喜欢，长得好不好看。等工作了谈恋爱，除了看长相和学历，还要看工作、家庭，连父母做什么都要被问。前几天我陪我表妹去相亲，很搞笑的，对方还问房子多少平的！所以啊，如果在学校的时候能找个对的人就最好了。”这个姐姐果然是陈飘的偶像，讲的都是陈飘没有想过的问题，这一番话听下来，再结合自身经验，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毕业面临的问题困扰着一群人，有人跟海星一样考公务员，有人像陈飘一样继续深造，有人跟安安一样毕业分手，有人像小路那样直接工作，有人一毕业就结婚了，也有人还没毕业就离婚了，当然还有人跟柯震那样仍在左右摇摆的。像家钧这样“没得选”的，反而没有困扰，只是更快速地进入下一个过年都会被追问的话题而已。
　　关于找对象的另一个争论是：要不要找本地的？南方沿海城市普遍喜欢优先找本地人。而陈飘跟家钧虽然都在一个省，但在他们概念中也不算本地，过年的时候就是他们异地的开始。
　　家钧有邀请陈飘去鹿城过年，一口就被她拒绝了。陈飘安慰道：“我们可以提前适应一下异地，毕竟后面我还要出去读研的。”
　　加上家钧提前回去做工作总结和报告，前后加起来也就二十天。过年前每天排满了会议和应酬，家钧倒不觉得什么。但是当闲下来的时候，他就会想陈飘，每天数着日子过。而且这样的想念越演越烈，不断累积，晚上视频并不能很好的缓解相思之苦，他恨不得立马飞回杭城。
　　好不容易熬到春节快过完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要回去上班，家钧提前三天就开始收拾衣服。忽然衣服里掉出来一张名片，是陈飘生日那天他们在珠宝店的柜姐给的，家钧看了一眼，随手放在了床头。晚上跟陈飘煲电话粥的时候又看到了这张名片，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名片，看看手机里的陈飘，脑中竟有了新的想法。
　　时间加行动是最好的解药。不管是考研还是考公，抑或是找工作、找对象，只要行动起来，迟早会上岸。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基本没什么课，该上岸的基本也都成功上岸了。
　　说好的毕业旅行终于可以成团了，这么快乐的时候，跟好姐妹一起就够了，怎么能带上“臭男人”呢。
　　“我也想去……”家钧幽怨地看了一眼坐在副驾的陈飘。
　　“我们毕业，又不是你毕业，你去干嘛。”
　　“我毕业的时候都没有毕业旅行，现在补上可以吗？”
　　“可以啊，你找你同学去啊。”陈飘故意怼他，后座的室友们憋着笑，鸡鸡补了一句：“钧哥，你同学会不会都带娃去？”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她们选择了一个海岛作为毕业旅行的目的地，每个人都准备了美美的衣服要在海边拍美美的照片。她们租了一台车，每天睡到自然醒，跟着攻略到处打卡。在海边光着脚丫踩沙滩，躺在沙滩上摆烂，海风轻拂在脸上，暖暖的。跟姐妹在一起的旅行，有趣又美丽。傻的时候，一起做鬼脸比赛，说一些傻话；大胆的时候，跟路边的帅哥搭讪，调戏一下对方；怂的时候，被奇怪的大叔要电话，一起快快跑走；装的时候，穿仙仙的衣服去高级餐厅喝下午茶。任何时候都能找到笑点一起消遣。
　　海边城市的夜市总是人头攒动，各种新奇的玩意儿吸引着来自各地的游客。明天她们就要飞回杭城了，毕业旅行即将画上句号。从夜市回到酒店只想躺平，陈飘走在前面，凭记忆走向房间的方向，看见一扇打开的房门，里面乌漆麻黑，她径直朝前走，“诶？不对啊。”她又走了回来，海星还在后面一边慢慢地走一边玩手机，她看了一眼房卡，“是这一间，没错啊……”陈飘心里嘀咕着，“啊啊啊！”她叫着跑向海星，拉着她的手紧张地说：“我们房间门开着！”
　　“啊？！”海星放下手机，“不会吧。”
　　“我记得下午出去的时候关门了呀。不行，我去找前台！”
　　“找前台干嘛，你先进去看一下呀。”
　　“呜，我不敢……”陈飘这时候怂了。
　　“怕什么，我去看看东西有没有少。”海星平时爱看鬼片，胆子大，说着拉住陈飘往房间走。
　　房间门口往里看什么也看不到，陈飘只敢站在门口等海星先进去探路。海星开着手机手电筒进去，原本不太大的房间被装饰成了浪漫且高级的样子，房间里摆满了气球和鲜花，能够闻到玫瑰花瓣的清香，地上放着还没打开的电子蜡烛，一看就是专业策划团队搞的。只看到家钧蹲在地上修整一些小细节，海星捂住嘴偷偷地笑，小声地说：“来了来了。”
　　家钧转身起来，有点紧张地说：“这么快！”海星出去拉陈飘进来，“东西都在，进来吧！”陈飘皱着眉头将信将疑地把房卡插进卡槽，灯亮了起来，“哈？！”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她有点懵。接着灯又被海星关了，电子蜡烛亮了起来，手上不知被谁塞了一大束花。家钧站在落地窗前，穿着米白色衬衫，显得特别精神，手上拿着戒指盒，窗上LED等点亮了英文“Will You Marry Me”。陈飘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要被求婚了。
　　“飘飘～”家钧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我准备了稿子，但是现在有点紧张，忘记了……”
　　“噗……”陈飘竟觉得有点好笑，抿着嘴看他。
　　“你可能觉得有点突然，但其实我在几个月前就已经买了这个戒指。三年前的今天，我们成为了微信好友，虽然没什么交集，但一直在朋友圈里。直到在西藏机缘巧合地遇到，让我们有机会更多地认识彼此。我知道结婚不在你的短期计划内，但是前段时间见不到你，我实在太难受了。我并不是要束缚你，这个戒指也不是要你马上跟我结婚，而是想告诉你，你尽管去读书，尽管去追求你的梦想和价值，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愿意带上它吗？”
　　陈飘手上捧着花，感动地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家钧总是默默地陪着她，知道她要什么，哪怕她会任性、逞强，他还是会支持她。陈飘忍着泪水，微笑着点了点头。“我要哭了。”安安不知什么时候也进来了。
　　“我已经哭了。”
　　“哈哈哈哈，鸡鸡，你怎么哭得跟你被求婚了一样。”
　　“哈哈哈，”陈飘边哭边笑着，“所以这算求婚吗？”
　　“你说算就算，你说不算，以后我再求一次。”家钧说着给她戴上戒指。
　　毕业后有些事情会改变，有些事情并不会。陈飘还要继续做她的学霸，安安还会是文艺青年，海星看到不合理还是会提出抗议，鸡鸡也还是那个有自己粮仓的鸡。她们都在路上追寻自己的梦想和生活。
　　趁年轻，去更远的地方，看更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