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成，但成为了偶像》九野八风

56、第五十六章

　　几人表演完后就在专门搭起的一位获奖选手采访点接受采访，初次以一个团体的形象接受采访，大家还都有些生疏。因为他们是七个人，要站成两排，这几个还处在兴奋头上的人不知道怎么站位，就在那里团团转，逗得主持人在一旁笑，还得像老师给小学生排座位一样，帮他们把位置排好。
　　第一排是三个人，从左到右为：宋晓丞、叶蕉、池景宥，后面站着四个人，从左到右为：蒋荔言、安俨、岳音、沈尔凡。
　　安俨站在叶蕉后面，很自然的把手放在了叶蕉的两只手臂外侧，轻轻抓握着。蒋荔言也一直在宋晓丞头上比兔耳朵，只有岳音和沈尔凡看起来比较老实。
　　主持然一眼就相中了站在第一排中间这个穿着粉色纱袍的白嫩团子小可爱。她先对着镜头，介绍了一下Diverse，提到他们今天获得了一位，然后又说要找成员发表感想，接着一下子就把话筒举到了叶蕉面前。
　　叶蕉有些羞涩地看着镜头，先笑着跟镜头打了个招呼，“大家好，我是叶蕉。呃，非常荣幸能获得CNM音悦秀的一位，嗯，CNM音悦秀在音乐台中的地位很高，我们都受宠若惊。同时感谢所有粉丝的支持，我们会继续加油，做到更好。”
　　因为他有些紧张，而且安俨在他接受采访时就把手松开了，因而他下意识地向后贴了贴，虚靠在了安俨身上，来让自己更镇定一些。安俨也一直没看向镜头，一直看着叶蕉的后脑勺点头。
　　主持人接下来又把话筒伸向了安俨和岳音，问了一个犀利的问题：“我们都知道安俨和岳音以前都和DP娱乐有一些渊源，那么你们今天晚上战胜DP娱乐的团的感受如何啊？”
　　大家都侧了侧目，对这个问题感到咋舌，这也太引战了吧。
　　“我们来此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通过打歌展示我们自己，得到一位既是我们努力的结果也得益于大家的喜爱，但是今天展示的所有团在我们的眼中都是很棒的，都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我们也不会骄傲，会保持谦虚，继续努力。”安俨没有什么犹豫，大大方方地就把这个问题给转了个弯，没有直接提到DP的团。
　　岳音也稍微弯了弯嘴角，顺着安俨的话说：“能得到一位我们自然是非常开心的，但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们会向着更高的目标进发。”
　　主持人认同地点点头，心里却想：之前听说他们两个人不合呀，故意把话筒放在他俩之间，而且还提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本来还想让场面更热闹一点呢。
　　采访时间有限，他只能作罢，对他们抱以祝福后就结束了采访，他们七个人也都很有礼貌地和主持人、摄像师再见。
　　安俨和岳音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面前这个人已经和三个月前不一样了，那时候互相敌视，互相看不上，现在他的名字旁边多了称号——队友，这个称号的出现使他们很难再互相敌视，互相厌恶，而且他们似乎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随着一位的获得，Diverse的人气又进了一步，各大排名也靠前了一点，粉丝也不断增多，有了团粉，成员个人粉，也偷偷摸摸有了CP粉。
　　刚一开始，CP粉还是懵懂和大乱炖的时候，大家就觉得这个和这个很搭，这个和这个互动多，后来由于大家的美帝不同，雷点不同，属于不同CP的超话也建立了起来，各家开始了挖掘各种有爱细节的日常。
　　而到了Diverse这一边，十场打歌结束。虽然他们获得了含金量比较高的CNM音悦台的一位，但是十次打歌只获得了一次一位，这个成绩可以说是惨烈。
　　公司高层也在研讨，一部分人觉得Diverse配不上公司给予的各项优待，辜负了公司辛辛苦苦弄出道战的苦心；一部分人觉得能取得一个一位和多个二位、三位也已经不容易了，因为毕竟有两个实力强大的竞争对手。
　　路冰河也拿出了市场组的分析，虽然一位少，但他们的音源和人气确实是在不断上升的，让各位董事保持耐心，继续相信和呵护他们的新团。他没有跟董事们说要继续打歌的想法，因为肯定又有一帮人肯定，一帮人反对，要是需要投票表决，来来回回的就更麻烦，他决定先斩后奏。
　　Diverse这边也知道自己师哥师姐们的成绩，他们所在的公司尼尔娱乐目前也勉强跻身大娱乐公司，因而他们的成绩确实不能算好。过去师哥师姐们出道，怎么也能拿到三个一位左右，他们顶着一个一位，实在有点抬不起头。
　　七个人围着那一个奖杯打转。
　　“你说，我们再打一次歌，会不会比这要好？”蒋荔言盯着奖杯问。
　　“肯定会吧。”宋晓丞盯着奖杯回答。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再次打歌呢？”叶蕉盯着奖杯继续问。
　　虽然下一次打歌的结果不得而知，也有可能会再次失败，但相较于再次失败可能会带来的痛苦，他们更加迫切地想再进行一次打歌来证明自己。而且他们也有足够的信心和精力。
　　“我们的MV已经到收尾阶段了，很快就可以再次打歌的。”池景宥安抚他们。
　　大家也就都乖巧地回到房间，不再焦躁。他们心里清楚，池景宥才是最难受的那个。他是队长，还是主要制作人，本身就承担着巨大的责任。如果这个队伍成绩不好，首先挨骂的就会是他。公司领导会问责他，其他成员的粉丝们也会骂他，认为他没有把团带好。
　　同时，他是拒绝了上一次出道的机会才能在这一次出道中担当队长，如果队伍滑铁卢，他的等待似乎就白费了。
　　池景宥看着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的新团，咬了咬牙，现在还是他们作为新人的破竹时期，一定要把下次打歌做好，让势头更猛一点。
　　他打电话给经纪人，去了公司，又联系市场组和宣传组，敲定更好的宣传方式，几乎把每天每个人可以做什么都考虑到了。
　　岳音看着池景宥每天都到凌晨才回来，甚至有时一夜不归，就在公司睡。他也总想做些什么，即使每天练习完很累，他也不想早早地睡大觉。他人生中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为了什么而拼命的感觉。
　　过去，他虽然喜好舞蹈，但舞蹈对他而言并不难，他的学习、练习、比赛都是适可而止，对自己有要求，但并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
　　父母让他考舞蹈学院，他就说可以，然后去考；父母让他留学，他就答应，然后在外面留学了两年；父母让他以后进国家队舞蹈团，他就觉得也行。反正他喜欢跳舞，能一直跳舞就可以了。
　　但是他和父母吵了架，离开了家，来到了尼尔，还成为了新团的一员。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也都是他不熟悉的世界，更是他经历了很多努力才实现的成就。
　　而现在，他的目标已经不再是模模糊糊的了，已经变得具象化，那就是和这个团一起拼搏，得到各种各样的一位，各种各样的奖项，有一天，能站在Apop之巅，甚至能站在世界音乐的名人堂里。
　　岳音为自己突然的热血而发笑，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冷血动物，没想到一个团能让他有如此大的改变。
　　岳音利用自己过去的专业知识，不断构建古典舞、民俗舞和现代舞之间的桥梁，国际上的各舞种之间的融合之路，他想为Diverse编出更好的舞。
　　而安俨和叶蕉也每天都忙到深夜，安俨帮助叶蕉挑选他写过的歌中能用到的歌曲，把歌词更加完善，再把叶蕉心中的曲调弹奏出具体的曲子，而后两个人再进行修改。
　　每个房间晚上都是灯火通明，白天大家也都默契地早早起床，几乎都是同时出宿舍去工作或者去练习，每个人都能感觉到累，却又觉得自己身上还有使不完的力气，脑中还有倾倒不完的想法，心中的烛火愈燃愈盛，眼中的星辰愈来愈明。
　　与此同时，岳昭也很心烦，虽然GM的确如他所想斩获了七个一位，Candy Girls获得了两个，只让从出道战就雄心勃勃的Diverse获得了一个，狠狠挫了一下他们的锐气，但GM作为DP为数不多的实力团和常青园，最近口碑的下滑和各种黑料的爆出，让他终于开始有了担忧。
　　这次打歌确实太急躁了一些，虽然确实达到了目的，但是自己也损失了不少，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Diverse能偃旗息鼓下去，这个被大家寄予厚望的团出道只得了一个一位，难道还不应该感到羞耻吗？难道不应该接受世人的嘲笑吗？最好是尼尔的董事能因为这个团成绩差把它给冷处理了，这样他一不用担心这个团能起什么水花，二不用担心以后会爆出什么不好的料。
　　岳昭还在这边想着好事，营销部和市场部的经理同时来汇报工作，而且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
　　营销部带来的是尼尔娱乐的消息，“他们突然发布了新的海报和新曲的teaser，现在在网上已经传开来了，而且上了热搜。并且他们这回的teaser和上回的出道曲完全不同，曲风听起来是怪奇风，刚一放出就收获了不少好评。”
　　岳昭脸色一沉，在商海沉浮多年的他立马就明白他们想干什么了，他有张良计，他们也有过墙梯，一次打歌不成，肯定想再次打歌，他没料到这一点。
　　市场部的人表情更黯淡，他拿着几张打印好的邮件和表单给岳昭看，“这一段时间GM的商业价值有些下滑，但是作为一个团整体还好，可是分到每个人身上就不是了，队长方Sak不用说，他依然还是top，但是因为罗Fieky最近爆出了不少黑料，私联粉丝要奢侈品、睡粉、逛夜店等，虽然被压下去了，但很多代言都联系了我们，不再续约了。”
　　岳昭听他说完就把手里的紫砂茶杯扔了出去，茶杯“砰”地撞在了一旁的橱柜上又砸落在地，碎成了两半。
　　“程英是干什么吃的？我请那么多助理又是干什么吃的？都不想干了吗？”岳昭对着两个部的经历大吼。程英是GM的专属经纪人，基本工作都由她来联系。
　　“别的团也就罢了，大不了扔了他们，GM不行，现在还不到他们倒的时候，他们的价值还没有都展现出来。赶紧把这些人叫来集体宿舍，没什么理由不准让他们离开，然后抓紧安排生活类的综艺节目，一字一词定好剧本，先挽回口碑。”岳昭发完火以后就沉静下来，声音阴沉地对着面前的两人吩咐。
　　他们都明白了岳昭的意思，各自搞清楚了各自的职责，转身出去安排工作。秘书赶紧过来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然后又换上了新的杯子。
　　反正几天碎一个，大家都习惯了。
　　岳昭从网上看着Diverse的新曲海报，几个人妆发造型都和前一段时间有了很大变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月前刚打过歌，而是时隔了至少半年一样。安俨竟然染了一头蓝绿色的头发，看起来魅惑又优雅，岳音染了一头奶茶灰棕，整个人看起来少了以往的严肃冷漠，反而多了一些俏皮。这两个人越来越偏离他所熟悉的模样，让他越来越陌生了。关键是，这两个人还是站在一起拍的，岳音还把手搭在了安俨的肩膀上。
　　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充满矛盾和怨恨才对啊，怎么会这样和谐地在同一个团呆下去的呢？路冰河到底有什么魔法，能把这两个小子变成这样？这种陌生感和失控感让他内心开始焦躁，甚至有些惶然。
　　然后他又看到了站在center位置，一个巨大蛋壳上的另一个男生，这个男孩也和以前的样子不同了，他染了一头亮粉色的头发，但是又把头发在头顶编了辫子束了起来，变得凌厉了不少，头上还插了两根黑色羽毛，表情也不再是乖巧可爱的，反而勾起了一边嘴角，有些坏笑地看着镜头，眼神里面像是在说：“来呀，来看我们呀，我们会吓你一跳哦。”
　　人物的塑造做得不错。岳音心里想。
　　歌曲名字叫《奇异蛋》（“Strange Egg”），曲风和曲名都很怪异，反而吸引了更多人来听、来猜测。这首歌的曲风和尼尔娱乐其他团队的曲风都截然不同，和他们出道曲也不同，他们自称是自创曲团，那做这个策划的人是谁呢？
　　是那个队长池景宥？还是安俨？亦或是中间这个C位的叶蕉？这小子的人气也高，公司也很明显捧他，上回查过了，他家庭情况很普通，也没发现什么秘密交易，圈里也没人认识他，可他对于这个新团来说似乎还挺重要的。
　　这种普通人家里出来的小孩当明星无非就是为了挣大钱。岳昭看着叶蕉冷冷一笑，既然尼尔娱乐这么喜欢他，他就花大价钱把他弄过来。尼尔抢了他这边两个人，他抢他一个也不过分。
　　叶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岳昭盯上了，他正不厌其烦地看着他们的新曲MV。他们已经在前几天做过MV reaction了，打歌的时候也会放出这个物料。他很喜欢这回的曲风，可能因为概念和自己有关，也可能是因为这首歌才真的属于他们成团后的第一首歌。
　　而这首歌和出道战歌的不同也更彰显了他们团的特色：Diverse。
　　虽然曲风差别大，但其实精神内核是一样的，都展现着他们不盲从、不服输、敢于拼搏和说不的独特个性，以及他们对于梦想与音乐的执着。
　　安俨进来小练习室时就发现叶蕉又在看MV了，他顶着一头小粉毛，像一只刚出生的粉色小猫，摇头晃脑，跟着音乐摇摆，尤其是看到MV里面安俨一个转身飞踢一脚踢碎蛋壳的时候，猛地喊了出来：“太帅了安俨！”
　　安俨没有向前走，而是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看着叶蕉的背影。虽然他们遭遇了出道打歌“遇冷”，他们现在非常忙碌、非常累，而且即将进行新一轮的打歌，内心又焦虑又紧张，但是看着欢乐的叶蕉他竟然心底里沉淀出一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叶蕉似有所感，转头就看到了在门口抱臂看着他的安俨，虽然他们俩每天都见面，还住在一个房间里，但是每次看到他，叶蕉都会心里涌起一种惊喜。
　　他关掉手机，从地上爬起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你来啦！”
　　安俨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捏了捏叶蕉的肩膀，又看了看叶蕉眼底下的青黑色，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昨天就睡了四个小时，今天好不容易有点休息的时间你也不睡一会，怎么那么有活力呢？”
　　叶蕉抓住安俨的手，“我不累也不困，我一看到MV就特别兴奋，我总是觉得这一切像梦一样，怎么我会和你们一起出现在这么好的视频里面呢？怎么我会出现在网络上呢？怎么我会拥有粉丝呢？我害怕睡着了之后，醒过来一切都消失了，我不想睡觉。”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莫名地低沉了起来，让安俨心里一紧。
　　安俨轻拍了叶蕉的头一下，假装有点生气地说：“瞎说什么呢？你就在这里，实实在在存在，我也在这里，实实在在存在。我们俩的手握着，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怎么会是梦呢？”他看着叶蕉的眼睛，定定地说，“就算一切都消失了，我也不会消失的。”
　　叶蕉能感觉到原本握在自己手中的安俨的手掌握了主动权，反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他也看着安俨的双眼，缓缓点了点头。
　　安俨这才又笑起来，拉着他的手一起回到刚才叶蕉坐着的地方，两个人又都一起坐到地上。安俨打开手机，放了一首轻缓的歌曲，然后耷拉着眼皮对叶蕉说：“刚才又和池景宥一起编了曲，累死了，你陪我休息一会好不好呀？”
　　叶蕉倚靠在安俨身边，轻声说：“好啊。”
　　安俨闭上了眼睛，倚在墙上，一双长腿一条伸出，一条曲起。叶蕉两条腿八字坐，看了安俨两秒后，也闭上了眼睛。
　　轻柔的乐声缓缓流淌，在练习室里环绕，像是笼起了一层带着青草香气的薄纱，将两人罩住，提供庇护和安详。
　　叶蕉闭上眼没一会儿，就进入了睡眠，头缓缓枕到了安俨的肩膀上，呼吸逐渐平稳，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安俨慢慢睁开眼，轻轻扭头看着肩上的叶蕉，左脸碰了碰叶蕉的头顶，右手也伸过去摸了摸叶蕉的脸，轻声说：“睡吧，我一直在。”
　　池景宥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他有一种走错了片场的错觉，感觉自己从热血青春偶像剧突然走进了粉红校园言情剧里。
　　叶蕉头枕在安俨肩膀上，微微侧着头，睡得香甜。安俨头倚在墙上，半仰着头，也闭着眼睛，房间里还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这让他都不好意思打扰他们了。
　　但是安俨没有睡着，听到声音后就立马睁开了眼睛，轻微扭头看向了门边，注意到了做贼一样的池景宥。安俨竖起食指，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点了点手机，示意池景宥可以发消息给他。
　　池景宥无语地摆了摆手，示意他没有什么事，然后就走了，走得心酸又可怜。他还记得自己不小心睡着时被安俨毫不留情地喊醒，结果到了叶蕉这里，他竟然这么小心翼翼，又是让枕肩膀，又是不让别人说话，这区别也太大了。
　　池景宥很重视团队，他也非常重视自己的队友，队友的任何变化基本都难以逃过他的眼睛，队友之间的关系对他来说也很重要。他早就已经注意到安俨和叶蕉之前的不同寻常，虽然两个人在外面看起来就像是关系很好的队友，但是相处方式、眼神、说话方式都有很多可以探究的地方。
　　但是他目前还不想就这样贸然去问他们俩，一是自己只是猜测，还不确准；二是这两个人都是他非常放心的人，他们不会去做不利于团队发展的事情。如果他们俩真有什么，也肯定会先确保团队不会出问题。当然，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谁也不会确定，但是池景宥现在是愿意相信他们的。
　　他又想起两人在练舞室里休息的模样，嘴角微微翘起，就让他们安稳一会儿吧，他要多冲锋陷阵，快速成长提升，让他的队员们能在自己的庇护下不受风吹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