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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抚袖挽手伊人盼 ...


  •   19

      “看不出来呀!你演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以后咱开个什么戏剧节得了,你就顺便上台演个几场,省得一天对着那些个医书啊,草药啊,浪费了你的天赋!”厉擎风事之后提及那事,仍是甚有兴致,颇觉虚莫桓姿容演技,可圈可点。

      “侯爷又说笑了。在下之前不是没办法么!”虚莫桓放下手中医典,“我还是适合行治病救人之事。切莫再让我献丑了……”

      “你这是妄自菲薄!你的才华,可不止于行医……”厉擎风说着,拾起案上的一株花枝,嗅了嗅,“怎么这味道还挺熟悉?昨日会上,弗伊王叔身上就这味儿!”

      “哦?”虚莫桓从厉擎风手中拿到那花枝,随手扔进炉里,“上次得罪他不轻,之后便再没见过。人可是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别说!还真是!厉擎风忆了忆昨日见面情景,“昨天没见他打瞌睡!”

      “侯爷,恐怕……”虚莫桓压低了声音,同厉擎风耳语。

      若有人对弗伊王叔下药,此事便非同小可。

      柒湛远同厉擎烈商议一番,都觉有必要查清此事,便邀弗伊王叔出游小住,同时派人暗中盯着他的衣食住行。

      “茶碗为证,内有致人精神矍铄之药。”若长期服用,恐会成瘾,最终精力耗尽,人便会萎靡不振。”虚莫桓握着那茶碗,已是有了结论。

      厉擎风听了,差点拍了桌子,气恼着道:“本侯告诉他便是!让王叔把这个霍端赶走!”

      “希望如此吧!”虚莫桓缓缓地道,却是不抱太多希望——
      行医多年,看病先识人的道理,已是烂熟于心。对于弗伊王叔的性子,他也看出几分。

      “用药本无可厚非。可伤身便是不好了。早先会议之上,在下便发觉其有困顿之态。”虚莫桓徐徐道来,一如他一惯的性子——若有猜测,便是挂念于心,潜心研究,待把握十足了,才会开口。

      柒湛远同厉擎烈,私下会面,听完虚氏兄弟讲那瘾药有关之事,又听了匠心苑数位智士各抒己见后,商谈至深夜,逐一列出各举措之利弊,左右权衡,直至天明。

      政令已出,禁携瘾药入城。匠心苑派出顶级训犬师,教授犬儿如何识得瘾药。

      “那狗太厉害了!随便闻闻,人就露了馅儿了!”柒宝颇觉惊奇,同柒湛远夸个不停。

      一旁柒福竖起了耳朵,叫了两声,跃跃欲试。

      “你想去吗?”柒宝笑问柒福,又看了看柒湛远。

      柒福咧着嘴,又叫了两声。

      “好。带你去看看!”柒宝抚了抚柒福的头,见柒湛远并不反对,便是应得爽快。

      柒福带了几只小狗,一同来了。

      它们跟着柒宝走远之时,柒玉就蹲坐在那里,许久而望。

      柒湛远看着此情此景,竟是眼眶湿润,心生羡慕。

      “柒福!你真是犬父有犬子呀!看它们多棒!”路过城门之时,柒宝便夸起了柒福。

      柒福便是望着当职的孩子笑弯了眼,嘴裂得不行。

      “这场景真美好!”虚莫桓望着狗儿们,“若人无私欲,便更好了。”

      “就是!我们拼命想这个世道变好,可总有人偏要为把它变坏!”厉擎风亦是感叹,“狗都不如!”

      “本王自知这是治标不治本。”柒湛远叹了一口气,“可对方势力太强。”

      对于彻底解决瘾药的祸患,柒湛远同厉擎烈非为不曾思量。

      那夜,柒湛远曾有言道:“无耻鼠辈,所惧之处,不在武力辎重,而在其为善之心全无。”

      “若把那瘾药之老巢连根拔起,我们胜算有多少?”柒湛远曾站在新城的城楼上,同柒禀文道。

      “六成?”柒禀文答道,“并非正义之战,胜算便大。”

      可偏就算这般维持,也有人不愿——有狗被暗器刺中。

      雷声大作,暴雨滂沱。柒玉跑过数个水坑泥潭,来见孩子。它无声无息地停在那门口处,只瞪了一双湿漉黏稠的眼,向里望着,生怕扰了里面之人,救不得孩子了。

      直至看到有人要用木板将它抬走,柒玉才猛地冲进去,叫个不停。

      “是我错了。不该带它走!就让它看家最好了!”柒宝很是难过,自责得不行。

      柒玉安静下来,靠在孩子身上,闭上了眼,却有泪流下来。

      “王妃!伞!”

      柒玉睁开眼,见虚莫桓带了人来了。

      同虚莫桓一道来的,是一锦衣华服之人,举手投足,亦带几分妖娆。此人便是兽医——司玘炎。

      早先,司玘炎与虚莫桓一道,皆为御擎王食客。他们同为医者,却专攻之术不同。虚莫桓善为人医病,司玘凡专为畜医病。

      司玘炎素来我行我素,肆意而活,不惧人言,不畏无常,喜胭脂水粉,爱珠翠服佩,不攀龙、不附凤,与婼氤寒有姐妹之情——司玘凡心疼婼氤寒,如婼氤寒心疼虚莫桓。

      柒宝向柒湛远报喜,说司玘炎同虚莫桓似有起死回生之术,救好了已是咽气的狗,顺便把司玘炎的底细摸个底朝天,“这司大人可是个罕见的人!性子有一丁点儿像咱王妃!就是傲气得够呛!因为喜欢禽兽,就专门为禽兽看病!”

      “禽兽?”柒湛远眨了眨眼,略显无奈地皱了皱眉,“你说的,本王听懂了!可是,怎么明明是那个理儿,听你一说,就觉得不是那个味儿呢?”

      “确实!”柒宝仍如往常般一本正经地点了头去,“他特别爱干净,受不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您要见他,恐怕得沐浴更衣!”

      “啊?”柒湛远惊出一声,三分难以置信,七分颇觉好笑,“本王是要见个大活人,还是要祭天?”

      “王爷!您别不信!”柒宝面露同情之色,可怜柒湛远见识浅薄,“他对人可能带搭不理的,但是,对禽兽,那眼神都是温柔呢!”

      “按你说的,他见了大虫(老虎),还笑着打招呼,不逃跑呗?”柒湛远不屑回道,心下承认自己确有些感到不快了,连柒宝都替他说话。

      “这个不知道!等小的再打听打听!”柒宝竟是不顾柒湛远那不服的小心思,说得愈加起劲儿,“小的知道的是,他明知道有人嚼舌根,说他爱打扮、不够阳刚啥的!人家压根不在乎!这不,在咱王妃那儿洗澡呢!”

      “啥?”柒湛远又是一惊,“他大老远跑来,和本王的王妃一起洗澡?”

      “好……好像是。”柒宝挠了挠脖颈,“小的不是说了嘛!他爱干净!满身狗血,能不洗洗吗?”

      “算了!本王不见他了!不过是救了一条狗,又不是救了一个神,本王客套什么?”柒湛远胡乱为自己找着借口,只不愿承认,这番又是有点吃味了。

      柒福瓮声瓮气地挤出一声,便是无精打采地趴了下去。

      “本王失言!你们是本王的家人!你们对本王而言,万分重要!”柒湛远想,柒福虽为狗儿,却也颇通人性,自知方才抱怨之举,怕是伤了柒福,便是诚心道歉。

      柒福若听懂了一般,咧开嘴,似有笑意。

      “这个叫什么‘炎’的,不仅到咱这儿洗澡,还穿莫桓的衣服!”柒湛远似有看来,只未有那般咬牙切齿罢了,“真是不见外呀!”

      “他今天没穿王妃的衣服!”柒宝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道。

      柒宝自是觉得,此举理所应当。一来司玘炎是狗的救命恩人,二来便是认为他二人故友重逢,又同为医者,本该有更多话题可聊。

      “他换了?”柒湛远欣然而问,不知颊上已难掩笑意。

      “嗯!嗯!”柒宝使劲儿点头,“小的不是说过吗?司大人爱干净!”

      “又是莫桓的衣服吗?”柒湛远接着问道,想来之前已是宽慰过自己,这不过是虚莫桓好客有礼而已。

      “不是!”柒宝径直答道,因那狗儿好了,心情很是不错。

      “那换成啥了?”柒湛远脸上笑意未减,再又问道。

      “王妃给王爷准备的。先给司大人穿了。”柒宝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也不作何遮掩,只一五一十地答道。

      “什么?”柒湛远着实被惊到,怎的都不曾想,一切会是这样。

      “您忘了吗?司大人爱干净……”柒宝提醒道,不觉有任何不妥。

      “你是句句话都没用!”柒湛远数落着柒宝,“他既然爱干净,怎么能和莫桓住一起?还穿莫桓的衣服?还真是不见外!”

      “要不他住哪?要不他穿啥?人家是王妃请来救狗的客人,王妃不得好好招待吗?”柒宝毫不客气地回敬过去。

      “说得对呀!柒宝,你真是提醒本王了!”柒湛远拍了柒宝的肩膀,大受启发,传令下去——

      为表欢迎与感谢,湛仁王爷邀司玘炎赴新城官苑居住,又送了数套昂贵新衣。

      司玘炎在那新居里左右转悠着,又看看那些新衣,笑道:“这下不能住你那儿,也不能穿你的衣服了。”

      “也不全是我的。你身上这件,是本来要给他的!”虚莫桓一五一十地道。

      “什么?”司玘炎转了半圈,看了看身上所穿,既觉难以置信,又觉颇为好笑,“你把要送王爷的衣服,给我穿上了?”

      “是啊!”虚莫桓不以为然地答道,“你不是说穿我的有点儿小吗?正好有一件,就给你拿去穿,还怕你嫌弃呢!”

      “怪不得穿着这么舒坦!原来是湛仁王爷的!”他不会是吃醋了吧!因为我住了你的屋,穿了他的衣?”

      “啊?”虚莫桓睁大了眼,三分脸红,七分好奇,“谁说的?”

      “我看出来的呀!我还看出来——”司玘炎眉飞色舞地道,“他很喜欢你!”

      “真的吗?怎么看出来的?”虚莫桓赶紧追问,心下已是欢喜却不自知。

      “他看你的眼神,就跟御擎王看婼氤寒的一个样!中意得紧呢!”

      司玘炎见提起厉擎烈时,虚莫桓已再无往昔苦楚模样,便是愈加肯定,自己之前想得没错——虚莫桓已不再沉溺于过往对厉擎烈之情了。

      司玘炎把手搭于虚莫桓的腕上,“你这脉搏,不稳呀!莫非你对他……”

      “你看出来什么了?”虚莫桓忙不迭摸着自己的颈窝,赞同地顾自点头,“确实很不稳!”

      “你看他的眼神,比看御擎王的,还多了一分……”司玘炎故意故作神秘,欲言又止地道。

      “一分什么?”虚莫桓甚是好奇,赶忙追问,“你怎么还卖起关子了呢?”

      “多了一分……不!是几分野兽的味道!就像见到了猎物,想扑上去!”司玘炎勾起手,似那鹰隼之爪,堵到虚莫桓眼前,只想装个吓人状出来。

      “有你说得那么可怕吗?”虚莫桓难以置信地蹙了蹙眉,掰开司玘炎的鹰爪,“我很斯文的!”

      “那是你你不够了解自己!鄙人身为资深兽医,对人之兽性,了解甚深。”司玘炎擎臂弓手,五指来回张翕,“观你面貌,已是压制许久,兽□□发呀!”

      “真的么?”虚莫桓摸着自己的头脸,将信将疑,“原来我是这样的人。那……那他呢?”

      “他?谁?湛仁王爷吗?”司玘炎捧着自己的下颌,不假思索地答道,“他和你一样!只不过,没你这么严重!他只兽性入目,你已兽性入骨……”

      “你能在我提起御擎王时一点儿不难过,恰恰是因为有了新人,占据了你的心……”司玘炎点破玄机,“这忘旧人,还得靠喜新人啊!”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们俩是两情相悦了?”虚莫桓顾不得羞涩,刨根问底道。

      “正是!”司玘炎点头,“这还用我吗?你自己没发觉吗?”

      “我觉得好像也是。”虚莫桓承认了,不自觉笑开。

      “说起这情爱之诀窍嘛,就是得气他!”司玘炎喝着酒,故弄玄虚地道。

      “气他?”虚莫桓颇是摸不着头脑,不解反问。

      “对!就是气他!”司玘炎点头,“你看婼氤寒,什么时候听过御擎王的话?那御擎王不是喜欢得死心塌地吗?为什么?就是因为她专门惹他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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