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之十年》山松子

61、解惑

　　萧紫衿看清来人，讥笑道：“李相夷，没想到十年不见你变得这么窝囊，竟然要躲在一个女人身后！”
　　李莲花还没说话，我抢先说到：“你少瞧不起女人，你不是女人生的还是怎么！有本事打赢了我再说！”
　　李莲花将我拉住低声道：“你内力不稳，别逞强。”
　　我说：“那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况且我早就想会会他了。”
　　萧紫衿冷着脸，说了句找死，而后便朝我挥剑砍了过来。
　　我朝身后望了望，李莲花见势赶紧往旁边退了几步。待到萧紫衿的剑逼近，我拔出白雪与他正面交锋。
　　他使出的一招清风霁月本应该潇洒恣意，但他此时杂念太重并没有将其发挥到应有的威力，被我一手吹沙诀成功压下。
　　不过我也不太妙，仅是出了这一招便觉得体内那股力量又开始作乱。
　　萧紫衿退后两步，对于自己的无力招架有些不可置信，不过他似乎觉察到我的异样，遂嘲讽一笑，再次朝我发起进攻。
　　他这次的剑招里带了几分杀意，我也决定使出全力速战速决，先冲其丢出几枚暗镖，将他的招式打乱，而后我飞身迎上使出一招破风诀，刀法凌厉攻势凶猛，他即便奋力抵挡，最终剑离其手倒出几步之外。
　　我将刀指向萧紫衿，以同样讥讽的口吻说：“萧大侠，不外如是。”
　　萧紫衿又羞又愤，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莲花并不想多做纠缠，便准备拉着我离开，谁知萧紫衿突然神色一变，从袖中扔出一枚暗器直冲李莲花的位置。
　　好在我对暗器敏感，及时挥刀挡了下来。然而体内的那股内力我再也压制不住，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我半跪于地顿时吐出一口鲜血，同时心烦意乱，生出一股要杀了萧紫衿的冲动。
　　“你没事吧！”李莲花蹲下来将我扶助，替我封住了穴道，我这才稍觉得好了些。
　　只见萧紫衿站了起来，大袖一挥重新拾起了剑，叫嚣着要让我们都在这里葬身。
　　好在危急关头乔婉娩出现，怒瞪了萧紫衿一眼走过来查看我的伤势，并要求萧紫衿立马放我们离开，否则他们二人从此恩断义绝。
　　萧紫衿还想解释说只是正常比试，见到乔婉娩态度如此决绝，眼里尽是不甘，却也只能作罢。

　　我被李莲花扶着走了一段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本提出背我回去，我想着他本来自己身体也不好，便拒绝了。
　　“没事，我坐一会儿自己调息一会儿就好了。”
　　他没多说什么，便扶着我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还想用自己的内力帮我一把，被我一把拦住。
　　“如果你是真的想为我好，就请好好珍惜你这点内力，好好保重自己。”
　　我的语气带了一些愠怒，让李莲花微微一愣，而后他缓缓将手放下，说：“我只是想探探你的脉而已，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自己知道，我才不会那么傻。”
　　“是吗？”
　　“自然是了。”
　　李莲花虽然口中否认，却明显被我盯的有些心虚，而后催着我赶紧运功，说再晚一点天都要黑了。
　　我也不再多说，闭上眼调动起自己的内力来。
　　过了一会儿，我分明感觉到体内的那股躁动渐渐平复，看来还多亏了那泰来，若是之前，我自己可没本事调整好状态。
　　睁开眼，只见李莲花站在几步开外的树下，望着远处的山峰有些出神。
　　我动了动身，他才回过神，朝我走过来问了我的情况。
　　“现在好多了，”我说。
　　“那就赶紧回去吧，省的待会儿方小宝见不到我们又要问东问西。”他说着，朝我伸出手要拉我起来。
　　我迟迟未伸手，顿了顿，说：“李莲花，你……还想回去吗？”
　　李莲花有些疑惑，问：“回哪？”
　　“……四顾门。”
　　曾经的他是武林巅峰，身边的人是江湖第一美人乔婉娩，那个位置他多少会留念吧。
　　所以萧紫衿也才会有所担心。
　　李莲花收回手，说：“你觉得呢？”
　　我愣住，没想到他会如此来反问我。
　　我说：“我又不认识李相夷，我哪里知道……”
　　李莲花笑了笑，说：“李相夷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此后这世上只有李莲花。”
　　见他如此说，我心里释然了不少。
　　我从始至终，知道的也只是那个厨艺稀烂只会紧巴巴过日子的李莲花，从来都不是什么天下第一李相夷。
　　我笑了笑，事已至此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于是说：“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李莲花收回手，说：“你问。”
　　“方小宝明明与你相识甚短，你却肯为了他豁出自己的性命，这其中除了因为他与你师兄的舅甥之情，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原由？”
　　“为什么这样问？”
　　我笑了笑，说：“你之前虽然有些事瞒了我，但我后来想，那次在惠州地牢里你说的话，却是真的。你说你有个哥哥因你而死，应该就是你的师兄单孤刀吧。那次笛飞声对小宝出手并未下杀手，从他的意思想来是拿小宝威胁你妥协什么事情。你偏待小宝多少是因为你师兄的关系，你自然是重情重义的，可是笛飞声不同，仅仅是因为一个外甥，他倒不会那么草率来威胁你。”
　　李莲花沉思片刻。
　　而后他在我旁边也坐了下来，甩了下袖子说：“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小宝他的确不是我师兄的什么外甥，而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是他与天机堂二小姐何晓兰的孩子。”
　　我愣了愣，说：“他自己知道吗？”
　　李莲花点了点头。
　　想不到，方小宝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世，不过从他平日表现看来，他应该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还有一事……”
　　“你问。”
　　“当年你与我同路是为了找到我父亲，你究竟想从我父亲身上知道什么？”
　　李莲花沉默一会儿，说：“我师兄身故之后，我一直在寻找他的尸身，当年我多方打听，得知是有人托了你父亲的私镖将他的尸骨运出，至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或许只有你父亲知道，所以才……”
　　我说：“所以在你知道我父亲死亡的确切消息后，你也就没理由再与我一路了……”
　　李莲花望了我一眼，有些抱歉地道：“此前我不便暴露身份，所以才对你有所隐瞒。”
　　我倒是早就想开了，不过我还是问到：“以前就罢了，那之后呢？”
　　李莲花小说见我如此，便也放下心来，笑说：“不会有之后了，你这么善于洞察别人，我也瞒不过你。”
　　二人相视一笑。
　　不过有些事经李莲花这样一说，我反而越觉得奇怪。早年有关单孤刀的死由于东海大战传的人尽皆知，当时都说单孤刀是被金鸳盟三王合力杀死，所以才会激得李相夷率领四顾门一众攻打金鸳盟。
　　如果只是普通江湖恩怨，何苦还要在人死后将尸身藏起来？
　　只是笛飞声为了逼李相夷出手比试？笛飞声做事也不会如此拐弯抹角。
　　我爹身为镖头，接私镖时必定会谨慎再三，对于私镖来历不可能不知道，更何况运的还是一具尸体……
　　他在这其中难不成也扮演了什么角色？
　　不过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以我爹的性子，他所行之事绝不会违背侠义之道。
　　李莲花见我愣神了好久，将我唤回现实，于是我将方才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果然还是旁观者清，我一直以来所纠结的事，你倒是一眼看清。你想的不错，笛飞声那日带来的人正是三王之一的阎王寻命，他告诉我他们当年是先收到我师兄的主动约战，而到了约定地点才发现师兄已经死了。”
　　我立马联系到：“有人想利用你师兄的死，挑起四顾门和金鸳盟的争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李莲花看了我一眼，露出赞许之色，说：“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师兄的死一定另有隐情。”
　　李莲花告诉我，他这段时日一直在追查他师兄的死因，他曾在单孤刀的身上发现过一种木质香，前段时间他在元宝山庄也发现了这种香，还发现了似乎有南胤复国计划。
　　“复国？！不会吧？”我惊讶道。
　　我入金鸳盟这么些年，角丽谯他们也从没与我说起过什么复国的事情。
　　李莲花问：“对了，你在金鸳盟这几年，与角丽谯相熟吗？”
　　我想了想，说：“……我为了博取盟中信任，这几年一直奔波在外，所以我与她并不算有多熟。”
　　我虽然隐瞒了自己与角丽谯的关系，但也不算说谎，这几年除了复命之外，总共也没见过角丽谯几次。
　　“角丽谯就是南胤人，她瞒着笛飞声四处派人寻找冰片，目的就是为了打开南胤国的某一件秘宝，其心必异。”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笛飞声知道吗？”
　　李莲花点点头。
　　我想到角丽谯这些年似乎的确背着笛飞声做了一些事，难不成她真的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与她一直暗中联系的万圣道，会有关系吗？
　　同时我又有些担心起角丽谯来，笛飞声知道角丽谯瞒着自己行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虽然她对别人严苛，对我却是真的不错，更何况她如今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