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之十年》山松子

47、采莲庄

　　回了金鸳盟复命后，我特意去消息库查了有关采莲庄的事情，听闻这采莲庄以密法养莲赢得众多达官贵人青睐，只不过庄主暴虐，且命里克妻，第一任妻子离世后本有续弦之意，可连续两位新夫人新婚前夜竟然溺死于莲池。
　　郭乾还有一个弟弟名叫郭坤，素有疯癫之症，多年以来药石无用。
　　我叹了口气，这颜苏苏去了这么个人家，也不知她那个性子能不能习惯。
　　书中对于少庄主的记载大有不同，说他温润有礼属谦谦君子之流，颜苏苏会看上他也无可厚非。
　　没过两天，一件嫁衣杀人的悬案引得众人纷纷议论，就连金鸳盟里也有人谈及。
　　好巧不巧，正是采莲庄的传闻。
　　又一位新娘在新婚前夜溺死于莲池，加上前面的两位已经是第三位新娘发生这种事，一时之间在江湖上传的有声有色。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即心里咯噔一下，想到必定是颜苏苏出了事，便立马与盟中告假出发去了薛玉镇采莲庄。
　　我以颜苏苏义姐身份进的采莲庄，庄主郭乾和少庄主郭祸知道后亲自相迎，我并未多说直接让人领去灵堂。
　　我看到棺中的人的确是颜苏苏，当下脚一软差点没站稳。
　　我与她虽然自小并不亲近，但好歹也算是一同长大，她除了娇气了一些，本性也并不坏。
　　几年不见，她是越来越漂亮了。
　　正当花季的女孩儿，高高兴兴的来嫁给自己的意中人，却没想到客死他乡。
　　我都不敢想象，伯伯和伯母看到颜苏苏这样，会是怎样的场景。
　　正在这时，有仆人来报百川院的人到访查案，我便借机说要单独和颜苏苏告别，让他们不用管我。
　　我才不信什么嫁衣杀人，我一定要弄清楚颜苏苏究竟是如何死的！
　　趁着无人，我查看了颜苏苏的尸身，只见其腹部膨隆，皮肤发白发胀，的确是溺水之相。不过后颈部有大片淤青，像是在哪里磕碰过。
　　我又从上至下摸了摸其全身上下骨头，发现她颈骨和手骨有折断，采莲庄不敢对颜苏苏动手，想必是她死前掉下莲池过程中发生了强烈碰撞。
　　我出门问了仆人，来到他们发现尸身的地方，听他们说之前府上死去的两位夫人，尸体也是在这边发现的，而且死状几乎不差，皆是身上多处骨折加上溺水而亡。
　　我到池边看了看，只见池边草长湿滑，的确容易不慎落水。
　　但是以尸身查验结果看来，这里并不像是事发地点。
　　但若是说死后尸体被搬运到这里，似乎又显得多此一举。
　　“请问府上池塘的水，是死水还是活水？”我问。
　　仆人回答到：“这里的水与外面河水相连，是活水。”
　　看来是因为水流关系，这三具尸体才会在这里被发现。
　　“能否带我去看看苏苏生前住的房间？”
　　“庄主说了，您有任何要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少夫人的新房在后面，您请跟我来。”
　　我不禁冷笑，苏苏死后灵堂清冷，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想来是没料到远威镖局这么早就会有人来，没有来得及布置，现在倒是做起戏来了。
　　我正要跟着离开，却撞见三个人也来到这边。最中间的人身着一身青衫，身形单薄，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人。
　　李莲花看到我，眼中闪过惊讶。
　　他身边两人，一个是之前在玉城与他一起的少年，华服玉冠出身不凡，腰上别着百川院刑牌。还有一个身材高大戴着面具，但他冷冽眼神我一眼便认出，竟然是笛飞声。
　　他们三人，如何会走到一块去的。
　　我站在原地，正犹豫着要不要对笛飞声行礼，只见他暗暗做了个手势，我才明确他是有意隐藏了身份。
　　“你……怎么在这？”李莲花开口道。
　　我压下疑虑，说：“死去的新娘，是我义妹。”
　　李莲花愣了愣，那你说：“抱歉，你……节哀。”
　　笛飞声倒是先问了句：“你们认识？”
　　李莲花说：“谁行走江湖还没认识几个朋友？”
　　忽然旁边一直没做声的少年呀了一声，跑到我面前颇有些兴奋道：“你是杨姑娘！”
　　我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此前是觉得有些面熟，他这一声杨姑娘倒是提醒了我。
　　“方多病？！”
　　“是呀！当年你被那些人带走，我生怕你遭遇不测，这些年我走过许多地方打听过你，可就是没有消息。好在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我心里一暖，想不到相处了仅仅数天，他竟然如此看重我，实在让人动容。
　　我笑了笑，说：“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还当上了百川院刑探，看来功夫也有很大进步。”
　　方多病嘿嘿一笑，嘴里说着哪里哪里，却不自觉听起了胸膛。
　　李莲花看我们很是熟络的样子，问：“你们二人，竟然还有交集？”
　　方多病收了笑意，说：“当时杨姑娘送父亲遗体回乡，我见她孤身一人，受了欺负也不知道还手，我这么乐于助人自然见不得这种场面，便陪着她一同上路了。”
　　方多病只顾着噼里啪啦一顿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捂了捂嘴，看了看我说：“哎呀，杨姑娘，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又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我摇了摇头，知道他只是心直口快，并不介意。
　　一旁的笛飞声显得有些不耐烦，转身要走，被方多病叫住。他头也不回，只留下了一句：“我是来找人的，并不是来听你们叙旧的。”
　　了解到他们是要查嫁衣杀人案，我便将自己之前查到的东西告诉了他们，知道我要去新房查看，他们便决定与我一同前去。
　　方多病围着我问东问西，他还是像当年一样活泼。李莲花跟在后面一直没出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到新房，一进门就见架子上摆放着一套银闪闪的嫁衣，头冠及衣服配饰全是银器打造，看着重量应该有十几斤。听仆人说这件嫁衣是祖上传下来的，嫁进来的新娘子皆须穿上它。
　　方多病看了看床上摆放的衣物手势，问：“新娘子不应该打扮的花枝招展漂漂亮亮的，怎么衣服首饰都会这般素净。”
　　我说：“苏苏自小有色弱之症，所以平时都只用这些素色的东西。不过我更觉得奇怪的是，依照苏苏的个性，是绝不会穿上这件死人穿过的衣服，她为什么会妥协呢？”
　　“更奇怪的是，新娘待嫁的屋里，怎么会没有镜子呢？”李莲花环顾了房间四周说，“难不成被人刻意搬走了？”
　　只听笛飞声在门口喊到：“你们看，这里有镜子！”
　　只见房外立了一块镜石，而镜石旁是一个下坡，坡下便是莲池，岸边还有一些寿山石。
　　联想到苏苏身上的伤，我不得不怀疑这个地方就是她真正死亡的地方。
　　方多病听了我的想法，说：“可是就算是来这里照镜子，为什么三个新娘都会突然站不稳滚下去呢？难不成被人推下去的？”
　　“凶手专门对新娘子下手，一定有什么原因。”方多病说。
　　“废话！”笛飞声站在一旁，白了一眼方多病说到。
　　方多病听了一时火大，抡起拳头说：“臭阿飞，你一天不跟我唱反调就不舒服是吧！”
　　我赶紧将方多病拉住，生怕他惹怒了眼前这个杀人魔头，李莲花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想必他们这个状态之前就有了。
　　“哎呀，这查了半天肚子都饿了，走吧，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顺便体验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李莲花摸着肚子说着。
　　方多病真是谁都要怼上一句，说：“你怎么到哪里都这么好吃！”
　　脱离了采莲庄的范围，李莲花才道出深意：“既然凶手对新娘子有执念，不如晚上咱们来一招引蛇出洞！咱们找个人假扮新娘，说不定这个凶手就会自动现身！”
　　李莲花说完，三个人齐刷刷地将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为了查出杀害苏苏的凶手，我也顾不上什么了。
　　我们几人来到了翠花楼，酒肆茶馆最是人员混杂消息通达之地，在这里几人听闻了很多消息，什么郊外坟山又有尸体失踪，以及有关采莲庄的传闻，与我在金鸳盟查到的相差无几。
　　中途遇见少庄主郭祸为了给他二叔买八宝鸭也来了这里，他道采莲庄诸事频发对我们照顾不周，便主动说要请我们在这里吃一顿，方多病也是毫不客气的点了一大桌硬菜。
　　上菜的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姑娘，名叫绿柔，不仅制止了方才其他客人对采莲庄的讨论，还给郭祸道了歉。
　　“郭公子与这位姑娘，像是熟识？”我问。
　　郭祸笑了笑，说：“我经常来这里给二叔买吃的，二叔一犯病就只吃这里的东西。”
　　“买个吃食还要你每次亲自来这里，看来你与你二叔关系很不错。”我说。
　　对方笑了笑，刚好绿柔给我们上了菜，话题就这么岔开了。
　　其间有一道香菜牛肉说是店里香菜卖完了，便给我们换成了别的菜。
　　回到采莲庄时已是晚上，我们各自回了房间，我在回去的路上遇见有个丫鬟正哭哭啼啼经过，我问了才知是因为白天出去采买错把芹菜买成了香菜，得了掌事的骂。
　　原来是因为少庄主一向不爱香菜，所以这府里就尽量避免做这个菜。
　　联想到翠花楼的事，加上绿柔看郭祸的眼神，那里面无法掩饰的感情我同为女子一眼就能看出，看来此二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