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之十年》山松子

25、黑白千面

　　接下来的日子，我继续穿梭于惠州各地，若是隔一段时间回到惠州城，便会提上一壶酒去莲花楼蹭饭。
　　这日回城已差不多快关城门，奔波数日疲惫不堪，此时的我只想快速回我的小屋大睡一场。刚到同心巷巷口，便撞见了两个老熟人，我看到他们时对方也注意到我，我如今已经改换妆容，料想他们也许并不会认出我，于是只能强压着情绪继续朝前走。
　　对方并没有在我身上留意太多，忐忑中我们在巷子里擦肩而过，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正当我庆幸逃过一劫时，谁知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怎么，老朋友见面也不打个招呼呀！”
　　既然已经被认出来，心里倒是也没那么慌张了，我索性转过身，说：“我是真不知道，怎么惹上你们了，非得死追着我不放？”
　　阿白一如既往一副讨人厌的嘴脸，笑道：“这就是缘分呐。”
　　旁边的阿黑依旧不苟言笑，阿白继续道：“你以为就你这点易容伎俩，能骗得过我们黑白千面吗，你还是乖乖和我们走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他们说着，便朝我走过来，我来不及多想径直往巷子深处奔去，只见阿黑一个飞身跳到我面前拦住我去路，我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今日怎么都避免不了这一战了。
　　我心一横，亮出短刀，径直迎上对方目光，不过心里颇有些懊悔没早点去打造一件像样的武器，好在对方更是赤手空拳。
　　对方见此，二话没说朝我冲来，他的身法很快，且一招一式皆透露着阴狠，那爪像是能将人的胸膛徒手剖开。
　　自从云雾山事件之后，我的功夫长进很快，说来也奇怪，自从大伤治愈之后，无论是我运行内功还是使用刀法时，总觉得体内有一种力量支撑着我。那种力量很微弱，却犹如涓涓细流，给我以不断滋养。我以前还觉得是自己在武艺上天赋异禀，可后来普渡寺后我才知道，这可能是与李莲花给我传输的内力有关。
　　不过阿黑招式霸道，对着我一顿穷追猛打，让我一时没办法出招，只能尽力抵挡，不过还是受了些皮肉伤。如此下去，情况怕是不妙。
　　阿白站在一边，看着我们打斗饶有兴趣，我灵机一动，趁着阿黑出完一招，我没去躲避他的招式，而是抬起手冲着一旁的阿白投射出两枚银针，阿黑那一爪深深陷进我的皮肉，顿时肩膀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而另一边也传来阿白的声音，她一时躲避不及，有一枚银针也击中了她。阿黑听见动静明显分神了，我趁着这个档口，冲着对方撒了一把防身的草乌粉，便飞身上了屋顶。
　　不过阿白受得那一击并不重，拖延不了太多时间，果然在我上屋顶后不久，阿黑也远远地跟了上来，我伤了阿白，此时若是真是被抓住，定讨不了好果子吃。
　　我看了看四周的情形，有一处方向灯火通明，若是混进人群里可能会有一线生机，于是我几乎使出了全力，朝着那一方亮光奔去。
　　而到了之后，才发现这热闹的地方，竟然是清花巷。
　　我也顾不得其他，未免引人耳目，我在一处人少的院墙上跳了下来，用袖子遮住伤口隐入人群，这个院子很大，本来是为了甩掉阿黑，却不成想把自己绕晕了。而进来之后所见来往的男女搂搂抱抱，女子身着暴露身材婀娜，男子无不是满眼□□之欲。
　　我绕来绕去想着快速离去，转角却见到阿黑在回廊另一边阴沉着脸也进来了，情急之下我推开了一扇门躲了进去，好在屋里并没有人。
　　看这个屋子的摆设，应该是某个姑娘的房间，墙上挂满了字画，想来这屋子的主人也是个爱附庸风雅的。
　　刚想到这，就听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我慌乱之下只好躲进衣柜，透过门缝只见一男一女走了进来，而那个女子我恰好见过，正是之前替我解过围的漪琼。至于男子，年近四十的样子，听漪琼一直唤他赵郎，面容倒是周正，只不过自打进了这个屋子手就没安分过。
　　漪琼将帐帘放下，二人就开始了动作，我也是头一次见识这场面，不免面红心跳，只得避开视线捂上耳朵，心里默念起父亲教给我的刀法口诀。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人停止了活动，我再透过门缝看过去时见男子已经整理好衣服，又对着漪琼额头亲吻了一下才离开房间。
　　我正想着要如何离开房间，只听帐帘内传来声音：“这里并无他人，你可以出来了。”
　　我颇为惊讶，她竟然早就知道我在房间里！那她还……
　　我从衣柜出来时，她简单披了一件衣服，里面只穿了一件抹胸，头发也全散乱在身后，即便如此，还是那般明艳动人。
　　“对不起，我也是一时情急才躲到这里，我并非有意窥探……”我颇有些尴尬地说着。
　　漪琼笑了笑，避开话题看了看我身上的伤说：“你这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苦笑了笑：“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罢了，多谢姑娘又帮了我一次。”
　　漪琼起身，从床底拉出一个箱子，招呼我坐下要给我包扎一下，我本想拒绝不想麻烦她，她说：“你这伤口不处理，血滴在地上是怕别人找不到你吗？”
　　我这才安坐下来，任由她帮我处理，她的手法很娴熟，看似柔弱见到这样血腥场面竟然可以这样从容，让我不禁对她另眼相看。
　　“一个女孩子，受这么重的伤，也真够不容易的。”她的动作很是轻柔，话中隐隐透出同情。
　　我说：“那是因为我还不够强，所以才总是受伤。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江湖人。”
　　“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会有比你更强的人，女孩子还是应该赶紧找个归宿安稳生活。”
　　我摇了摇头，说：“平稳度过一生是不错，可有人生在世往往身不由己，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漪琼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她留我在屋里留宿一宿，第二日天刚亮，我便告辞离开了，表示改日再登门拜谢，她却说举手之劳让我不必记在心上。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怪异的梦，许是受了之前的刺激，梦里我和李莲花很是亲近，以至于我醒来后分明能感觉到心跳加速。我起来狂喝了几杯水，才让自己有所冷静，然而当我回到住所，见到李莲花带着狐狸精等在门口，心底总是抑制不住想起梦里的场景，导致此时见到他让我很是别扭，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这一大早，去了哪里？”见到我身上的血迹，皱起眉，“发生什么事了？”
　　我开了门，将他俩迎进屋，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李莲花听我说完，眯了眯眼道：“黑白千面……早年以易容之术闻名江湖，却突然于数年前在江湖绝迹，没想到竟然是躲到了十里村替人研练蛊术。”
　　我一边吃着李莲花带来的烧饼，一边思考着说：“照你这么说，他俩当时也算江湖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居然会甘心受人指使，看来这背后的人势力不小。”
　　“这就不得而知了。”李莲花看着我一阵狼吞虎咽，倒了一杯水递过来，问：“你这几日出去，可有打探到你父亲的线索？”
　　一说起这个，我就跟泄了气一样，我顿了顿，只摇了摇头。
　　李莲花了然，说了句安慰的话，恰好抓包狐狸精凑过来想要偷吃，李莲花给了他一巴掌，岔开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