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强制降落》悲伤猫猫

8、停职

　　主星的军部医院位于第一军区。这里没有功能区，斐特坐在奥莱恩的飞行器里只能看见青蓝色的天际线。

　　军区内不准私虫飞行器通行。
　　飞行器平稳落地后，距离军部医院还有一段距离。

　　奥莱恩先一步从飞行器上下来，转过身将手伸到了斐特面前。
　　斐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给阿瑞斯发讯息。
　　奥莱恩没有收回手，只是静默地在一旁站着。

　　阿瑞斯很快发来了视讯邀请，斐特按下接听键，将画面对准了没有虫的驾驶舱。
　　军雌的飞行器比普通的飞行器高，他很自然的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了奥莱恩手上。奥莱恩的呼吸停住，静了几秒后才将他抱到地上。

　　斐特站稳后才将光脑的画面转过来，正对着自己。
　　奥莱恩始终站在和斐特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在阿瑞斯的视角里丝毫看不见他。

　　阿瑞斯理所当然的认为此行也只有斐特一个虫，尽管身后飞行器的确不像原主喜欢的风格。

　　确认了斐特的位置，阿瑞斯气喘吁吁的赶过来。
　　他起初以为站在斐特身后的是哪个他没见过的军雌保镖，靠近了才认出是斐特新收的那位雌侍。
　　对于政客来说，奥莱恩这张脸他们再熟悉不过。

　　他的目光在奥莱恩脸上逡巡，斐特面色不虞的站到了他和奥莱恩中间，挡住了他的视线。

　　“走吧。”
　　斐特摁断了视讯，将手放到阿瑞斯的肩上，语气冷淡。

　　阿瑞斯的光脑屏幕迅速闪烁了两下，机械音发出提示：“通讯已结束。”

　　“是，殿下请跟我来。”

　　*

　　第一军区内无风无云，烈日烘烤的斐特眼前发晕，一呼一吸都是滚烫的热意。
　　直到抵达军部医院，斐特才不堪其扰的动了动的手腕，解开了领口的一个纽扣。

　　阿瑞斯联系的医生很早就等在接待处了，看到斐特立刻走了过来。
　　他简单的确认了生物信息就带领他们去了治疗室。

　　治疗室在36层，电梯上行的时间很漫长，医生简单的介绍了梅莱达的情况：“少将的恢复情况不错，等伤口愈合就可以出院。不过我们在弹孔里发现了残余的碎片，化验科的虫认为可能是一种芯机片，目前已经送到研究院检查了，那边的虫说会在三天内给出答复。”

　　“这些碎片对梅莱达少将的健康有影响吗？”
　　斐特偏过头，静静地看着不断上行的镜面里奥莱恩的影像。

　　“暂时没有发现，不过少将骨翼的恢复速度非常慢，初步认为碎片当中含有抑制成分，例如RH139。”
　　医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考虑了一会儿措辞。
　　RH139是一种药性非常强，又非常罕见的抑制成分。在帝国，只有少数贵族能接触到。平民们甚至永远不会听到这个名词。

　　“所以，你的意思是？”

　　“RH139的效果和治疗对策医院的档案科没有记录，如果后续出现什么问题，我们没有办法迅速展开治疗。”

　　斐特终于肯朝医生看去，他抿了抿唇，刚准备说什么，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电梯外有不少军雌，斐特不认为这是一个继续话题的好时机，
　　说话被打断，他不悦的皱了皱眉。

　　梅莱达的治疗室就在电梯门对面。

　　“你不用进去。”
　　四虫出电梯后，下面明显又有虫按了电梯。电梯的引擎发动，斐特转过头，看向奥莱恩，声音听不出情绪。

　　奥莱恩就要迈出的腿收了回来，他静了片刻，应道：“是，雄主。”

　　奥莱恩被革职前就在第一军区任职，和那位医生打过不少交道。
　　医生从没想过高高在上的帝国上将会变得如此顺从、如此……消极。他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生命力，尽管那里面曾有浩瀚星空。

　　得到肯定得答复，斐特不再说话，而是走进了梅莱达的治疗室，阿瑞斯也跟了进去。

　　梅莱达对于斐特的到来早有准备。
　　晶体管连接着他的骨翼，里面流动着透明的液体，末端或蓝或黄的信号灯一明一灭。
　　他的脸苍白而英挺，在机械臂的支撑下站起来，向斐特行了一个军礼。
　　“执政官殿下。”

　　斐特颔首权当回应，随手拿起挂在门口的治疗记录翻看。

　　他的情况远比医生告诉他的要糟糕。
　　他蹙眉，阴沉着一张脸看向随行的医生。
　　“恢复情况不错？”

　　治疗室的温度很低，医生额头不断地冒出冷汗。

　　“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但很可惜，我不同意。”
　　斐特灰蓝色的眼睛不偏不倚的凝视着那位医生，“不过，我会把他接去我的实验室。”

　　根据原主的记忆来看，博克洛斯家族的实验室的确有RH139，甚至他在其他军雌身上用过不止一次。
　　军部医院的意思，无非是希望掌握它的来源，并研发出一套完整的破解技术。

　　但是斐特很清楚RH139背后的势力远比能看见的要广、要深，或者说——肮脏。
　　他不可能轻易把它交出去。

　　这句话像骤然炸响的惊雷，落在治疗室所有虫的耳朵里。梅莱达的瞳孔难以察觉的颤动了一下。
　　但是他除了服从命令，别无他法。

　　阿瑞斯不为所动的站在斐特身后当透明虫，他将目光从梅莱达身上移开，看到医生的眼皮抽动了一下，极快的将手抬到额头擦了擦汗。
　　“殿下，梅莱达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
　　医生先开了口。

　　斐特微微皱眉，“啪”的一声将治疗记录挂了回去，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医生看到斐特的表情又识趣的闭上了嘴。

　　墙壁上时钟的时针指向了五，快到阿瑞斯的下班时间了。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时间，抬头将光脑中标着“停职申请”文件递了出去。
　　“殿下，需要我向军部报备吗？”

　　斐特“嗯”了声，重新整理了下领口，伸手在文件上签了字。

　　*

　　奥莱恩在门外等了很久。
　　他不知道斐特命令他跟随的目的是什么。
　　羞辱？警告？

　　“奥莱恩？”
　　他的思绪被打断。

　　奥莱恩抬头，对上了一双带有试探、惊喜的眼睛。
　　“你的雄主……没有对你怎么样吧？你还有希望复职吗？”

　　“柯温，你知道复职是不可能的。”
　　奥莱恩的脸上毫无生气，冷静的看着他，避开了第一个问题。

　　柯温曾是他的副官。他被革职后，被提拔为了少将。

　　“就算军部不行，其他部门呢？异瞳者又怎么样，你是S级军雌！整个帝国能有几个S级军雌？奥莱恩，你总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不是S级了。”
　　奥莱恩的神色变得复杂。

　　“你曾经的一切……什么？”
　　柯温愣住，像被冰水从头浇灌至脚，身上的温度如血液倒流般冷了下去。

　　“没什么。”
　　奥莱恩笑了一下，平淡的像在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

　　柯温将他拉到角落里，确定四下无虫，虚抬高了音调：“你再说一遍……你怎么可能不是S级？”

　　奥莱恩凝视着他的脸，缓慢的将柯温抓着他手臂的手扯下去。
　　“我不过是帝国的一颗棋子，是不是S级，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我的家族无权无势，现在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回不去了。”

　　柯温深吸了口气，后退一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不是那个执政官对你做了什么？”
　　他不敢直呼斐特的大名。

　　奥莱恩意味不明的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多想，我不能在这里太久，回去吧。”

　　二虫回到治疗室门前，斐特还没有出来的迹象。

　　柯温跟在他身后，等他转过身，又道：“你告诉我，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是想知道……”

　　“知道太多对你没有益处，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如果你没有其他话想说，就请你离开吧。”奥莱恩的口吻冷肃起来。

　　这样的语气柯温只在奥莱恩指挥星舰时听到过。
　　柯温的声音顿住，萎顿地道：“我知道了。”

　　窗外悬浮的夜灯一盏盏亮起，奥莱恩脖颈间的抑制环映着柔和的光影微微闪烁了一下。

　　柯温的眼睫颤了颤，盯着它看了几秒钟，才不可思议的问：“他给你带抑制环？”

　　抑制环被做成了颈链的制式，相比普通的抑制环要小巧、轻便的多，不仔细看很难分辨的出。
　　但是奥莱恩似乎不想多说，他别开了眼，泛白的手指将衣领抬高，挡住了抑制环的存在。

　　“他为什么给你带抑制环？这样你随时会陷入精神力暴动，你会死的！”
　　话音落下，斐特从治疗室走了出来。

　　柯温顿了一下，激愤的神情僵在脸上，“殿下。”

　　斐特灰蓝的眼眸凝在柯温身上，“你刚刚说了什么？”
　　柯温对上斐特冷淡的目光，下意识垂下眼。

　　空气一瞬间冷寂下来。

　　“殿下，抑制环会让奥莱恩随时都有陷入精神力暴动的风险。”
　　片刻，斐特才重新听到柯温的声音。

　　“你很担心他？”
　　斐特向前一步，拽着抑制环将奥莱恩拉到自己面前。

　　柯温脸色有些难看，不再说话。

　　见他没有回应，斐特很轻的松开了手。
　　“明天起，梅莱达被停职了。”
　　他眼神掠过奥莱恩，看了他一眼，很快路过他进了电梯。后面还跟着梅莱达和阿瑞斯。

　　奥莱恩眉心跳了一下，眼底有些绝望。
　　背后是电梯间窗外低矮的天空，暗淡的天光收拢在他的身后，像笼罩着星环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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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高估自己了再也不画大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