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强制降落》悲伤猫猫

22、牺牲

　　影像重复播放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光屏监测不到斐特的视线，投影自动黑了屏。
　　斐特不知道他是怎么取出芯片的。

　　在蓝星的时候他就很少关注政治新闻，某种程度上说，他的确缺乏一些政治上的敏感性和判断力。
　　偏偏这种时候，原主的意识毫无动静。

　　他面对着半空中的光屏发呆，一段时间的静默过后，他重新摁亮光脑点开了星网。
　　他尝试搜索有关伊奈的信息。

　　#伊奈精神力#

　　#伊奈 A级#

　　#伊奈受伤#

　　……

　　他连续换了很多种关键词，搜索结果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新闻报道。
　　有关伊奈与星盗099的那几次交战的记录也少得可怜，他唯一能确认的是伊奈指挥的第一军团损失惨重，星舰损毁程度达到80%，回到主星时星舰的含氧量只剩2%。
　　伊奈能活着回到主星可以称得上是奇迹。
　　之后，伊奈立刻陷入了昏迷。

　　斐特难以回神，头脑发热。
　　他的心底有了某种猜测，伊奈是被星盗099的虫改造的。
　　但对方掌握的技术显然更高，伊奈之后的战斗记录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他静了一会儿，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臂有些抖。
　　他想去找营养液，下一刻，他眼前一黑，“咚”地一声撞在了桌子上。

　　玻璃杯摔碎在地上，锋利的玻璃碎片在斐特的鞋上划出了一道鲜明的痕迹。

　　斐特的身体抖了一下，血液的甜腥翻涌上来，喉咙不住地发出不连续的气音。

　　几秒后，房间响起了警报声。
　　警报声很吵，斐特的耳边发出了一阵嗡鸣。

　　斐特将手臂撑在桌子上，剧烈地喘气，摇摇欲坠的想要跪坐下去。
　　他闭了闭眼，缓了一会儿，伸手关闭了警报器。

　　房间内寂静下来，半晌，他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雄主？”
　　奥莱恩很少主动找他，大概是听到房间的警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他将脚底的玻璃碎片踢到一边，随手擦掉手上的水，绕过地上的碎片走到门边。

　　斐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幻影，他的手摸不到门的感应面板，他定了定神，发现依然驱散不掉眼前的一切。
　　他疲惫的闭上眼，烦躁的情绪将他压的喘不过气，随手拿起门边的花瓶砸在了门上。

　　花瓶碎裂的声音震得他头皮发麻，他微微抬高了音调。
　　“奥莱恩，自己开门。”

　　住所里的感应系统是录入了奥莱恩的生物信息的，他向后退了一步，视线从凌乱的地面上收回。

　　斐特听着门外隐隐传来验证通过的电子音。
　　他平复好呼吸，微抬手臂，在奥莱恩身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拉起他的手臂，将他带了进来。

　　花瓶的碎片就在奥莱恩脚边，斐特像是故意的，奥莱恩略微一动就能碰到它们。

　　斐特的眼角发红，瞳孔还没有聚焦的盯着奥莱恩的脸，莫名笑了一下。

　　奥莱恩的呼吸微微一滞。
　　斐特灰蓝的眼眸像主星的深空，掩埋着奥莱恩看不懂的情绪。

　　“雄主，我先清理一下——”

　　斐特静了静，慢半拍地说道：“不用，F707会清理，让我靠一会儿。”
　　话音落下，他将被冷汗浸湿的芯片扔到地上，用力揽着奥莱恩的腰将他压向自己，下颌靠进他的颈窝。
　　一个及其暧昧的姿势。

　　芯片落到地面，发出微不可闻的响动。日光折射到芯片表面，明晃晃的光刺进奥莱恩的双眼。

　　他的目光停滞在上面，神色一僵，但没有询问什么。
　　片刻后，他重新低下头。

　　斐特的眼眶发酸，他将头朝着奥莱恩的方向偏过去，勉强将眼底的热意压了下去。
　　他也说不清这种感觉，他只是觉得很慌，甚至有点委屈。
　　在这里太久，他都快忘记不提心吊胆的生活是什么感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斐特慢慢恢复了力气。
　　他眨了眨眼，推开奥莱恩，沉闷地开口：“有营养液吗，你最常喝的那种，我饿了。”

　　奥莱恩怔了一下，说道：“雄主，我去做饭。”

　　斐特点了下头，没有拒绝。

　　奥莱恩做饭的时候，斐特就坐在餐厅里看着他。

　　奥莱恩的袖口挽到手肘，小臂被厨房暖色的灯光镀上了一层金边，围裙的绑带系在腰后，将身上的衬衫压出了褶皱。
　　这样的画面很不真实，但很温馨。

　　斐特看的出了神，奥莱恩感受到他的视线，身体僵了僵，耳后染上薄红，不自觉加快了速度。

　　饭做好时，斐特的目光终于从奥莱恩身上移开，奥莱恩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道：“雄主，已经不烫了。”

　　斐特没有回应，从桌面上拿起刀叉，一点一点将牛排切开，酱料落到了白色的餐盘上。

　　沉默了一会儿，斐特抬头看他。
　　“伊奈上将和星盗099交战那次，伤得很严重吗？”

　　奥莱恩没有想到斐特会问起伊奈，下意识摸上手腕，没有找到袖扣，他的指尖顿了下。他低下头，应道：“是，很严重。精神力陷入暴动，手臂和骨翼断裂，内脏出血，还有五处枪伤。”

　　奥莱恩语气很平静，说出的话却让斐特的心脏几乎停跳。
　　他在总控室见到伊奈时，完全没看出来。

　　“什么情况下会导致精神力暴动？”
　　斐特将食物咽下，刀叉放进餐盘。

　　“很多，长时间服用药物，注射抑制剂，精神海受伤，精神波动……都会。”
　　这些东西在学校的生理课上都会学，凡是通过结业考试的虫不可能不知道。据他所知，斐特还是中央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奥莱恩不确定斐特的意图是什么，但他还是顺应了斐特的话回答道。

　　房间过于空旷，奥莱恩的声音似乎引起了一阵不太明显的回音。
　　斐特按了按耳骨，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被精神力改造后，也会因为这些原因暴动吗？”
　　斐特喝了一口牛奶，牛奶杯放到餐桌上，光滑的表面相撞发出一声细微的噪音。

　　“……什么？”
　　奥莱恩的声音颤了一瞬，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去。

　　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斐特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神色也温柔了下去，“别想这么多，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奥莱恩手臂绷紧。
　　他安静地将挽上去的袖子褪了下来，手指慢慢地将袖扣系上了。
　　“不一定，要看……恢复情况，如果精神海恢复的不错，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那之后，伊奈上将的精神力出过问题吗？”
　　斐特继续问。

　　问出这句话，斐特话里的意思几乎显而易见。
　　奥莱恩不受控制的将斐特的问题联系起来，手心被掐得微微发白。
　　“伊奈上将发生什么事了吗？”

　　斐特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他很好……另外，不要问不该问的东西，你不是上将了，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说到一半，他语气一转，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冷意。

　　话音落下，斐特深吸了口气。
　　他不明白系统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
　　失去身体主动权的感受并不舒服，他立刻感到疲惫，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他死死堵回系统接下来要说的话，只生硬的留下一句“我累了”就离开了餐厅。

　　奥莱恩没有作声，斐特的逃避像一把钝刀插进了他的心口。不能多问，也不敢细想。
　　心脏跳的很乱，灵魂像被凌迟一般牵扯出断碎的记忆——

　　伊奈上将的确在那次战争后请了长达两年的病假。
　　军雌哪怕受了再重的伤，只要不影响精神力，不出半年就可以完全恢复，两年的假期申请几乎是不可能被批准的，除非伊奈的精神力出现了严重问题。

　　斐特离开后，奥莱恩按亮光脑看了眼讯息。

　　指尖向下划，都是他曾经的下属隔三岔五的问候，他一一做出回复，随后点开星网，下一瞬，他的脸上血色尽失。

　　#柯温少将牺牲#

　　这条新闻的讨论度爆炸式的增长起来。

　　他怔忡的盯着那六个字，甚至没有勇气点进去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奥莱恩的左瞳渐渐泛了红，颜色浓的像要滴血。
　　餐桌上的餐盘颤动了几下瞬间爆裂，飞溅的碎片划过他的侧脸，他状若无觉的站在原地。
　　血珠从伤口里渗出来，一点一点淌至下颌，沿着喉结汇聚进锁骨。

　　斐特很快也发现了这条新闻，他的心脏猛地一跳，此刻心中的唯一想法就是阻止奥莱恩看到这条新闻。
　　他一把推开门，从楼上跑下来，走到餐厅外面时就已经手脚发冷。

　　餐厅原本亮着的灯忽然快速地闪了几下，数秒后，头顶传来一声炸响。

　　他一眼就看到奥莱恩身体发抖地站在那里，半空中亮着一个不大的光屏，周围的玻璃制品碎了一地。

　　“奥莱恩你停下！”
　　他冲过去，擦掉奥莱恩脸上的血，慌乱地、毫无章法地释放精神力。

　　但他发现根本压制不住奥莱恩的精神力。
　　斐特僵硬地看着他，很清楚的知道，在得知柯温的死讯后，奥莱恩的精神力第一次暴动了。

　　片刻后，系统的声音响起。
　　【奥莱恩精神力暴动，请宿主注意。宿主此前行为多次偏离人设，本次奖励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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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