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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暗中调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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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人不是摄政王要找的陆离,那摄政王继续封锁全城去找啊,把本宫叫到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就为了让本宫见见死了两日的尸体,恶心恶心本宫?”
许瑾也意识到,眼下只要她咬住口,死不承认与陆离之间的关系,一日找不到萧云泽要找的陆离,萧云泽就无法治了许瑾的罪。
“帮助陛下辨认尸体,早日惩治行刺陛下的真凶,是我们这些作为臣子的应尽的本分,太皇太后非但应该见见这个死了两日的尸体,更应该在陛下痊愈之后禁足慈安宫面壁思过,来为未能保护好陛下而自我检讨。”
“萧云泽……”
“怎么,太皇太后,本王说的难道不对吗?您得面壁思过,本王也要面壁思过,唯有如此才能在日后不再给刺客任何可乘之机。”
尽管许瑾觉得萧云泽说的都是歪理,可细细深究,萧云泽的歪理也都很有道理,加上旁边还有许多侍卫旁听着,许瑾不敢再反驳萧云泽,以失了自己仁爱忠君的好形象。
待许瑾离去,众人退下,萧云泽取了笔墨,在一块儿质地上等的帛纸上写了些什么,然后用很舒缓的调子吹响了竹哨。
不一会儿,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朝他飞来,落到他的手臂上。
萧云泽伸出手指,抚摸几下信鸽柔软的腹部,然后将他写的帛纸放入信鸽脚踝的信筒里。
他觉得他这样做很不好,但心中的疑惑让他坐立难安,他得查明事情的真相,给他自己,更是给陆谦一个交代。
萧云泽想,等他查明他想知道的一切,他便赦免了陆谦官奴的身份,然后给他一个名分,光明正大地与陆谦相守一辈子。
“晋王殿下,奴才将秦公子的话都带到了,秦公子他不方便离开摄政王府,往后王府外面的事还仰仗您多多帮扶。”
杨云跪在地上,恭敬地朝萧云庆说。
嘴上倔强,身体抗拒,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秦燃到头来不还是得依靠他萧云庆。
萧云庆阴险笑了笑,俯下身子用手指勾起杨云下巴,“那秦公子有没有说他要如何报答本王?”
报答萧云庆的话秦燃是从未与杨云说过的,杨云虽已是宦官,但也算是个足智多谋的人,他故意以卑微到极致的姿态匍匐在地上,斩钉截铁道:“秦公子说若您若帮他离间萧云泽与陆谦,或者干脆杀了萧云泽,他便以身相许,一辈子供晋王殿下差遣,供晋王殿下享乐。”
“本王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若他只是利用本王,本王会让秦燃一辈子生不如死。”
杨云将秦燃的意思传答给萧云庆后,谨慎地离开了萧云庆的府邸,四处查看确定无人跟踪后,快步朝摄政王府行去。
街道的转角,两个头戴斗笠的男子藏于暗处,注视着杨云离去的方向。
“摄政王府上出来采买的内侍怎么会走这条路?”
这是一条通往官宦贵族府邸的必经之路,并不经过集市,杨云若能在这里行走,必然是有意来此。
另一人道:“要么,咱这就将他逮起来交给摄政王审讯。”
“先算了吧,万一人家就是出来采买的,咱们抓错了人,还得向摄政王请罪,倒不如先向摄政王禀明实情,一切交给摄政王定夺。”
萧云泽坐在书房,手中捧着政务方面的书籍,窗子大敞开着,使得屋内灌入不少的凉气,但他并不觉得冷,反而不时朝窗外看。
谢玄外出了整整一天,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萧云泽叹了口气,眉头皱得更紧。他就是对谢玄太过纵容,以至于他在私自放走陆离之后跟个没事人似的迫不及待出王府,去大杂院看望那帮孩子们。
还有那个垂暮之年的穆成。
萧云泽心中正想着谢玄,他的书房突然有了一声响动。一黑衣蒙面客破窗而入,朝着萧云泽单膝跪地。
“景溟深夜叨扰摄政王,还请摄政王恕罪。”
争权夺势的这些年,萧云泽除了拥有三百名时刻保护自己安危的护卫,也有一支武艺高强,专门为他刺探各种消息的队伍,他们平日里以不同的身份伪装于大卫的不同地方,必要时给予萧云泽想要的情报。
这支队伍的首领便是景溟。
景溟以及这支队伍的存在都是只有萧云泽才知晓的秘密,一般情况景溟是不会随便出现在摄政王府的,萧云泽合上书,神色黯淡许多。
“让你们调查一个罪奴而已,不至于你亲自跑这一趟吧。”
“属下收到了摄政王的飞鸽传书,命手下人粗略查了查陆谦与大杂院的关系。据属下所查,获罪之前的陆谦养尊处优,生活奢侈,是个不折不扣的贵公子,他与大杂院并无交集。”
“也许是你们查错了,短短几个时辰,怎么能把陆谦这些年的人际关系调查得清清楚楚。”
萧云泽忍不住为陆谦开脱。
“摄政王说得在理,于是属下又调查了陆谦十分看中的穆成,他是十年前带着一个男孩来到建宁的,属下问询了穆成初到京城时的邻居,那邻居说当年穆成是因为躲避战乱才来到京城投奔亲人。可怪就怪在属下去查穆成的路引,发现他根本没有亲人。”
“当年大卫与启国战乱,涌入京城的流民数不胜数,你查到的这些证明不了什么的。”
“摄政王,你在吗,老李说你在这儿,让我过来找你!”
谢玄拿着几包从夜市上买来的零嘴儿,蹦跳着朝萧云泽的书房走来。
萧云泽朝景溟使了眼色,示意他暂时藏匿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本王还以为你要夜不归宿了。”
萧云泽手捧书籍,也不抬头去看谢玄。
直到谢玄敞开手中的纸袋子,喷香喷香的食物香气在萧云泽书房中蔓延开来。
“陆谦,你过分了……”
话还没说完,萧云泽的口中便被塞进一块儿闻着臭极了的臭豆腐。
吃起来,倒是绝顶的美味。萧云泽被迫咀嚼着,愤怒的脸庞渐渐变得舒展柔和。他收了书,带着几分傲娇地昂着头,道:“说说吧,你这么晚回来本王应该怎么罚你。”
谢玄故意将他买的零嘴儿敞着口放到萧云泽的书桌上,然后跪坐在萧云泽面前,伸出双臂抱住萧云泽的大腿。
“摄政王,小奴劫后余生,又刚刚被你免了责罚,心里高兴便晚回来个把时辰,再说你又没规定小奴必须在什么时辰回王府。你就别生气了嘛,小奴买了好多零嘴儿给你吃,你想吃什么,小奴喂你。”
简直是只媚死人不偿命的男狐狸,萧云泽揽住谢玄的后腰,令谢玄一个转身躺到萧云泽的腿上。萧云泽微微俯身,刚要有所行动,余光瞥向斜后方,突然想起什么,挺直身体,松了双手,险些将谢玄摔在地上。
“本王累了,想先歇息,你先回吧,这些零嘴儿留下。”
谢玄轻快地点了点头,顺从地退下了。
萧云泽书房里的蜡烛被熄灭一半,明亮的书房黯淡下来,昏暗的书房中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来。
“摄政王,属下斗胆问您一句,陆谦还要查吗?既是摄政王认定的人,他便是要一辈子留在您身边的。若是属下查出陆谦身份成疑,另有所图,摄政王难道就忍心杀了他,或者一辈子再不见他?”
景溟做事素来让萧云泽放心,可他就有一点不好,性子太直,说话从不会拐弯抹角。这句句说到萧云泽心坎里的话令向来杀伐决断的萧云泽不知该作何选择。
如果陆谦不是真的陆谦,如果他在萧云泽身边是另有所图,萧云泽真的能杀了这个陆谦,或者一辈子都不再见他吗?
萧云泽书房房顶,瓦片之上趴了个人,他将耳朵贴在瓦片的缝隙,直到那个藏在萧云泽书房中的陌生人像箭一般朝窗子飞出去。
待一切归于平静,谢玄轻盈地起身,沿着屋檐正脊,渐渐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
陛下遇袭案已经结案,笼罩在新年恐怖阴霾用了一天的功夫便已经全部消散,建宁城中又显现出从前过年时候的热闹氛围。
许是这样的热闹让建宁城在深夜依旧灯火通明,谢玄躺在冬暖阁中原本属于萧云泽的大床上,总觉得窗外的夜色比从前格外明亮,说不清哪里的光晕倾泻下来,照在他的眼眸处,晃得他困意全无。
他抱着被子,闭上眼,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萧云泽与那个不知是何身份的男子之间说话的场面。
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日萧云泽会知道真相,当他知道谢玄只是个假冒的陆谦时,他会如何做?谢玄与萧云泽的未来会是怎样,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们之间还会有未来吗?
萧云泽躺在他的寝殿,睡在一张不如他原来那张床奢华名贵的新床上,与谢玄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认为是陆谦这个坏家伙霸占了他的床,而他是个认床的人,是以才会失眠。
萧云泽一闭上眼,脑中便浮现今夜陆谦蹦跳着拿零嘴儿给他吃,亲自喂他吃臭豆腐的场面。
臭豆腐,闻着臭臭的,吃起来简直香得要命,还有他平日里喜欢吃的零嘴儿,烤鱿鱼,泡椒鸡爪,蜜饯果脯,或是甜到齁的糖。
只要是陆谦喜欢吃的,萧云泽也喜欢得要命,只是为了维持他身为摄政王那高贵清冷的姿态,他才时常板着脸,呵斥陆谦这个贪吃鬼。
如果陆谦真的不是陆谦,这些萧云泽几乎习以为常的画面是不是以后永远都不会出现了,他该怎么做,他们之间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在不同的房间,不同的床榻,谢玄与萧云泽同时翻了个身,将被子蒙住脑袋,加倍努力地酝酿着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