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师妹，在线技工！》陆简Jane

22、春生一剑

　　世间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

　　魔尊灭世之时，太苍道祖师云起道尊利用上古神镜打开天门，召唤出因果雷劫，这才扭转命运，挽救了众生。

　　没有人知道这因果雷劫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召唤此劫数究竟是好是坏，大家只知道，它阻止了魔尊降世，应是善劫。

　　后来，云起道尊重伤归隐，再无消息，而未孵化的魔尊更是没了音信，世人猜测许是已经死了。

　　徕蒙镜闪烁之间，往日山水重新浮现——

　　“哥，”桑芊芊在桑无歇面前漂漂亮亮地转了个圈，“我穿这身好看吗？光华门的师兄师姐们……会接纳我吗？”

　　桑无歇微笑着给她背上剑袋，轻声说：“会的，不过和芊芊穿什么衣服没关系，芊芊本来就很讨人喜欢。”

　　桑芊芊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朝桑无歇挥手。

　　“哥，你就在家等着我吧！我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女剑仙！”

　　淡紫裙裾飘然远去，桑银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未曾想过再得到她的消息之时，只剩冰冷的死讯。

　　桑芊芊来到光华门之后，全身心都铺在了修炼上面，每日除了潜心修习剑道别无他事。

　　但光华门的大弟子姜祎却看上了她。

　　光华门的内门弟子都知道，姜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魔，平日里对师妹们言语挑逗也就算了，甚至还上下其手，遭他糟践的女弟子不胜其数。大家畏惧姜祎的身份，众女弟子竟无一人敢反抗。

　　除了桑芊芊。

　　她是新一批女弟子中姿容最为出色的那个，舞剑的时候细腰婉转，剑袍翩飞，桑芊芊一心沉醉于剑道，未曾想到自己的身姿已经入了姜祎的眼。

　　桑芊芊对姜祎一直没什么好感，所以当姜祎第一次将手伸向她的腰部，桑芊芊就挥手给了他一巴掌。

　　她本以为明确的态度能让姜祎对自己死心，谁知这一巴掌竟然把姜祎打爽了，姜祎对桑芊芊的追求攻势愈发猛烈。其他师妹见状，纷纷对桑芊芊起了妒意，私下里对桑芊芊百般刁难。

　　桑芊芊面对着姜祎的骚扰和同门的霸凌，起初试过奋起抗争，可每一次都被狠狠压制，于是桑芊芊逐渐变得缄默起来。

　　绝望之下，她给桑无歇写下家书，一封接一封，每一张信纸都沾满了泪水。谁知桑芊芊寄往家中每一封信都被截了下来，最后都到了姜祎手里。

　　当姜祎举着厚厚一叠家书将桑芊芊堵在墙角的时候，命运的节点在此凝结——

　　桑芊芊掏出匕首狠狠捅向了姜祎的腹部。

　　毫无意外地，姜祎轻而易举把桑芊芊的手腕握住，匕首滞在半空。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姜祎低声骂了一句，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接往桑芊芊小腹狠狠刺了下去。

　　桑芊芊立即闪避，可姜祎将她的手腕握得死紧，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

　　桑芊芊使出了毕身绝技，最终也没能逃脱姜祎的毒手。

　　就在姜祎即将一剑捅死桑芊芊的时候，甚至还有几个同门师姐经过，不过她们心照不宣地当做什么都没看见，飞快地走了。

　　直到死去，桑芊芊都睁着双眼。

　　潜藏在桑无歇身体内的魔种，也从这一刻开始生根发芽。

　　……

　　谢凉宸从禁地回来，火急火燎地奔向小卧室，进门就一个彪悍的滑铲，整个人铲进床底开始翻翻找找。

　　“宿主大大？”在床头柜上躺着的斧斧都懵逼了，“你这是干什么呀？”

　　谢凉宸像只阴沟里的老鼠翻箱倒柜，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什么剑啊，我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斧斧一个翻身，从床头柜上跳了下来：“主人在找一把剑？”

　　“对啊。”谢凉宸头埋在床底，声音闷闷的。

　　原主和所有小女生一样，床底下塞得满满当当。什么换季衣物，幼年时期看的话本，破了洞的被褥，东西虽然繁多，但是收纳得还算整齐。

　　谢凉宸把床底的东西全都扯出来，终于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了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见角落里安静地躺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虽然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已经完全看不出颜色，但还是能够一眼看出那是一个剑匣。

　　谢凉宸大喜过望，匍匐前进，一伸手把剑匣捞了出来——

　　“咳咳咳！！！”

　　毫无防备的谢凉宸直接被带起的灰尘呛个半死，一只老鼠还叽叽叫着从她身边溜过。

　　原主这是把这把剑放在这里多少年了，积灰都厚成什么样了，谢凉宸一把子扯出来，差点没掀起一场小型沙尘暴！

　　谢凉宸从床底爬出来，像个痨病鬼一样跪在地上狂咳了好几分钟。

　　斧斧焦急地在地上蹦来蹦去，最后用大脑袋顶来了一条手帕，送到谢凉宸面前。

　　谢凉宸接过手帕粗鲁地擦了擦脸，然后开始擦拭起面前这个灰扑扑的剑匣。

　　随着谢凉宸慢慢抹去上面的灰尘，一个光洁的红木剑匣逐渐出现在她的眼前——

　　只见剑匣通体呈现着醇厚的红木色泽，剑匣边缘勾勒着繁复华丽烫金纹路，像春天蔓生的枝芽，交缠疯长。

　　谢凉宸心跳逐渐加速，光看盒子就能隐隐感觉到，里头装的这把剑绝非凡品。

　　剑匣盖子中央，镌刻着“春生剑”三个字。

　　春生剑。谢凉宸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这字体很熟悉，谢凉宸一眼便看得出是桑银的手笔。

　　这难道是师尊亲自写上，又亲自雕刻的？

　　谢凉宸沉默一瞬，握住剑匣想要打开，当她发现怎么掰也掰不开的时候，才注意到剑匣开口处被上了一把小锁。

　　原主竟然还给这把剑上锁？

　　谢凉宸刚想去房间里找钥匙，转念一想，又顿住了脚步。

　　钥匙估计早就被销毁了。

　　这把剑放在这里积灰多年，估计原主从将她亲手锁上的那一刻，就从未想过要再次打开。

　　原主天生缺失剑脉，她又一直心向武学，而这把剑的存在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这辈子都和剑道无缘。

　　换做谢凉宸，她也会把这把剑锁起来丢到角落里。

　　正当谢凉宸心情复杂的时候，只见斧斧突然一个弹射起步，把自己的大脑袋往剑匣上狠狠一磕——

　　“咣当！”

　　剑匣上的小锁骤然掉落，斧斧邀功似的站在原地，昂首挺胸。

　　谢凉宸震惊地看着斧斧：“你……你不是砍不动东西吗？”

　　“一把小锁而已，斧斧还是能砍动的，嘿嘿！”斧斧摇头晃脑道。

　　“砍结界的时候怎么不见斧斧这么勇敢？”谢凉宸打趣地摸了摸斧斧的大脑袋，然后打开了剑匣。

　　剑匣打开的那一刻，一阵炫光从匣中涌出——

　　只见异色光辉包裹着一柄细长的软剑，剑身细长锐利，犹如春雨中斜生的一根枝条，既有开锋的锐意，又有婉转的柔韧。

　　果真是一把绝世好剑！

　　谢凉宸将软剑拿起，一条桃粉色的剑穗悠然垂下。

　　这便是沈云移说的，原主抓阄抓中的粉色剑穗？

　　谢凉宸回忆起沈云移的说辞，这才意识到，沈云移似乎是故意引自己找出这把宝剑的。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谢凉宸抚摸着这把软剑，在空中舞了舞，愣是没划出一道剑气。

　　没有剑气很正常，能劈出剑气才怪了，她可没有剑脉。

　　谢凉宸忍不住连连叹气，这么漂亮的宝剑，原主收到时一定百感交集吧。一柄上好的宝剑在她手中却划不出半点剑气，不过只是美丽的废铁。

　　斧斧在旁边看着，呆呆地问：“主人，你找这把剑出来干啥呀？”

　　“……我也不知道。”谢凉宸挠了挠头，把玩着手里的软剑，一直在揣摩沈云移的用意。

　　这把剑在谢凉宸手里就像一条水蛇，剑身柔韧中不失刚利，材质很是特别，谢凉宸觉得这么特殊的材料在积分商店里肯定找不到——

　　等等？！

　　在积分商店里找不到的原料……

　　难道是天罗铁？！

　　谢凉宸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整晕了，抱着这把剑“扑通”一声仰倒在床上，忘情地大喊了一声——

　　“沈师尊牛逼！！！”

　　到了和沈云移约定的时辰，谢凉宸抱着宝剑屁颠屁颠地赶向了禁地。

　　谢凉宸赶到的时候，沈云移正拿着一个树枝做成的圈圈在逗饕餮。

　　“去。”沈云移把树枝圈圈往天上一甩，饕餮嗷呜一声咬住，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来，像极了主人和小宠物最爱玩的飞盘游戏。

　　谢凉宸从密林中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肉夹馍。

　　饕餮一见主人，立刻把嘴里的树枝圈圈丢回沈云移手里，迈着小碎步跑过来：“主人！ ”

　　谢凉宸把肉夹馍往饕餮嘴里一丢，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温声哄道：“乖，主人和沈师尊要忙正事，你去旁边玩。”

　　“好！”饕餮开心地捧着肉夹馍走远了，找了个石头坐下来，安安静静地吃东西，不吵不闹。

　　谢凉宸走向沈云移，把怀中的宝剑亮了出来：“沈师尊，你要的长剑我带来了！”

　　沈云移把玩着手里的树枝圈圈，漫不经心道：“我何时叫你拿这把剑来了？”

　　谢凉宸叉腰道：“别装了沈师尊，你这只老狐狸。”

　　沈云移：“？”

　　说谁老狐狸呢？！

　　谢凉宸看沈云移脸色一变，立刻笑嘻嘻地走过去蹲在沈云移面前，扯了扯他的衣服：“沈师尊是聪明的老狐狸，所以才能带出我这只小狐狸呀，沈师尊你说是不是？”

　　“哼。”沈云移偏过头去，唇角却凝着一抹笑意。

　　“沈师尊，这把春生剑就是用天罗铁做的吧？”谢凉宸把玩着剑柄上那只小小的粉色剑穗问。

　　“是。”沈云移说。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谢凉宸歪头，“难道要熔了这把剑，给无相伞做晶石的底座？”

　　沈云移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我可没有这么说过。”

　　“啊？”谢凉宸开始摸不准沈云移的意思了，他引诱自己找出这把天罗铁宝剑，不就是要拿来做晶石底座吗？

　　“这把剑可是你师尊送你的礼物，你舍得熔吗？”沈云移眯着眼睛，声音低低的，恍惚间竟然有几分诱导的意味。

　　“我……”谢凉宸抱着这把漂亮的春生剑，有些犹豫。

　　她对这把剑没什么感情，但这把剑可是桑银送她的礼物，这粉红色的剑穗看起来做工也有些粗糙，估计是桑银亲手给她缠的。

　　想到师尊那对湿漉漉的眼睛，谢凉宸喉咙一阵阵地发紧：“沈师尊，真的……没有别的方法能寻到这天罗铁了吗？”

　　沈云移不语，只是微笑地看着她。

　　沈云移之前已经讲过了，天罗铁的珍稀程度简直反人类，找到天罗铁的难度应该不亚于谢凉宸现在原地穿回二十一世纪。

　　空气中回荡着一阵长久的沉默。

　　原主天生缺失剑脉，但一心想走剑道，桑银也许是为了安抚原主，才将这把用珍稀天罗铁铸造的宝剑送给她。

　　这把宝剑象征着师尊对她的希冀，可是她没有剑脉，承载不了师尊的希望，这是事实。

　　宝剑再漂亮，连拿都拿不起来，又有何用？

　　谢凉宸沉默许久，低哑地吐出一句：“我想，师尊应该会理解我的。”

　　沈云移轻悠悠地答道：“就算你师尊不理解你，我也会支持你。”

　　谢凉宸愕然地抬起头。

　　“你这么果决的人，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却优柔寡断的？”沈云移望着她，“你不是选择走这条路，而是只能走这条路。”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也想带领长月山参加烟云榜大赛，去争夺上古洞天中的绝世宝物。不仅如此，你应该也想制造出更多类似于无相伞这样的武器，靠这些武器在江湖中站稳脚跟，我说的对吧？”

　　沈云移每个字都说得那样轻松，但谢凉宸听得浑身血液都要凝结。

　　沈云移走到谢凉宸面前，背着光，眸色沉黯。

　　“长月山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桑银不愿改变，现在长月山唯一的变量——”

　　“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