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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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道友有何事不可下次见面时再讲？可别说那些丧气话了。”
曲襄试图阻止墨清弦立旗，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事实证明，不要尝试劝说已经下定决心要立旗的人。
墨清弦脸憋得通红，立旗的脚步曲襄是挡也挡不住。
“曲道友……自第一次见面起，墨某便心悦与你。”墨清弦说完，全身似乎都松了下来，已是达成了几百年来的执念。
道友，贫道已是仁至义尽了。
曲襄长叹唏嘘。
话虽如此，他也只是认真地凝视着墨清弦，一字一句道：“墨道友……此行珍重。”
这便是婉拒了。
墨清弦快速地眨着眼，行了道礼，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便匆匆地下了山，只留下丝丝缕缕天宙钟的气息。
曲襄任由这气息散在空气中，转身进了竹林。
桃花劫啊桃花劫，打在他身上便好罢，只望墨道友此行顺遂，再见时还能共斗法论道，用太极阴阳图狠狠地教训那天宙钟一番，报报当年吃亏的头。
半个时辰后曲襄就对这句话后悔了。
他看着眼前陌生的俊俏修士，面无表情：“……这位是？”
“小道天塔门姜断柳。”面前青年面色微微泛红。
曲襄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接下来的流程，表白立旗拒绝一条龙服务，太清殿掌座亲自操刀，您值得拥有。
他一手托着下巴作支撑，长袖顺着手臂滑下，一手摆弄着手中拂尘，没了先前的耐心：“有事说事，莫多废话。”
“小道……小道心悦曲长老已久。”
……不是兄台你谁啊？
这是曲襄今日第五次被一个从没说过话的修士表白，前四个还都决心表白后就去渡劫。
这是把表白他当烧香拜佛祖了，不管有没有结果，走前向太清掌座表个白，延年又益寿，自带渡劫buff。
曲襄控制住自己不要蹙起眉头，声音平稳：“道友一路顺风。”
话音既落，这位什么塔门的小道士同他身后排队的一众修士，齐齐被送到了归问山脚。
“各位道友想来都是要游历的，有什么话境界提升后再和本座说，到时自然洗耳恭听。”曲襄传音，做了统一回复。
一众修士面面相觑，在互相眼中看到了不约而同的茫然与无措。
都这样了曲襄还看不出异常，他修道这几百载不如全喂了狗。
当然，最让他惊恐的还是那一众修士队伍里，他好像还看到了游月峰、天分峰和清心峰弟子的身影……
再这样下去詹月华、秦殊壑和关窥镜三位长老一起来算账，他是楚云端也吃不消。
处理完这些可疑分子后，曲襄眼睛一睁一闭，站在了斩天峰中。
面前是掌门师兄的洞府，熟悉的杀气和催人的阴风给了曲襄一种奇特的安全感。
这话要是让白鲟道人或门内任何一位长老听到了，高低得骂他一句变态。
虽然自曲襄晋升元婴后常常被笑骂“变态”，但此变态非彼变态，能觉得楚云端杀气亲切的人，把天下人搜刮一遍也只找得出曲襄这一个。
曲襄从未刻意压制自己的气息，楚云端只要在洞府，就一定感知到了他的到来。
于是省略了打招呼行礼等步骤，曲襄大步迈进洞府，直奔他躺了多年的石床。
楚云端果然在。
他坐在石凳上批改积攒多年的文件，眼皮抬了下又垂下去：“来了？”
“避难来了。”
曲襄不顾形象地瘫在石床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怎么想都有掌门师兄纵容的锅。
“……避难？”楚云端停下笔，回望曲襄，“避什么难？太清殿明日不是还要讲道么？”
“是要讲道，今天讲道结束后出的意外——掌门师兄你没感觉到？”
曲襄揉了揉胳膊。
他不信现在楚云端还没嗅到那个味儿。
情之一道的味儿。
“感觉到了，但不知为何避难。”楚云端索性放下文件，走到石床边缘。
曲襄侧过头，眼前是掌门师兄玄色银纹的衣摆，上边绣着几竿竹子。
他偏头，望天哀叹道：“掌门师兄……大概是斩天峰没人敢找上你罢，今日受这气息影响的低阶修士太多了，是发生了何事？”
楚云端探下身子，遮住了曲襄的半边天，似是在笑：“看不出来？”
空中隐约几片浅色的薄薄的花瓣。
曲襄一骨碌坐起来，差点没和楚云端撞上。
“镜花缘？”
楚云端：“是。”
曲襄：“她成功了？”
楚云端：“异象何来？”
心中的某块空洞之处好像终于被补上了空缺。
曲襄罕见地没能收敛住傻乐的表情，突然笑了起来。
他笑声很轻，而归问长老的声音一直很好听，借白鲟道人的话来说，就是朗月拂风，笑音的尾端还有轻微的上翘，撩得人心头痒。
“那讲道结束后得去恭贺了，她没来？”曲襄看着掌门师兄。
楚某人颔首，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或许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嗯，只把镜花缘送了过来。”
他又说：“所以你说的避难又是何事？有情道的异象还有什么异常之处？”
话题又被扯了回来。
曲襄侧目，曲襄望天，曲襄低头。
“不严格来说，我……今天大概遭了桃花劫？”
楚云端用他那没有情绪的眼神盯着曲襄，盯得他发毛。
“最开始还好，长天派那个墨清弦过来坦白心意，随后几十年前来找我借过鼎的那位……”曲襄掰着手指头算起来，把今天满腹的吐槽全部吐了出来。
大概是十年没和掌门师兄聊过天，上次对话又太过压抑，曲襄这次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话比往常的多不少。
就是没发现洞府内气压越来越低。
可怜斩天峰的各位弟子，尚在有情道异象的影响下被放大的情绪，此刻还不得不承受峰中加倍的杀气。
楚云端：“哦。”
曲襄见掌门师兄没发表意见，顾自讲下去：“若说前面几个熟人还解释得通，往后就是些只有一面之缘的小道士，偏偏这类人群基数还不少，我猜想大概率是受了什么影响，因是才找上师兄。”
楚云端：“哦。”
曲襄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掌门师兄？”
楚云端：“哦。”
曲襄心凉了半截。
坏了，掌门师兄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第93章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