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师尊，兼职红娘》未堪的

81、几百年，正好

　　“东海……瀛洲。我知道了。”
　　东海的那惊天动地的天人一指，那与天抗衡的干枯巨手和鲜艳刺目的红线，与回荡在识海中的苍老声音。

　　“曲小子，这次，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就记在你长辈账上了！”

　　知道他与天道红线有纠缠，还有闲情为自己改编标签，减少外界对自己成就十劫之数的关注，虚弱但仍然有着与天人相争的力量与魄力……
　　瀛洲的那位天人，并非不问世事啊。

　　在得知天人下场后，曲襄反而松了口气。
　　虽然自己现在在天人眼中还是菜鸡一枚，但至少在瀛洲那位眼里，他已经有了得知棋局一角的权力。
　　世界仍然残酷，但如今的他，已经能知道在自己身后押注的存在究竟是谁。

　　“师父？您知道什么了？难道您真是……”苏玉州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僵硬，挂在嘴边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不管怎么说，红娘道人这种带着浓厚红尘气息的称号与他那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师父，实在有些不太搭。
　　何况他也没看出师父有给人做媒或者牵红线的喜好。

　　“只是一层身份而已。”曲襄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话题，扭头问道：“徒儿今日看起来颇为得闲啊？为师考考你前日讲的道，何如？”

　　苏玉州一听这话，小脸顿时白了三分，连连摇头，抿着嘴，打了个哈哈：“师父，弟子掌握得还不大熟练，还要去练呢。”

　　“为师看你还有兴致去关心红娘道人……”曲襄点到即止。

　　此刻苏玉州的脸已经由白转青再转红，川剧变脸都没他转得快。

　　曲襄暗笑着起身，走出了太清偏殿，向斩天峰遁去。
　　给弟子讲道，助掌门师兄调理阴阳二气，了解乾清庇佑下城镇的文化普及程度，已经成了他每日的三点一线。
　　明明成就了元婴，怎么活得越来越社畜了……曲襄深刻地反思，悲催地发现自己还挺乐在其中。

　　斩天峰的洞府所处，曲襄闭着眼都能摸到，只一个吐槽的功夫，他已经站在楚云端洞府门口。
　　释放出一缕极细长微弱的阴阳二气后，曲襄的识海中传来了叮铃铃的响动。

　　掌门师兄把这洞府门口挂着的风铃以一个鳖足的理由送给他，经由他改造放入识海后，已经成了二人心照不宣的交流工具。
　　曲襄听着风铃悦耳的响动，心情竟变得轻松了许多，踏进洞府时的脚步也极为轻快，拐了个弯，便能看见乖乖坐在石床上打坐调理的楚云端。

　　“乖乖”，这个用词下意识地从曲襄脑海里蹦出来，以至于他想到自己是在形容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楚云端楚凶人楚大掌门，嘴角不由得勾起。

　　“来了？”

　　“嗯。”

　　曲襄收起笑容，将太极阴阳图唤出，操纵着兴奋得险些脱离他控制的阴阳图进入楚云端敞开的识海。
　　一切如常，没有发生太大的异变。

　　他默默放下心，在楚云端识海上空运转起太极阴阳图。
　　即使在阴阳一道这个领域，此方大世界内已经无人能超越他，即使掌门师兄的识海中还有异变他也有把握靠实力压下，即使他知道自己已经采用了最保守的方法……但还是害怕着那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可能啊。

　　曲襄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和这个世界已经有千丝万缕不可分割的联系了。

　　“分心了。”楚云端开口，语气没什么起伏。

　　“哦……抱歉。”曲襄垂下眼眸，不敢直视楚云端的双眼。
　　这种低级的错误，不像是他会犯的。

　　“无事，半年差不多已至，几乎已经没有阴阳气息会磨损我的元神了。”楚云端幽幽地望着曲襄。
　　“……半年过后，你打算做什么？”

　　“开山讲道，广纳门徒。”曲襄未有犹疑，脱口而出。
　　他早已计划多日。

　　楚云端移开目光，又转回来：“是么，我以为你已经做到位了，距离魔劫还有几百年。”

　　曲襄听懂了楚云端的言外之意。
　　几百年，就算他现在能教给凡人这些东西，似乎也无济于事。

　　“几百年正好。”
　　话音既落，太极阴阳图已然磨完了最后一丝杀气微薄的阴阳二气。

　　“几百年，足以让革新变成传统，让不可接受变成生来如此。”曲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用数年的时间让乾清庇佑下的凡人皆学会道法皮毛，未免有些理想化，但几百年，足矣。

　　他收回太极阴阳图，刚吞噬完足够阴阳二气的阴阳竹心满意足地变回原型，摇摇晃晃地飞回曲襄的识海，醉了似的，躺在识海上空，做着无规律运动。

　　曲襄无视阴阳竹的“撒娇”，继续道：“魔劫一事，要做到全力以赴，不留后路。”
　　宗门中仍有不少弟子长老的亲人在乾清庇佑的城镇下生活，所谓不留后路，正是将这些可能被魔门作为把柄的意外因素尽可能的排除。
　　但这是公家的道理，让凡人收到道法教化，其中有多少是曲襄的私心，就不得而知了。

　　“我知道了，那讲道一事……”楚云端意会，挑眉。

　　“顺从本心而为，无甚理由。太清掌座的本职便是如此。”曲襄轻声道。
　　讲道论道一直是他想做的，好为人师亦是他前世现世有些改不掉的癖好，借助自己的阴阳之道的理解，让天下修者受益，同时能窥得阴阳之道的多面，进一步增进自己的修为，何乐而不为？

　　“甚佳。”楚云端颔首称是。

　　“半年后的元婴大典，你可有准备？”

　　正准备离开的曲襄：“……”
　　“……未曾。”

　　他以为这个元婴大典是循旧制……没人告诉他成就元婴还要亲自筹备元婴大典啊！！

　　楚云端猜到曲襄是这个反应，压下差点上翘的嘴角：“往先都是由太清殿殿中执事准备的，只是……”

　　只是我太清殿只有我一个人对吧？
　　对吧？

　　曲襄悲极生笑：“师弟循旧制即可。”

　　“……你确定？”楚云端语气微妙。

　　“不确定。”曲襄果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