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师尊，兼职红娘》未堪的

53、师兄您怎么来了？

　　“你哥叫什么？”曲襄问。
　　他本不该多管闲事，不该多掺和因果，也不该再问下去。
　　因为没有结果，也没有意义。

　　李忘怜伸了个懒腰。
　　说完一切后，她突然释然了。

　　摆脱不了家族的控制，也不愿退让自己的底线，大不了逍遥一生，做个废人也好。

　　她目光清明地直视曲襄：“他叫李晓天。知晓天命，从道而为，由此意而生。”

　　李晓天……黎小天？
　　曲襄面带微笑，礼貌而自然。
　　他总算知道算出的与这姑娘的缘法在哪里了。

　　好一个丐帮帮主，还挺有黑深残背景的，就是话太多了，有点掉面。
　　能牵扯到三山李家，也就牵扯到了与李家关系颇厚的几大修仙世家，九幽竟已经渗透到这个地步。

　　曜灵鼎，青竹山，花闲阁，三山李家……
　　曲襄回想起曜灵鼎硬把黎小天扯入局的举动，心境平和了许多。
　　所谓算计，他已经经历了太多。在度过最初的压抑与绝望中，他已成功学会了苦中作乐。

　　债多不压身，各位大能尽情算计罢。

　　反正他躲不过。

　　“曲道长，怎么了？”李忘怜见曲襄转忧为笑，问。

　　“不，没什么。”曲襄看向窗外，“日出了。”
　　李忘怜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金灿的晨曦在无尽的远方向上攀升，缓慢，但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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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飞客，谢时去居所。
　　关先生敲响了大门。

　　咔哒。
　　木门从里边缓缓推开，一位绿裙红衣的侍女立在门边，道：“关先生可有什么事？谢先生说阁主不在的这些天，他是不会出门的。”

　　关先生挪开步子，让出身后之人。
　　他不带犹豫的动作、难以言喻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侍女愣愣地看着关先生身后的年轻道人。
　　面目清朗柔和，眸子幽黑，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清风拂面，令人移不开眼。

　　“贫道想见一见谢时去谢先生，不知先生可有空闲？”曲襄上前一步，行了一礼。

　　侍女凭借着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多月服侍谢先生的素质移开眼神，抬头看向关先生，没有得到回应。
　　看来是林先生默许了。

　　她不敢独自拿主意，向曲襄行礼道：“道长，谢先生现在正在休息，不若待他精神好些时，不日再前来拜访？到时谢先生自会邀请您。”
　　她相信以这位道长的风姿，谢先生不会拒绝见面。

　　曲襄心中呵呵冷笑。
　　等你家谢先生精神好了，阁主也就回来了，我靠信封转移她的事情现已败露，别说见你家谢先生，我能不能出花闲阁都是个问题。
　　遂寸步不让，气沉丹田，利用一点小小的术法，使自己的声音传到花飞客内。

　　“谢先生现在可在休息？不知贫道现在可否进来见您一面？”
　　小姑娘骗骗别人可以，他一介修士，神识一探，就知道里边什么情况。

　　半饷，花飞客中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留霜，接道长进来吧。”

　　留霜脸上白了又红，匆匆忙忙地向曲襄行礼道：“道长请跟我来。”

　　曲襄笑着看向留霜，道：“小丫头，对你家先生还挺好。”
　　关先生默默地又往旁边挪了挪，避开留霜求助的眼神。

　　留霜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直到把曲襄带进去，才如释重负地退出来。
　　那小道长虽长得好看，性子却恶劣，就几步路的功夫，也在路上调侃她。要不是关先生重视如此的态度，她服侍谢先生这么久，也不至于受这个气。

　　曲襄推门而入时，谢时去正翻着一本老旧的道书，丝毫不收外界干扰。

　　“谢先生。”曲襄喊了一声。

　　“嗯？”谢时去方才悠悠抬头，笑，“道长好。”
　　两人相视，都僵了僵。

　　实在有些相像。
　　相貌上并非多么相似，但二者的气质却几乎如出一辙。
　　干净，清朗。

　　谢时去合上书，起身道：“道长先请坐，谢某去沏茶，不知怎么称呼道长？”

　　“贫道姓曲。”曲襄毫不客气地坐到木椅上，理好衣袍与发型，开始打量着整个房间。
　　怪生他刚进花闲阁时，关先生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除了欣赏与惊艳，还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房间整体的布置很朴素，看得出屋主不喜繁饰，未设窗户的两面墙都摆着两大排书，上边整整齐齐地码好了书目。
　　曲襄略略扫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半数是古文文学相关的书籍，极少数的史书与数学、天文学，其余皆是道书，且不是讲道术的，涉及的乃是道心悟道一类。
　　但谢时去灵脉黯淡，连一丝修士的边都沾不上。
　　——是为了什么？

　　“贫道见谢先生有许多道书，没想到先生对大道也有一片向往之心。”他试探着开口。

　　“谢某只是有一些小兴趣，懂点皮毛而已。”谢时去端来茶，杯子是瓷制的，但就形貌花纹来看，颇有讲究。
　　这极有可能是某个年代的古物，但曲襄自己也算个两百年的老古董，所以不大在意，拿起茶盏，闻香识色。
　　是极好的茶。

　　谢时去拿起茶盏，尝了一口：“曲道长无需拘礼，花飞客没那些规矩，随意喝就好，好茶就是拿来品的。”
　　他顿了顿，道：“寒暄的话不必说了，曲道长如此着急前来找谢某，是有何事？”

　　开门见山，是曲襄喜欢的风格。
　　曲襄坐姿放松，举起一只手，笑道：“贫道早听闻谢先生是阁主的贴身人物。”

　　“道长想通过谢某打探阁主？”谢时去直接点明，不见惊讶。

　　“是。”曲襄喝一口茶，并不紧张。
　　天机阁敢告诉他谢时去这个线索，就说明其中必然存在突破口。

　　“谢某给你说便是。”谢时去云淡风轻。
　　与曲襄的对话并未影响他喝茶看书，顾自做手头的事。

　　曲襄：“哦？”
　　他玩味地注视着谢时去。

　　“谢某的确是阁主的贴身人物，但也仅此而已，与其他人没有区别。”谢时去平淡地说。

　　“谢某的名字是阁主亲自取的，阁内的大多人也是。”
　　“谢某研究道书，只图能帮上阁主一二，但一介凡人的二十多载光阴，比不过阁主的百年修为，帮不上半分忙。”
　　“谢某虽自幼就陪着阁主，照顾阁主，看似颇得偏宠，但也只多伴阁主身侧而已，与他人无二区别，所以谢某知道的，也不会比阁内之人多多少。”

　　嘶。
　　曲襄嗅到一股浓浓的酸味。
　　谢先生表面上光风霁月、不问他事，心中也是颇有怨言的嘛。

　　“无妨，谢先生但讲便是——阁主允许你讲这些吗？”
　　不用担心，贫道拥有丰富的吃瓜经验。

　　“阁主这些事，你在花闲阁待久了，也就知道了。”谢时去道。
　　他所讲的，都不是什么秘密之事，只是阁主一直隐居花闲阁，不多露面，世人对她的了解自然也少了。
　　他大概也是心有不平的，但这位曲道长懂的比他多，如果听了阁主的事，能有一线希望呢？
　　他也要紧紧抓住。

　　谢时去语速很慢，以舒缓的语气讲道：“花闲阁立阁时，阁主遭遇魔门心魔之道大能，身受重伤，道心受损，想入元婴，十死无生。”
　　“因为件事，阁主失去了重要的朋友，从此建立起花闲阁，避世不出，立誓不再沾染仙魔两门之事。”

　　“真是如此？”

　　“是。”

　　“贫道听闻花闲阁有一秘宝镜花缘，不知从何而来？”

　　“……”
　　“谢某不知。”
　　谢时去垂首。

　　不是不知，只是不能说。
　　曲襄看出了他的意思，问：“镜花缘可是一位大能所造？”

　　谢时去僵住，半刻，很轻很轻地点头。

　　这个反应……镜花缘大概率是谢时去的心结。
　　他在纠结什么……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曲襄在全心思考谢时去的异常反应，谢时去不知独自在想着甚。

　　谢时去自幼与花闲阁阁主一同长大，也一直服侍着阁主，阁主也对他多有关照……他的执念，就在谭暮身上。
　　但与他经历一致的林先生、关先生都没有类似的感情。
　　曲襄不否认个体差异的可能，但谭暮暧昧的态度着实令人起疑。

　　——镜花缘。

　　“它可有打造幻境的功能？”曲襄蓦然出声。

　　谢时去眼帘半阖：“……是。”

　　谭暮没道理和一个凡人讲镜花缘的用处。
　　民间话本中虽有提到，但如此明确的回答……曲襄瞬间就给出了答案。

　　曲襄稍微后仰：“阁主也经常使用镜花缘吧。”

　　谢时去抿抿嘴唇，不说话了。

　　铮！
　　铮！

　　曲襄刷地站起来，全身的神经骤然紧绷，右手本能护住谢时去，不再动弹。
　　莫归识！

　　莫归识彻底脱离了他的控制，飞出神识，在空中兴奋无比地长啸，犹如脱缰的野马。
　　不对。
　　曲襄这才反应过来，这世上唯一能让莫归识脱离他控制的人物。

　　果然，下一刻，一玉冠高束，玄色道袍的男子便推门而入。

　　曲襄脸不红心却跳地直立原地，护住谢时去的右手无处安放。
　　等等，他为啥要心虚来着？

　　曲襄狠狠搂住谢时去，理不直气不壮地说：“掌，掌门师兄，您怎么来了？”
　　谢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