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师尊，兼职红娘》未堪的

123、天外飞剑

　　“掌门师兄，你试试能不能感应到莫归识？”曲襄问。

　　识海中传来的声音略显迟疑：“可以，只是费些力气。”
　　莫归识乃他本命法宝，跟了他数百年时光，二者之间的联系几乎是互为一体，神识相连，五感相通。
　　如今隔了一层天幕，仍旧是可以操控莫归识的……只要曲襄不利用自己的识海强行阻断。

　　上清九仙剑中传来欢悦的嗡鸣，引得识海中的莫归识也动了动。
　　曲襄汗颜，加快了语速：“掌门师兄若是信得过我，收回莫归识，越快越好。”

　　他知道这其中有太多风险。
　　也许这个举措会被佝偻道人察觉，也许他灵识的指向根本就是错误的，也许掌门师兄会因此身陷险境，被天乐道人所针对，也许太虚道人真的被困死在某处……但唯有一赌，能换来一线生机。
　　他只能“自作主张”地认为，掌门师兄可以无条件地信任他。

　　“好。”一个干脆利落的回答。

　　曲襄看向天幕之下，眼睫微颤，不动声色地放开了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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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幕之下。
　　天乐道人终于与自己的本体融合，逐渐消逝的残魂转瞬之间恢复了实体，破碎散去的灵力再一次在灵脉中运转，灵气护体包裹全身。
　　她眼神阴冷地游移在百丈外的清宇道人与瀛洲老道之间，仿若一条重新长回毒牙的剧毒之蛇。
　　“天断三弦”被她紧紧抓在手中，天乐道人也不再顾什么风雅姿态，指尖在三根琴弦之间猛地一挥。

　　铮！铮！铮！
　　天断三弦呜咽一声，接着三声琴音齐鸣，只是那乐声不再悦耳动听，蛊惑心神，而是尖锐刺耳，每一次震动都直击人的元神。

　　枉断肠在尤嫌束周身飞舞，速度快至肉眼不可见，剑身与空气剧烈摩擦，发出极似爆鸣之声，反震了天乐道人的部分攻击。
　　即便如此，她仍是又后退了数十丈，神情凝重地看着天乐道人的方向，寻找着进攻的时机。
　　自己现在还是……太弱了。
　　百年的“关押”足以消磨一个人所剩无几的功力，即使道心如常、剑法仍在，依然改变不了她当初拿大半条命，炼制成为镜花缘的事实。

　　天乐道人本身作为天人之身，一旦恢复完整，只是灵压就足以让她灵脉断裂，二者之间的差距岂是“天堑”二字可以弥补。
　　瀛洲老道那边也不容乐观……尤嫌束只来得及扫了一眼对方。
　　他在当年被天乐道人、冥血道人围杀，死里逃生后，躲在东海养伤近千年，同时抵御着此方世界的排斥压力，几乎是吊着一口气才撑到了现在。

　　即使她重创了天乐道人，生生断了她本命灵宝三根琴弦，如今却还是力不从心，旧日的伤口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撕扯着在碎裂边缘的灵魂。
　　以她和瀛洲老道的状态，至多能再坚持半刻钟。

　　“你猜猜你会怎么死？”天乐道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尤嫌束听得清楚。
　　她没有给尤嫌束回答的时间，继续道：“你不会死的，我要亲手折磨你，看着你最后的残魂被琴弦折磨，看着你再度陷入情劫挣扎不起，看着你明明差一步就能翻盘，在永恒的痛苦与懊悔中失去意识，醒来，然后发现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乐道人就像被摁在水中几近窒息的人，终于回到水面之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而你的至亲好友，太虚道人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做这一切，无能为力。”

　　尤嫌束听到这话，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耳边响起阵阵嗡鸣，最初，只是类似于大地震颤的响动，那响动愈来愈大声，愈来愈大声，几乎要刺穿尤嫌束的耳膜，直直穿透整个识海。
　　仿佛是来自云端之上的轰鸣。
　　天崩地裂，风起云涌，大浪滔天，洪荒巨变。

　　天断三弦从天乐道人手中挣脱，出于护主的本能，骤然放大，挡在了她的头顶。
　　同一时刻，枉断肠冲向天际，向着危险气息的方向直冲而去，另一侧，一张铺天盖地的青色布匹铺展在了空中。
　　三人同时望向停下攻击，望向上天。

　　天幕，破了一道口子。
　　没有人能形容那是怎样一番景象，当上界的磅礴灵压与下界天道的斥力猛烈冲撞时，刺目的光芒炸开，天幕化为了实体，碎片飞溅而下。

　　天幕碎了。
　　天乐道人脑中紧绷着的某根弦突然断了。

　　她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两眼眯起，笑得张扬。
　　“天幕开了！尤疯子！天幕开了！”她痴狂地看着尤嫌束，眼中忽明忽暗，红唇大张。
　　天断三弦因为主人道心的剧烈波动，亦发出了奇怪的噪音。

　　尤嫌束眉心抽动，目视天乐道人的眼神尤其复杂。
　　天幕破裂的白光中，冲出一柄飞剑，剑身鸣啸，裹挟着万千星辉。

　　站在战场边缘的楚云端紧蹙眉头，丹气护体，凝视着剑飞去的方向。
　　那是莫归识，也不是莫归识。

　　那本是他的本命飞剑莫归识，如今却不再受他的神识控制，而是在另一位存在的控制之下，向着目的地飞去。
　　莫归识的剑身周围萦绕着吞噬一切的阴阳二气，气息中是不易察觉的杀气，那既然是楚云端自己的本命飞剑，他修的又是杀剑一道，才能感知到那一丝杀气。

　　轰！！！
　　天乐道人的面部神情还停留在方才的癫狂与欣喜中，唯有放大的瞳孔，略显狰狞。
　　瞳孔中倒映着的，是一片雪白。

　　而莫归识早已穿过她的身体，不到一息的时间，识海、丹府、金丹乃至肉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下一刻，天乐道人魂飞魄散，独留一具残破的空壳与裂成两半的天断三弦。

　　“犯我门者，死。”
　　透过天幕碎裂的缝隙，天下之人得以窥见那人的一影。
　　一身青衣，犹如一根定海神针兀自立于天地之间，呼吸之间，万灵拜服。
　　当年见证过她登上天梯的修士，皆是不禁眼眸含光。
　　还是那般风光，还是那般模样。

　　天定，太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