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师尊，兼职红娘》未堪的

121、天人

　　天门之后的灵压与响动愈来愈大。
　　曲襄没有迟疑，阴阳两气顺着全身灵脉，汇聚于放在天门之上的手间。
　　砰！！！

　　重于千钧的巨大天门轰然大开。
　　上清九仙剑迸发出尖锐的长鸣，在一片混乱之中，剑光穿透天门的桎梏，划破长空，刺入距离天门最近的那人！
　　青衣道人一步踏入天门，拂尘轻轻一扫，挡住了出入天门的唯一通路。

　　天地骤变。

　　楚云端抬首，正看见缓缓闭上的天门，在空中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
　　而万丈金光倾洒而下，洋洋洒洒铺张大地之上，九州大陆乃至四海八方，众生皆望向那光的地方。

　　只见一青衣道人，衣摆零碎，身姿飘逸，手持一米白拂尘，一双看不到底的阴阳眸子，静静注视着天下万里。
　　他立于苍穹之上，脚踩缕缕云彩，神情中似是悲悯，又似是冷漠，周身萦绕着玄妙无常的阴阳气息，即使看清了他的面目，却也记不清他的模样。
　　仙人之姿，莫过于此也。

　　铺落于大地之上的金光，带着不可扭转的天道意志，将无数魔门修士扣押在地，动弹不得。
　　天人生，众生平。
　　此乃此界万年不变之古训。

　　见到此情此景的凡人，以为是那天神下凡庇佑人间，连连跪拜感谢。
　　而困于苦战中的众门修士，知是有前辈大能得道成仙，登上天梯，成就天人，借仍在此方世界的余力，压制住了天魔威压，皆是慨然长叹，心情各有不同。

　　楚云端注意力全被空中的青衣道人吸引着，少见地没能绷住表情。
　　素来严肃正直的乾清掌门此刻眼皮直跳，手里紧紧攥着衣袖，耳尖还起了薄红。
　　长长的眼睫眨着，遮住了他的眼眸。

　　远处的清宇道人和天乐道人同时停下手，看向躲在不被波及处的楚云端。
　　清宇道人的表情尤为丰富，可谓是千变万化，意味非常。
　　毕竟，这世上除了楚云端，不会有第二个人……咳，第三个人比她更熟悉这个气息了。
　　“徒弟……师父教训早了，贫道还是不及你啊。”她冷不丁一句话。

　　楚云端只想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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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之上，三座仙山诸多群岛，万千修者都听到了，一声带着无垠水汽的叹息在终于平静的海面上，回响不停。
　　只见一个高有三千丈的虚影，出现于长空下，那似乎是一个身披长褂的清癯老道，白须垂地，亦笑亦叹。
　　“太虚，你带的好徒儿啊，好徒儿！”

　　“千爷爷！”白妮子脱口而出，眉眼中惊异之色难掩。
　　对于这位亲眼见证成就元婴的乾清嫡传，再一次亲眼见到他成就天人，她也是百感交集。
　　今时不比往日，在元婴期徘徊了这些年，她已不是当年那般轻松的心境了。

　　“您要去了么？”白妮子唤道。
　　少女长长的发辫与红巾随风而动，衬得脸色有些白。

　　“在东海躲藏了这么多年，早该走了。”老道笑着回道，“自己的仇人，还是要亲眼看看她是如何走的。”
　　“小白鱼。”老道突然点了少女身后的白衣道人。

　　白鲟道人浑身一哆嗦，不明所以地望向空中的虚影，收起了方才目瞪口呆的神情，应了一声：“老头子，别叫这个名字了！”
　　白妮子扭头横了他一眼。
　　身旁的陈留醉看着他的眼神也多了一分肃然起敬。

　　“修幻之一道，别把自己也骗了。”老道指指自己的胸口，笑呵呵地说。
　　说完，那虚影便向着乾清派的方向，稳步走去。
　　白鲟到人呆在原地，如遭雷劈，痴怔地望着自己手中的以德服人，面庞在一瞬间变得模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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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天派。
　　遥夜张张嘴，呆呆地看向苏玉英。
　　苏玉英眼中闪着诡异的光。
　　他手中的糯米团子更是苍白了又一个度。

　　师父终于成功登上天梯，成就天人固然可喜，但金光中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让二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遥夜：“是我想的那样吗？”
　　苏玉英：“……还有其他可能吗？”
　　两位弟子齐齐看向糯米道人。

　　苏玉英：“……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
　　被两人盯得发毛的糯米团子瑟缩了一下，小声嘟囔着：“……我也，不知道。”

　　它快被吓哭了。
　　老爷啊老爷，你怎么能瞒着自家小红娘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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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幽派门下。
　　詹月华坐在堆积如山的修士尸体，罕见地没有保持平时那副温婉女子的姿态，冷着脸看向那道金光。
　　她是看着曲襄从一个小不点，长成一位仙风道骨的金丹修士，再成就元婴，走到天梯之上的。

　　此时金光中的气息……她看得一清二楚，不可能看错。
　　虽然早有预料，但心底莫名还是有些不爽。
　　楚云端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杀剑一道，还差那临门一脚，那捉摸不透、玄而又玄的契机。
　　急也急不得，只能再杀几个魔门泄愤了。
　　这般想着，她竟然笑了起来。

　　记得在游月峰时，那位还曾亲自来指点过她，彼时游月峰还叫游龙峰，楚云端还不是那个天下第一剑，乾清派掌门，而她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师姐。
　　那时候尤嫌束对她说，她的心太软，太重情，练不了杀剑一道，更练不成师父名扬天下的柔花断血杀人剑。
　　可今时今日，提起柔花断血杀人剑，却无人再想起她的师父，天下之人只会想到她，那个只身以金丹之能杀入魔门，提着他们的头笑着绕乾清走了一遭的詹月华。
　　没有人敢说她没有修杀剑一道的天赋，连楚云端也不能，连她师父也不能。
　　……除了尤嫌束。

　　她一面笑一面想，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许尤嫌束是对的。
　　但是，回不了头了。
　　她早就疯了，仅此而已。

　　离她不远处，是握着起了裂纹的玉珠的洛秉舟。
　　洛秉舟虚眯起眼，仰头看着天上道人，呼吸都变得很轻。

　　他伤得没有詹月华重，尚还有行动的余力，便挣扎着起身，沿着金光洒下的路，向山腰处遁去。
　　……也不知江长老如何了。

　　他们二人被围堵时，是江长老硬生生给他开了一条路，叫他快些与詹月华汇合，再来支援他……
　　洛秉舟一路杀到山脚下，见着状态极度兴奋的詹月华时，恍然意识到什么，再回身试图回去时，路已经被九幽与仙乐坊的诸多修士堵死，看不见哪怕一条生路。

　　没想到魔门这些年偷偷在世家中用血药喂出了不少邪门的金丹修士，以量取胜，不计代价，洛秉舟在山脚下尚且感到力不从心，更何况被截堵在半山腰的江长老……只恐怕凶多吉少。
　　他思忖着江知齐当时的姿态，倒像是……主动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