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影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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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遇周提出了一种可能，曲襄自然而然地点出了他语言中的漏洞之处。
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他也不是拎不清的人，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与难堪后，很快把苏遇周摆正到了敌人的位置。
而这个说真话、只说一半真话的“谎言”，更是让他坚定了对苏遇周的警惕心。
这个九幽少主很危险。
比他遇到的任何人都要危险。
那种危险的信号就像某种剧毒，无色无味无感，你甚至会因为他制造出的幻觉，感觉到几分温柔。
可一旦他有了杀你的把握，下一刻，毒舌的利刃便会精准地刺入你的脖颈，用身子牢牢地缠住你，让你在那一瞬间失去生命。
苏遇周皮笑肉不笑：“不愧是师父，一下就想到了徒弟没想到的地方。”
“徒弟还以为只能双修得道呢。”说完这句话，他明显不怀好意地在曲襄的腰部扫来扫去。
贫道袍子都这么宽了，你到底在看什么……
曲襄心底泛起一阵恶寒，对苏遇周这嘴上一套行动一套的行为，很是鄙夷。
“但是，师父。”苏遇周眯起眼睛，“你真的能杀了我么。”
他的语气里透出寒意。
“就凭你这具身子。”
他向前好几步，死死盯着曲襄，几乎要在曲襄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曲襄被这个眼神冷不丁一震，一时反应不过来。
苏遇周把手按在他的两肩上，他比曲襄还高上半个头，走到曲襄身前半米时，刚好挡住了曲襄的大半视野。
他微微俯下身子，一字一顿：“师父，您最擅长阵法了。”
曲襄：“你想说什么。”
他没有挣脱苏遇周。
“您早就发现了，我对宗门大阵动了手脚对吧？”苏遇周笑眯眯地说。
他看起来并不生气，只是手上的力重了些。
“但你——不幸的，发现得比较晚，唯一能护住宗门大阵的方法就是，以某个你能控制的东西为阵眼，主动运转起整个大阵。”
苏遇周沉醉地欣赏着面前人不断变幻的神色。
真美啊……让师父如此美人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才是前面那么多铺垫的意义。
他入神地想。
“而你的肉.身，在楚云端那里，对吧？”
苏遇周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曲襄眼底的光一点一点失了踪影，也许是因为他的这句话，又也许是因为被他的头挡住了光。
苏遇周看到了一潭黝黑的死水。
苏遇周饶有兴致地眨着眼睛，不愿意将视线移开哪怕一分一秒。
“那么……”他听起来充满期待，尾音还有些上翘，“师父，你该如何在没有布置阵法，只作为一个‘法宝’的情况下，应对现在的我呢。”
“我还真是期待。”
恐惧。
曲襄不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情绪。
但这次不是那种无能为力的虚无般的、大脑宕机的恐惧。
而是如同细虫一般，从表皮渗入骨髓之中，一丁点一丁点地啃噬着自己的每一寸，那种无法言说的痛苦从身体的最深处传来，感觉不到具体的位置，却无处不在。
他承认，在苏遇周面前，他感受到了恐惧。
他想得没错，他的确能通过吞噬苏遇周来获取缺失的另一半——前提是他拥有能钳制住苏遇周的实力。
如果他还是乾清派那个太清掌座，他是有机会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本身并不完整，实力的一大半还留在乾清派中守着阵法；自身又身处九幽派腹地，不在主场，苏遇周专擅阵法，在这方面的造诣，不比他弱。
现在的他对上苏遇周，就像对上了另一个全副武装脑子里还装满了非分之想的自己。
他吞噬了苏遇周的魂魄可以补全自己，反过来，苏遇周吞噬了他的魂魄，亦可以晋升天魔……
“师父。”苏遇周再一次说出了不久前的话，“做选择吧。”
听起来多么的讽刺。
我能有什么选择？
被你杀了然后吃掉。
或者被你.上.了然后吃掉。
曲襄冷笑。
他猛地一把推开苏遇周，这一次用足了力气，把苏遇周直接推得踉跄了几步。
眼看着苏遇周的表情从愉悦逐渐转为不可置信，曲襄腕骨处突兀地显现出一条红绳。
这红色比整个房间的色调都要艳丽，一时间竟衬得这个婚房黯然失色。
他做出了这辈子最不屑的神情，红线从手腕处穿出，逐渐延伸到了整个房间。
“苏遇周。”曲襄叫了他的名字。
苏遇周注意力终于从曲襄转到了那根小小的红线上，他第一时间辨认出了红线上的气息，瞳孔遽然放大。
不会认错的，不可能认错的。
这个气息是……
曲襄的眼眸中没有丝毫光亮，是死水，也是深渊。
“你妈有没有和你说过。”
“反派死于话多。”
其实这句话还能扩写为：当有人在时间就是生命的紧急时刻一直和你说废话，说两个人都知道的废话时，那个人准憋着个大的。
但这样实在太掉逼格了，而且浪费时间，曲襄便只云里雾里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这根红线好像没有尽头，随着它一寸寸地降世，整个房间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
曲襄不自觉地开始战栗。
这并非他主观意志上的害怕，而是灵魂深处对于这个世界的恐惧。
这根红线，就是此方世界的意志化身。
曲襄方才可是拼尽了全力，才稳住自身，没有腿软得直接瘫坐在地的。
这不是元婴修士可以抵抗的灵压，它只是出现在这里，就足以让屋内的两个修士失去一切行动能力。
也足以打破这个屋子周围设下的所有幻阵。
原本清净的屋子周围终于有了许多嘈杂，曲襄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一半。
他赌对了。
最先破窗而入的是一个活蹦乱跳的白色团子，它丝毫不受屋子内灵压的影响，甚至还显得有几分如鱼得水。
“老爷！您没事吧！”
糯米团子脆生生地大叫。
“有事。”曲襄额角渗出几颗汗珠，艰难地转过头，“把这根红线剪断了。”
“……嗯？”
糯米道人看向绕在老爷手腕上仿佛拥有生命力的红线，久久没能说出下一句话。
这个气息……不太对呀？
作者有话说第111章 影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