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摄政王养狼为患〔重生〕》夕鱼徐

2、序章一

　　顾不上穿鞋，小跑到房门口，伸手抓住房门，却犹豫要不要打开。建设好心里，长吐一口气，缓缓推开房门，看着熟悉的一切，感受阳光的刺眼和地表传来的温热，裴言澈才有一种活着，也不是做梦的感觉。

　　十年炼狱的日子结束了，一切只是黄粱一梦，一切都还来得及。

　　瞧见守在院落的母亲，裴言澈不由得湿了眼眶，过去的十年，刀口舔血过着日子，未曾好好陪伴过母亲一日，到头来以为能给母亲好的生活，却害的母亲尸骨无存。

　　冲上前抱着母亲，是温热的，有呼吸的，活生生的母亲。

　　“澈儿，你怎么了？”江衣云有些不知多措。

　　裴言澈忍住了泪水摇摇头，“只是觉得好久没认真陪着娘了，想让娘抱一下。”

　　“看来真的是被吓到了，让你别偷跟着去秋狝，偏不听，这回知道错了吧！”江衣云轻拍着裴言澈的肩头，那种感觉很温暖，很慈爱也很安心。

　　裴言澈松开手，注视着江衣云老半天，“娘，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叫你们身处危险中了。”

　　江衣云脸颊带着欣慰的笑意，抚摸裴言澈的头，“傻孩子。”

　　此时的裴言澈十分害怕眼前的才是黄粱一梦，是自己临时的臆想，守在裴安的床前等待落日的到来。印象中，自己的父亲是日落十分醒过来，拖着病体见了唐景辞，才有了三日后的送药举动，既然知道惨状，那就从解救自己的父亲开始，就算是梦里也不能看着父亲惨死。

　　江衣云推门送药，将药放在了桌面上，“澈儿，你去歇会儿，我来守着。”

　　“娘，我守着就是，您歇着吧！爹醒了我立马让人去给你传话。”

　　裴言澈无法笃定自己能在这里待多久，只想在父亲醒来的时候告诉父亲一切，做出正确周密的计划部署，确保自己父亲的性命，确保一切不会再来一次。

　　“老夫又没死，守什么守？”裴安自己捂着伤口坐立了起来，看来还是有些吃痛的，没有语气中那么硬气。

　　“爹，你醒了”裴言澈的眼中冒出了星光，也充满了惊喜。

　　回望外面落日的余晖，裴言澈暗自窃喜，他要感谢阎王老爷让他重新走一遭，让他有改变局势的能力。

　　可却很明白自己的父亲是个粗鄙的武将，除了拼命厮杀以外只剩盲目效忠，既然信任了唐景辞，断然不会那么轻易怀疑和被背叛。

　　多余的解释裴言澈自然也来不及说，抓住裴安的手，眼底恳切又坦诚。

　　瞧着裴安要起身，裴言澈立马抓住了裴安的手臂，“爹，你这是要去见唐景辞吗？”

　　对于直呼其名这样的忌讳，裴安的眼中露出了不悦，却又被裴言澈说中了心思感到疑惑。

　　“爹，接下来我所言，您或许无法接受，可您必须相信我，这关乎整个裴家的性命。”字字珠玑，言辞恳切，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和盘托出自己真切经历的十年，不管语气中还是眼神中都充斥着悔恨，任谁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个未及冠的少年能说出的话。

　　哪怕裴安心中困惑，可滴水不漏的说辞也燃起了内心的波动，更何况自己的儿子他了解，就算顽劣，也断然不会拿这么大的事情来开玩笑，可为什么会这么说呢？这其中必然有缘由。

　　“爹，这些事或许您和娘一时无法接受，可今日无论如何您不可去，更不可让他知晓您醒来的消息。”裴言澈不是轻易落泪的人，可此时此刻泪珠已经在脸颊形成了一条河流。

　　裴安将信将疑的神色落在裴言澈的脸上，“儿子，这话不是能玩笑的，说出来便要负责。”

　　“爹，儿子此话绝无半句虚言，还请爹信我一次。”裴言澈神色笃定，“若有虚假甘愿一死。”

　　裴安默默点头，虽不愿意相信唐景辞会如此心狠，却更不信自己的儿子会拿裴家满门开玩笑。

　　“既然你说了这话，那我们是该想想如何应对才是？”

　　裴言澈沉默不语，可眼底写满了裴安想要的答案。

　　裴安抓起裴言澈的手，“你即不让我亲自去，那你便书信一封以你的口吻说出我无大碍的消息，瞧瞧三皇子如何行事。”

　　为确保事情的严密性，裴安醒来的事情没有第四个人知道，送完信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然而药还是送入了府中，如此更加印证了裴言澈说的话，唐景辞并没有改变自己的计划，反而不给裴安一丝存活的机会。

　　“夫人，小少爷，这药是三皇子特意送来的，说是有奇效，想必将军用了便能大好。”

　　江依云接过药递给了裴言澈，微微点头示意。不想打草惊蛇，裴言澈拿了药偷偷换掉，当着送药人的面给裴安换药，好让他回去交差。

　　送药人前脚出门，裴言澈后脚就让人跟了上去，紧接着将送来的药拿去找人检验。

　　这药从配方看来没有任何问题，但药物中的川乌头未经过炮制，且剂量巨大，有强烈毒性，直接洒在伤口上，无异于饮鸩。

　　如此结果在裴言澈的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当着裴安的面拿着小白鼠做实验，寥寥可数的剂量，小白鼠也未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看得真叫一个心寒。

　　于此同时跟踪之人前来回禀，那送药的小厮故意去了太子府邸，从前门而入，狗洞而出，回到三皇子处复命，只等裴安的死讯传出，三皇子便会登门。

　　险些送药那厮就被唐景辞杀害，好在救得及时，受了点惊吓，此刻已经带回了府中看押。

　　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裴安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老夫至他幼年便跟随他，整整十载，他就这么报答老夫？枉他还自持仁义二字。”

　　许是太过气愤，裴安只觉得这胸口的伤痛上了几百倍。

　　“爹，你活着的事情断然不可让他发现，一切还需按照他的计划而行。他既不想要您活着，那就叫他以为您死了，否则他断然不会放过您，不会放过放过裴家满门。”

　　其实裴言澈也想过居家逃跑，可天下之大莫非皇土，逃又能逃到哪儿去呢？还不如顺着唐景辞的想法去走，等到有能力反击的一天，在迎头一击。

　　不消一刻钟时间，裴安去世的消息便传扬了出去，裴府上上下下挂起了丧幡、白灯笼，满堂孝布，一片哀嚎。

　　托关系找了一具刚死不久的死囚，换上了裴安的衣服，让府里最会化妆的丫鬟按着裴安的面容去画，便是身上的细节伤也没有放过。

　　虽不是十成的相似，却也七八分吧！只要不凑近仔细观察，不会发现是假的。

　　重生前裴言澈便是在灵堂与唐景辞相见，这一次为了后面所有计划，裴言澈不可冒险亲自与他相见，便找来了跟随自己多年，又是重生之前的副将姜愿来假扮自己。

　　“你不需要说其他的，只要他靠近棺椁，便与他起冲突，揍他就行。”

　　姜愿看着自己一身披麻戴孝，由衷担心自己的演技，“少爷，我能行吗？我怕我做不来这出戏，毁了你的计划。”

　　裴言澈拍肩膀鼓励，“你我总角之交，非你莫属。”

　　“明白，少爷，保证完成任务。”姜愿拍着胸脯保证，满眼坚定，视死如归的感觉扑面而来。

　　换好仆从的衣服混迹在灵堂之中，眼睁睁看着唐景辞虚情假意的表示哀悼，却只能紧握拳头，愤愤不平还真的是不甘心。

　　可真要是现在一刀了结他，牵连全家性命，还落得个不忠不义的罪名，除了痛快，跟重生前没有区别。隐忍才是现下唯一要做的事情，等到有朝一日可以名正言顺杀了他，让他名誉扫地，生不如死，那才是真的痛快。

　　“夫人，请节哀，吾必然查清杀害将军的凶手，为将军报仇。”

　　江衣云撇了唐景辞一眼，伸手拭泪，微微点头，落寞的难过，像是真的失去了重要之人而一蹶不振。

　　温文尔雅的样子哪里像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可偏偏这一切就是他做的。装模作样的走到姜愿的跟前，伸出了一只手，“你便是言澈吧！你父亲的死，吾很抱歉，日后你便跟着吾如何？吾一定让你亲手给你爹报仇。”

　　姜愿抬头瞪了唐景辞一眼，满满都是恨意，“爹涂得药便是你送的，你假好心什么？”一挥手挡开唐景辞的手，愤恨的撇过头去。

　　唐景辞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生气，扇着扇子微微带笑，一步步靠近棺椁，“将军是吾最为信任之人，吾又如何会残害将军呢？便就算是要害将军，是否也该寻个高级点的法子？用自己的下人打着自己的名义送药，这不会太过明显了吗？”

　　看到未封棺的棺椁，唐景辞一个眼神示意手下的人打开棺椁。

　　姜愿回头看了裴言澈一眼，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等到棺椁打开，唐景辞凑近之时，裴言澈才点头让姜愿动手。

　　得到指令，姜愿丢到手中的喪幡，直接冲了上去，一把揪住了唐景辞的衣服，将唐景辞按在棺椁之上，“你什么意思？我爹都死了，你还不让安宁是吗？要确认我爹死透了没有是吗？还是觉得我爹是假的，要当众验尸啊？”

　　挥舞拳头给唐景辞的脸上就一拳，“我告诉你，我们家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我一定会杀了你。”

　　手下那些人准备动手，唐景辞却依然一副笑面虎的样子，挥挥手，轻轻将姜愿的手放了下来，“言澈，你还小，很多事情你现在还不明白，但事情绝对没有你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看着姜愿没有放手的意思，唐景辞收了扇子握在手中，“你不信吾没关系，留在吾的身边，吾证明给你看。”

　　“别在这儿假好心，我不相信你。”姜愿欲要再次动手，裴言澈立马拉着身边的人冲了上去，拉住了姜愿的手。

　　“少爷，你别这样，这是老爷的灵堂，你这样老爷走得会不安心的。”

　　裴言澈回头递给了江衣云一个眼神，江衣云立马站了起来，伤心的走到姜愿身边。“儿啊！你爹已经走了，你别这样，我们还要靠着三皇子找出凶手给你爹报仇的。”

　　姜愿被强行拉开之后，江衣云揖礼道歉，“抱歉三皇子，小儿莽撞，还望三皇子恕罪。”回望整个灵堂，“三皇子也瞧见了如今这裴家已经乱了，您留在这儿也不合适，就先回去吧！等到老爷下葬，妾身再带着小儿去府上赔礼道歉。”

　　如此激烈的反应反而打消了唐景辞的疑惑，回头看了一眼棺椁中的尸体，八九不离十的样子，继续端起了那副文质彬彬的体态，“夫人节哀，吾便不打扰了，改日拜访。”

　　哪怕说的好听，可就唐景辞的疑心病来说，肯定会再次确认，灵堂这边不能有片刻的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