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心动》乔咚咚

6、第六章

　　【几点到？我去接你。】

　　楚妤下了飞机才看到宋晓的信息：【不用了，我陪我妈一起来的，要先去一趟医院探望她朋友。】

　　前天晚饭时，徐素洁提起这事情，楚妤一听她要去苏市，便和她一起来了，所以才有了谢渡看到的那条信息。

　　宋晓：【你们打算待几天？谢总效率高，我们明天大概就能结束了，这样的话，还有周日一天的时间可以逛一逛。】

　　楚妤：【不太清楚，要去了医院才知道。】

　　老友见面肯定有说不完的话，若是对方状态好的话，估计会待个两天，要是状态一般，徐素洁肯定不会打扰太久，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回去了。

　　“和谁聊天呢？”上了出租车后，徐素洁就见女儿一直低头看手机，原本她也不是那种爱探听女儿隐私的人，但女儿最近不是有了新情况嘛，她这个当妈的总归是要关心下的。

　　当然，也有好奇的成分。

　　楚妤回她：“我大学同学，正好也在苏市出差。”

　　“哦，大学同学啊。”那看来是她想错了，徐素洁瞬间没了兴趣。

　　快到医院时，正好路过水果店，徐素洁下车买了些新鲜水果让楚妤提着，她自己则拎着一盒补品。

　　“到了地方记得叫人。”

　　徐素洁当她三岁小孩，还不忘叮嘱这个。

　　楚妤虽然不喜交际，但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有的：“知道。”

　　十分钟后，母女俩踏进了病房。

　　“咦，是走错了吗？”

　　病床上无人，只有一位穿着黑色毛衣的年轻男子，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书，模样清瘦，看上去没比楚妤大多少，一股子书卷气。

　　楚妤问徐素洁：“是不是房号搞错了？”

　　“是徐阿姨吧？”年轻男子闻言起身，笑着迎了过来，“我妈去做检查了，你们先进来坐吧。”

　　徐素洁立刻反应过来：“你是付慧文的儿子，夏航？”

　　“对，是我。”夏航接过她们手里的东西，领着她们坐下，然后又给她们到了两杯水，“我妈特意让我留在这等你们的，辛苦你们了，大老远的特意赶过来，还买这么多东西。”

　　“不辛苦，这有什么，对了，我听你妈妈说，你是高中老师？”

　　“对。”夏航点头，“不过经验少，暂时只能带高一。”

　　“你还年轻，经验慢慢就有了。”

　　徐素洁拉家常，和夏航聊了起来，显得一直坐在一旁的楚妤很呆。

　　楚妤不解，按理来说，读书人很少是擅交际的，就像她爸，比她还内向。

　　好在付慧文很快就做完检查回来了。

　　几句寒暄之后，楚妤终于被解放了。

　　电梯里，楚妤和夏航各站一个角落，从十四层下来时，电梯里很空，但到了七八层开始，人变得拥挤了。

　　楚妤站在最里边，夏航和她面对面站着，高大的身躯替她挡掉了不少挤过来的人。

　　好在也就几层了，半分钟不到，他们从电梯里出来了。

　　“刚才谢谢你。”楚妤说。

　　“应该的。”夏航回。

　　楚妤不像徐素洁，和陌生人聊不上几句，说了谢谢后就没话了。

　　但夏航不一样，知道她一个人没什么规划，所以将事情都安排好了：“她们很久没见了，估计还要聊很久，我带你去附近转一转吧，晚一点等我爸下班了，我再带你和徐阿姨一起去吃饭。”

　　楚妤点头：“麻烦了。”

　　--

　　谢渡一行人今天在宇衡的分部考察，从分公司出来后，谢渡又突击巡到了商场。

　　这和事先说的不一样，吓得商场负责人手忙脚乱的，等出现在谢渡跟前的时候，额上都布满了一层细汗。

　　意料之中，谢渡挑了很多不足，眉心也始终皱着，显然是不太满意。

　　负责人在一旁提心吊胆地跟着，态度诚恳又卑微：“改，马上就改。”

　　全程就他们俩人在开口，后面跟着的人始终保持沉默，毕竟谁也不是傻子，会在这个档口去招惹谢渡。

　　但没走几步，宋晓突然咦了一声，十分突兀，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包括谢渡。

　　葛林颇有微词的看了她一眼，他是宋晓的直系上司，因为李秘书被留在了总部，所以他特意从自己的队伍里挑了人出来帮忙，没想到这丫头看着利索，这会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怎么了？”谢渡对宋晓还是有印象的，她上次和楚妤的谈话，他至今还记得很清楚。

　　“抱歉谢总，我就是看到熟人了。”宋晓指了指楼上，“您也认识的。”

　　他和宋晓都认识的，那还能有谁？

　　谢渡顺着她的手势往楼上一层看去，果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其余人也都朝上看去，但他们不清楚是哪位，几双眼睛只能四处乱瞟。

　　楚妤已经跟着夏航闲逛了好一会，不似刚才那般陌生，话自然也多了起来，说到好笑的地方两人自然也是咯咯直笑。

　　突然间，她感觉后背异样，四处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

　　“怎么了？”夏航察觉她的异样。

　　“m——”才发了没字的一个音，她目光一落，看到了楼下的谢渡。

　　随之脚步一顿，因为谢渡正看着她，以及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有了上次的经验，楚妤很明确，谢渡现在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她自然不敢动。

　　但宋晓此时正躲在队伍里，朝着她偷偷挥手打招呼。

　　楚妤见了下意识笑了笑，随后也小幅度地朝她挥了挥手。

　　虽然动作不大，但她这一动，楼下的几人瞬间有了目标，目光齐齐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商场负责人是个人精，一看楼上站着的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又见谢渡眼神不对，立刻道：“谢总，要不让大家休息会吧。”说罢朝着葛林使了个眼色，葛林会意，走近宋晓。

　　小声道：“让你朋友下来吧。”

　　楚妤见到宋晓朝自己招手，便回头和夏航说了一声：“抱歉，楼下是我的朋友，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便顺着扶梯下了楼。

　　夏航没跟着她一起下去，因为他以为楚妤说的朋友是谢渡，直到现在，那个男人的眼神还落在自己身上，带着莫名的审视。

　　作为教书育人的老师，夏航见过形形色色的学生和家长，因为他很年轻，接收过很多类似审视的目光，而这些目光的背后往往都只有一个含义：质疑他的能力，觉得他不配。

　　此时谢渡的眼神，就和那些家长的差不多。

　　夏航莫名有些想笑，不再理会谢渡的目光，寻了个能坐的位置，静静等待楚妤回去。

　　谢渡将目光收回时，楚妤已经快到他跟前了，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心情很好的样子。

　　谢渡并不想破坏她的心情，自觉地将刚才逼人的气势收回，正欲抬脚迎上她，却见楚妤越过他走向了宋晓。

　　谢渡：“……”

　　原来，不是朝他挥的手。

　　不过，楚妤没能和宋晓说上几句话，因为宋晓很快就被葛林支走了。

　　一行好几个人，现在就剩下谢渡了。

　　“那个——真巧啊。”楚妤转向谢渡，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只能挤出一个很假的笑容。

　　谢渡忽略她的假笑，问她：“什么时候来的苏市？”他只知楚妤要来，但不知是什么时候。

　　“刚来两个多小时。”

　　“就为了见他？”

　　“嗯？”楚妤消化了两秒才明白过来，立刻解释，“不是的，我和他刚认识。”

　　“刚认识？”谢渡的眉心重新皱起，“你还挺前卫。”

　　啊？楚妤听不懂了，虽然不知道谢渡在说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谢渡还是误会了。

　　所以，她又详细解释了一遍。

　　听完，谢渡的眉心终于舒展开了：“既然不熟，就别跟着乱窜了，和宋晓一起吧。”

　　“你们不是在工作吗？”楚妤怕打扰他们，“我跟着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结束了。”

　　五点不到，工作就结束了，这话要落在旁人耳朵里，怕是会惊得下巴都脱臼。

　　但楚妤显然领会不到，还傻傻地问：“那你接下来还有其他安排吗？”

　　“没有。”

　　“那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不可以。”

　　“啊？”楚妤呆住了。

　　谢渡见她瞬间垮脸，出声解释：“吃饭可以，你请不行。”
　　说完，也不等楚妤反应，接着又问：“想吃什么？”

　　楚妤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是宋晓那天发给她看的图片，但考虑到谢渡不让她请客，她也不好要求太多，于是道：“都可以，我不挑食。”

　　谢渡不太会深究姑娘的小心思，见她说都可以也就没再多问：“跟我回去，还是再逛一会？”

　　“不能直接去吃饭吗？”

　　谢渡：“……”
　　“饿了？”

　　“有点。”楚妤点头，怕他误会自己贪吃，又解释，“中午吃的飞机餐，不好吃就随便扒了两口。”

　　“那走吧。”

　　言毕，两人直接离开了商场，一个甩下了一众下属，一个将夏航抛在了脑后。

　　直到徐素洁给她打来电话：“好好，你去哪了？夏航说和你在商场走散了，他没你电话，找不到你。”

　　夏航十分上道，什么都没说，不然楚妤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哦，对，我们走散了，然后我遇到大学同学了。”楚妤正坐在谢渡的车上，也不好瞎编太多，半真半假，“妈，我不和你多说了，我们准备去吃饭了，你帮我和夏航说一声吧，抱歉，让他担心了。”

　　挂断电话，楚妤看向开车的谢渡，见他神色没什么变化，顿时松了口气。

　　谢渡不介意当一回大学同学，总比让她跟着一些半生不熟的人强。

　　红灯时，他看向楚妤：“以后再想找我，可以直接打我电话，不要总去麻烦李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