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儿捉妖》观樱

31、第 31 章

　　宿星走在半路看见大黄，大黄狗焦躁不安，直接用嘴去拽他，宿星顿时魂不附体，明白是出事了。

　　还没走近，他就迫不及待的喊小孩，听见小孩声音洪亮的说话后，宿星自己都不知道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跑到裂缝边上探头往下看，正好小孩抬头，朝着宿星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宿星刚要说话，黎臻转笑为哭：“宿星哥哥，呜呜……”

　　宿星不再迟疑，立刻把绳子放下去，黎臻拽住绳子，宿星嘱咐道：“对，套身上，你再拽一下，对，拽紧了吗？”

　　黎臻边抹眼泪边点头，忽然想起来方才的小萝卜人，赶忙把地上落的几根须子捡起来揣在怀里，想着上去给宿星看。

　　宿星力气大的很，拽一个小孩上来不在话下，等她上来之后，宿星蹲下，仔仔细细的检查。
　　这时候黎臻说道：“宿星哥哥，有个脑袋长叶子的萝卜老头。”

　　宿星觉得这孩子莫不是被吓糊涂了？

　　所以并没有搭理，而是问道：“哪里觉得不舒服？”

　　黎臻便被岔了过去，忘了说萝卜的事情。
　　小孩立刻又泪眼汪汪起来，举着右手，哭唧唧的说痛。

　　小孩子，忘性大，没一会就把萝卜的事情彻底忘之脑后，跟着宿星回家了。

　　大黄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宿星回过头，有心叫大黄留在这。但这里地上裂开缝子，树木摊倒，明显不是好地方……

　　“一会回家把大黄放在后院，不要告诉别人它在家，知道了吗？”

　　黎臻连连点头，小脸绷紧，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连连点头。这些日子小孩瘦了一些，但依旧圆嘟嘟，点头时脸颊的肉颤颤。

　　宿星没忍住，捏了一下。

　　“宿星哥哥，你捏我干什么？”

　　小孩脸蛋嫩的像是鸡蛋，手感比绸缎还要好，宿星依依不舍的收回手，面上一本正经。

　　“哦，你脸上沾东西了。”

　　小孩信以为真，还甜甜的说谢谢。

　　回家路上，黎臻看见地动之后的惨状。

　　房屋倒塌，有来不及逃出来的人被压在底下，幸运的人只是受了伤，不幸的人失去生命。

　　黎臻还小，走在路上听见街道两旁此起彼伏的哭声，她觉得有点害怕。

　　宿星则是迷茫和痛苦。

　　天灾人祸，避无可避。
　　可是为什么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要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越走心情越发的沉重，黎臻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轻轻拽着他衣角喊哥哥。

　　宿星应了一声，带着小孩回家。大黄早就偷偷跑回去了，连廖大夫都没看见它。

　　牧野身上外伤不多，最严重的当属腿伤，宿星他们回来时，廖大夫正给牧野固定好小腿。

　　“廖大夫，他怎么样？”

　　被一人粗的大树砸在身上，如果不是牧野可操控野草替他顶了片刻，怕是当场就被砸死。

　　只是避开胸膛和脑袋，大树的重量便落在他小腿上，腿骨被砸的骨折。

　　廖大夫道：“我摸了，骨头砸碎了，怕是……”

　　无法恢复如常，往后只能当个瘸子。

　　宿星面色一白，呆呆的看向牧野。

　　“他是为了救我才来不及跑的。”

　　如果不推宿星那一下，牧野完全可以避开倒下的大树。

　　内疚、羞愧、怜悯等情绪混在一起，宿星手都是颤的。黎臻仰头看他，默不作声的握住宿星的手。

　　“还能治好吗？”宿星不甘心的问，“牧野才十八岁。”

　　十八岁，刚经历自己不是牧氏子弟的重创，又得知母亲是杀人凶手被带走，而后便迎来自己腿骨粉碎的噩耗……

　　廖大夫叹气：“断骨尚且能接，但他骨头都碎了，怕是不成。”

　　也就是说，牧野年纪轻轻便要当个瘸子。

　　当天夜里，平安镇上几乎无人能眠。
　　宿星瞪大眼睛看着屋顶，眼圈发红，愧疚感无时无刻都在席卷他。

　　“宿星哥哥。”

　　家里多了人，宿星让牧野睡他床上，他和黎臻一起睡在地上。黎臻翻了个身，小声的和他说话。

　　“牧野哥哥明天会醒来吗？”

　　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烦恼，黎臻特别害怕牧野像是蔡嬷嬷那样一睡不醒。

　　“会。”宿星答。

　　黎臻放心了，闭着眼睛没一会就睡着。

　　兴许是因为地动导致环境变冷，也可能是因为睡在地上，夜里吹来的风格外凉爽。
　　宿星原本不困的，但是身边小孩睡的香甜，没一会他也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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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动让不少人流离失所，天刚亮外面就吵吵嚷嚷，镇长各处游走解决事情，廖大夫熬好药之后就出门，要去帮受伤的老百姓。

　　黎臻揉着眼睛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宿星的影子了，抬头往床上看，牧野睁着眼睛看她。

　　“牧野哥哥你醒啦！”

　　黎臻惊喜万分，当即跳起来趴在床边和牧野说话。

　　论谁得知自己的腿治不好都会难过，牧野也是如此。

　　方才他甚至在想，他这样的废人存在于世间还有何意义？
　　不如一死了之，免得拖累他人。

　　牧野勉强扯出一抹笑，点点头。

　　“牧野哥哥好好吃饭，等过几天你就好了。”圆脸的可爱小孩天真无邪，说的都是真挚的祝福，并不是胡乱在安慰他。

　　牧野心下好受一些，摸了一下黎臻的头。

　　外面宿星在准备三个人的早饭，旁边的小灶上则是给牧野熬的汤药。

　　宿星忙活的灰头土脸，送来之后牧野没心情吃饭，只喝了半碗粥，然后把药喝了。

　　“这个是廖大夫嘱咐你喝的，说是对伤口有好处。”宿星指着床边的一个水壶道。

　　牧野嗯了一声，宿星欲言又止，片刻后，小少年垂着眸子说了句：“对不起。”

　　“都怪地动，不怪旁人。”牧野淡声说道。

　　话是如此说，但宿星坐立难安，索性叫黎臻照看牧野，他要去进山。

　　“昨日那头野猪应当还在的，我去扛回来卖了。”

　　牧野不同意，道：“上次邪祟出现就是因为地动，如今外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莫要涉险。野猪不要了，再打便是。”

　　小少年一脸倔强，牧野知道自己拦不住他，最后只得道：“那你多加小心。”

　　走出家门，路上人来人往，但大家行色匆匆，都犹如开败的花儿，一脸衰败。

　　不少人受伤，擦破皮的轻伤还好，但不少人伤势很重，廖大夫就在街上帮忙包扎。

　　之前廖大夫一直在酒楼旁的巷子口摆摊，如今出了大事，街上商铺都关了，来看诊的百姓便齐刷刷的坐了一地。

　　小聋子早早就来了，他从廖大夫这里受惠，怀着感激之心来帮忙。

　　虽然小聋子耳背，但他手脚灵活，廖大夫教一遍他就能记住，甚至可以举一反三，简单的分别伤患来上药。

　　廖大夫忙的满头大汗，小聋子过来送水给他，还道：“廖大夫，我来，您歇歇。”

　　眼见着小聋子动作迅速，还知道说些逗趣的话转移患者注意力，不经意间就帮一个人接好脱臼的胳膊，廖大夫心念一动。

　　“小聋子，你要不要跟我学医？”

　　“红豆雪衣？”

　　小聋子张了张嘴，有些难以启齿。
　　“抱歉啊廖大夫，我手里的钱不够买一盘的。”

　　廖大夫被他气笑了，附近其他患者也笑了起来，是沉重肃穆的氛围里，唯一一点欢乐。

　　“跟着我学医，以后当大夫，你愿不愿意？”

　　这回小聋子听清了，瞪圆了眼睛感觉不可思议。

　　有好心人赶忙提醒：“快点跪下喊师父啊。”

　　廖大夫刚要说不用，小聋子咚的一声双膝跪地，大喊一声师父在上。

　　整个平安镇愁云惨淡，因此收徒仪式也化繁为简，小聋子带着三个孩子过来，加上廖大夫、宿星、黎臻还有牧野，八个人吃顿饭，算是礼成。

　　那只野猪到底让宿星带回来了，索性杀了吃肉，当作庆祝。

　　宿星自己当然舍不得吃，但他想给牧野补身体，想让他快点好起来。

　　吃完饭天色还早，三个孩子和黎臻玩，廖大夫已经开始教小聋子了，宿星则是在给牧野熬药。

　　黎臻玩着玩着想到了什么，赶忙回房取来一个油纸包，打开后里面是红褐色的糖块，晶莹剔透，犹如红宝石似的。

　　“这是什么？”小聋子家的老幺问。

　　“糖，来，我们一人一块。”

　　都给了一块，甚至廖大夫都有份，轮到宿星时他说不吃，黎臻留了个心眼，把剩下的两块包好，想着到时候给宿星吃。

　　包好后发现油纸包上沾着两根须子，黎臻猛然想起来这是萝卜须，于是又去找宿星说。

　　“看吧宿星哥哥，我真的没骗你，有萝卜老头，会说话还凶巴巴的打我，这个是我不小心扯掉的。”

　　宿星抬头，见是两根平平无奇的萝卜须，也没当回事，继续低头熬药，敷衍的说知道了。

　　黎臻挠挠头，嘀咕道：“宿星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得还给它呢？”

　　这个东西会不会就是萝卜人的头发？

　　不对不对，不是头发，它脑袋上绿色的应该是头发。
　　那这些就是它的脚？

　　黎臻搞不明白，牧野更搞不懂。

　　翌日其他人都不在，黎臻过来给他送水，等喝完了他才看见躺在水里的两根须须。

　　“咳咳……”
　　牧野被呛的咳嗽。

　　“阿臻，这个是什么？”

　　“须须啊，廖大夫说苞米须没了，我想着这个应该也可以。”

　　黎臻一脸天真，觉得只要是须须都会对牧野有好处。

　　对上小孩清澈无邪的眼睛，牧野原本想说不喝了三个字就咽了回去，仰头喝完。

　　哗啦啦——

　　一转头，黎臻又给满上了，一脸期待的看他。

　　“牧野哥哥，多喝点。”

　　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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