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儿捉妖》观樱

26、第 26 章

　　宿星气喘吁吁，问邪祟会不会附着在人身上。

　　牧野答道：“邪祟并不是随处可见，大概只能附着在植株上，因为人有三阳火，头顶，两个肩膀各一处。旺盛的三阳火可保证邪祟病体不侵。”

　　宿星犹豫了，一脸的欲言又止。

　　牧野猜测他有话说，便说道：“邪祟之事，非同小可，若你哪里不懂一定问我，虽我知道不多，但知无不言。”

　　宿星只是摇头，转移话题道：“来都来了，我们赶紧去打猎吧。”

　　牧野挑眉，暗道这孩子年岁岁小，但心境沉稳，是个好苗子。

　　俩人经历柳树一事，便不敢掉以轻心，宿星又准备了不少童子尿，就是牧野一脸尴尬，说什么也不要。

　　幸好随后平安顺遂，待太阳快落山时候二人从山中离去。

　　“两只兔子，三只野鸡，果然打猎一天下来，比在酒楼上工挣的多多了！”

　　一只兔子四十文，两只就是八十文。他们打的野鸡是公的，毛□□亮身形肥硕，比兔子还贵上五文。这些野味能够卖一百七十文，俩人对半分，一人八十五文。

　　宿星止不住的喜色，寻思着到时候能给黎臻多买一套衣服。他不讲究，随便穿什么都行，但小孩皮肤娇嫩，里面得穿个中衣。
　　小孩现在穿的，还是那时候从黎家走时身上那套，洗了许多遍，总得再有一身备用才是。

　　还有小聋子的病，宿星拿不准自己挣这些钱够不够他看病，一时又忐忑起来，眉头紧锁。

　　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怎么还有这么多烦心事？

　　对了，还有大黄……

　　这些日子以来宿星日日都观察大黄，发现和寻常的狗无异，所以他放下戒备。但今日的事情告诉他，邪祟并不简单。

　　那大黄会不会被邪祟附体了？否则它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还有贯穿大黄脖子的藤蔓，又为何发芽了？

　　太多的疑惑困扰宿星，与现在唾手可得的幸福混在，让宿星犹豫不决。等下到山脚下之后，宿星终于开口了。

　　“牧野，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牧野侧头：“当然，我们是朋友。”

　　虽然二人年纪差了十一岁，但牧野从未小看宿星。

　　“我和你说，但需要你保密，可以吗？”

　　牧野自然应下。

　　宿星便将大黄的事情说了，牧野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你确定？”

　　宿星点头：“确定。”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那只狗。”

　　俩人一路疾行，朝着宿家去了。到的时候家里没人，想必廖大夫还在摆摊看诊。

　　宿星直接带牧野去看大黄，大黄看见宿星后欢快的摇着尾巴，明显亲昵。牧野站在一旁观察，皱着眉头。

　　“看不出邪祟的痕迹，你也看见了，那些被邪祟附着的植株都会根茎变成藤蔓来锁住猎物。但是大黄狗……”

　　似乎听见自己的名字，大黄朝牧野看过来，汪汪叫了几声，被宿星摸脑袋安抚。

　　接着宿星的手指一路下滑，摸到大黄的脖子处，扯开布条，扒开棕色的毛发，露出小孩指甲大小的伤口。

　　牧野面色一凝，凑过来仔细查看。

　　宿星怕大黄咬人，就用布条围住大黄狗的嘴，然后自己抱着大黄，学黎臻的样子安抚它。

　　“当时我亲眼看见藤蔓贯穿大黄的脖子，后来用童子尿浇过，藤蔓枯萎，但是这截就留在大黄的脖子里。当时流了很多血，大黄身体都僵硬了，我们去埋它的时候，却不想它死而复活。”

　　牧野伸手摸了一下露出的那一小截，是枯萎的藤蔓，不过上面泛着淡绿，有一点点绿芽。

　　牧野搞不懂了。

　　“从未听说过这种情况。”

　　或许是因为他们只是牧家分支的关系，很多事情牧野都不甚了解，甚至童子尿能克邪祟的事情还是今日才知道。

　　“还有，我们镇子上有个人和大黄情况差不多。”

　　宿星把赵秀才的事情也说了，牧野面色严肃：“不止涉及到狗，更涉及到人，宿星，我们必须将此事知会所有人知晓。”

　　既然决定好，宿星就准备先去告知镇长。他道：“先去找阿臻。”

　　牧野道：“我去帮你接孩子，你先去找镇长。”

　　宿星摇头：“阿臻最喜欢大黄了，必须先让她知晓。”

　　俩人一路朝着镇上繁华地段出发，路过赵家时，宿星压低了声音道：“就是这家。”

　　牧野抬头望过去，夏季炎热，家家户户都会房门敞开，但赵家却连大门都关的严实，视线越过土墙，隐隐看见院子里有个人。

　　“正在劈柴的是不是赵秀才的娘？”牧野问。

　　宿星个头不够高，他跳了一下，瞧见院里后说是。

　　牧野站定，仔仔细细的看赵家。

　　赵老太年约四十，但身形比之前还要佝偻，面容惨白憔悴，挥舞斧头也没什么力气。

　　忽然，赵老太毫无预兆的晕倒，牧野叫上宿星赶忙过去。

　　但是大门紧闭，他们二人进不去，只得大力敲门。敲门声惊动附近的邻居们，宿星三言两语解释后，邻居们跟着一起拍门。

　　剧烈的敲门声惊醒昏迷的赵老太，她颤巍巍的爬起来，邻居问：“婶子，你没事吧?”

　　赵老太一看外面那么多人，明明脸色惨白，但挥挥手说自己没事。

　　邻居们不放心让她开门，说帮忙劈柴，赵老太却说什么也不肯开门，还说进屋躺一会就好了，让他们各自去忙。

　　眼见着赵老太回房，外面的人只得各自散去，临走前有个婶子嘀咕道：“赵家最近怎么神神秘秘的，总是大门紧锁。”

　　宿星和牧野对视一眼，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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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挂着彩霞，黎臻规规矩矩的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拿着廖大夫给她买的糖糕。

　　糖糕很便宜，一文钱十个，黎臻人小胃口小，晌午吃了两个就饱了，廖大夫吃了几个，最后剩下俩，黎臻不肯吃，说什么也要留着给宿星吃。

　　“宿星哥哥还没吃过呢。”她肯定的道。

　　廖大夫觉得好笑，小孩乖巧听话，他便由着她去。因为连日都在一个地方摆摊，所以来看诊的客人也多了不少。大多是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廖大夫手到擒来。

　　小聋子也总过来，廖大夫要时不时的为他调整方子。

　　幸好看的及时，小聋子肚子不疼了，但面黄肌瘦，一看就是生病。这会儿，小聋子给孩子们做好饭，他来找廖大夫看诊。

　　还没等走到摊位前，小聋子身后一群小孩嘻嘻哈哈的喊，小聋子心中有事又耳背，没听见他们喊的什么，但是黎臻却是听见了。

　　“聋子，哈哈哈，聋子！”

　　年岁不大的小孩可能觉得好玩，像小聋子这样没有爹娘没有依靠的孩子，是被旁人取笑的对象，他们就是仗着小聋子耳背骂人，殊不知这是一种恶意的伤害。

　　黎臻有些不高兴，她把糖糕放好，朝着小聋子走过来。
　　那些孩子们还在喊小聋子，但因为他听不见，孩子们就变本加厉，甚至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朝小聋子扔过来。

　　小聋子后背被打，回过头，那些孩子们就一哄而散。

　　等小聋子再转过头时，孩子们又都聚拢，哈哈大笑，取笑道：“不止是聋子，还是个傻子，哈哈哈哈。”

　　这条街道上两边都是商铺，在巷子口等一些宽阔地方才有人摆摊。路人们就当没看见，小孩子玩闹而已。

　　摊位前走过一个气势汹汹的小孩，身量堪堪有桌子高，因着走路倒腾的快，头顶用布条系着的发鬓一抖一抖。

　　粉雕玉琢，圆润娇憨的小孩。

　　这些日子总来这里，大家都知道小孩叫阿臻。

　　“阿臻，你这是做什么去啊？”有人笑着逗她。

　　“我要去讲道理。”她认认真真的回答。

　　圆润的小脸绷紧，像是小大人似的。众人哈哈笑，只觉得小孩可爱，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她穿着一身褐色衣裳，越发显得面皮白嫩，袖子挽起好大一块，勉强露出手腕。裤子也长，宽松的裤腿影响她走路，黎臻便提起裤脚，快步朝小聋子去了。

　　这时候那些孩子们又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笑嘻嘻的要打小聋子。

　　“不许扔！”

　　黎臻竖眉，但是小孩豆大点，声音又软糯糯的，当然没人听她的，小石子不出意料的落在小聋子背后。

　　“哎哟。”

　　小聋子被打疼了，那些孩子们兴许是觉得没事，竟然都不躲开，笑嘻嘻的指着他骂他是聋子。

　　黎臻生气的越过小聋子，直接奔着那些孩子们去了，叉腰站好后大声道：“道歉。”

　　可是捣蛋的孩子们都比她大，哪怕黎臻搬出大道理，他们也不听，反而是来欺负黎臻，直接把她推倒，小孩哇的一声就哭了。

　　小聋子跑着赶过来，捣蛋鬼哄笑着跑了。

　　宿星过来时就看见黎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怎么了这是？”

　　“宿星哥哥，呜呜~”

　　一见到宿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黎臻哭的更伤心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噼里啪啦往下掉。

　　宿星最不喜欢娇贵公子哥的地方就是，觉得他们太过娇气。比如此刻，他明明问怎么了，但黎臻不说话就是哭，宿星烦躁起来。

　　“不许哭。”

　　黎臻呜呜呜。

　　宿星吓唬她：“不听话是不是？不听话不要你了，再捡个听话小孩回来。”

　　这招果然有用，小孩哭声倏地停了，只时不时哽咽一声。

　　不过，她慢吞吞的擦了下眼泪，嘀咕道：“那你捡回来也是别人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