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儿捉妖》观樱

13、第 13 章

　　宿星说到做到，当即带着竹篓子领着黎臻，朝着不远处的小溪走去。

　　浅水处大家洗衣服洗菜，深水地方便可以摸鱼了。但甚少看见鱼，能不能摸到全凭运气。

　　黎臻牵着宿星的衣袖，小心翼翼的看向四周，问道：“宿星哥哥，会不会有妖怪？”

　　“不会。”宿星解释道，“这里树木少都是杂草，而且我带了童子尿，你呢，带了吗？”

　　黎臻一怔，她把这事儿忘了。

　　“除了童子尿没别的法子了吗？”黎臻苦着脸，觉得这个办法有点脏。

　　已经走到小溪边了，最近不太平，家家户户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因此无人来洗衣服。溪边大石头上不知道谁家洗衣服棒槌忘了拿，被宿星捡起来。

　　“你拿着这个护身。”

　　黎臻两只手接过，费力的拿着。“不行啊，有点重呢。”

　　她只拿了一下就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宿星毫不费力的接过别在后腰处。

　　“你跟紧我，我保护你。”

　　黎臻登时笑弯了眼睛，拽着他衣角，跟着他跑来跑去。

　　俩人也不敢往深处走，便把竹篓子下到上游一处，往里放了点小虫子当诱饵。

　　宿星接着去挽起裤脚，道：“我去水里看看，兴许能抓到。”

　　黎臻就蹲在岸边看，没一会，还真叫宿星摸到一条巴掌大的鱼。

　　“鱼！”黎臻激动的不行，宿星挺直腰板，状似随意的道：“我就说能抓到吧。”

　　黎臻立刻拍掌笑：“宿星哥哥好厉害！”

　　宿星登时像是吃了大补药似的，信心满满继续抓鱼。可惜，又抓到一尾鱼后就没有收获了，竹篓子里空空，他只得上岸。

　　两尾鱼在篓子里活蹦乱跳，黎臻看着都要流口水了。

　　“走，回家吃鱼。”

　　回去路上，宿星发现小孩不牵他衣角了，他低头一看，原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衣服弄脏。

　　爱干净的娇贵公子哥，他暗自嘀咕了一句。

　　回家后宿星处理鱼，打算炖鱼汤再贴一锅菜饼子。

　　出锅时候黎臻深深呼吸一口气，忍不住说道：“真香啊！”

　　只是吃饭的时候，黎臻许久不动筷。

　　“不饿？”宿星斜眼看她。

　　“不是的，”她正襟危坐，小大人似的规规矩矩。“在家吃饭时，蔡嬷嬷会给我挑鱼刺的。”

　　宿星当即炸毛：“怎么，还要让我给你挑刺？爱吃不吃！”

　　真当这里是黎家了？宿星气的恶狠狠咬了一口菜饼子。

　　黎臻哦了一声，自己去夹一块鱼肉。

　　家里调料不全，宿星也不怎么会做饭，但炖煮时间够久，还放了邻居给的半碗大酱。鱼肉软烂，酱香扑鼻。

　　她把鱼肉放在碗里，小心翼翼的翻来覆去挑刺，等挑的差不多了，张大嘴巴，嗷呜一口把鱼肉塞进去。

　　然后——就卡刺了。

　　“张嘴张嘴，再张大点！”

　　让小孩吃菜饼子往下噎没用，喝了半碗醋没用，只得他扒开小孩的嘴，用筷子把鱼刺给夹出来。

　　“咳咳~”

　　黎臻呛的眼眸红红，可怜巴巴的模样。宿星抿了抿唇递过来一杯水，而后坐下继续吃饭。

　　黎臻被卡了一次便不敢吃了，宿星也没有要给她挑刺的意思。

　　只不过没一会，宿星夹了一筷子鱼肚送她碗里，道：“这块没刺。”

　　黎臻这才转阴为晴，甜甜的道谢。

　　鱼肚部分油脂丰厚，以前在黎家时，黎臻是不喜欢吃的，总觉得腻的慌。但不知怎么回事，现在吃起来香的她都吧唧嘴。

　　宿星吃饭本来很快，但黎臻发现他今天吃的慢不说，还用筷子把鱼肉搅碎了。

　　她不理解，宿星浑不在意道：“沾汤好吃。”

　　黎臻本来不敢再吃了，但没忍住诱惑，夹了黄豆大小的鱼肉。她惊喜发现，上面只有一根刺！挑走后放进嘴里，香的能多吃一口菜饼子。

　　见黎臻不停地夹鱼肉，宿星松了口气。

　　把鱼肉夹散虽然不好看，但这样可以发现鱼刺。他才不要给小孩挑刺呢，那是仆从才干的事。

　　黎臻到底年岁小，没注意到宿星不吃鱼了，他就着鱼汤用菜饼子泡汤吃了个大半饱，剩下半条鱼见小孩不动筷，才风卷残云的吃完。

　　干干净净，就差把盘子舔了。

　　吃饱喝足，黎臻就揉眼睛，看架势是困了。

　　宿星收拾东西，嘱咐道：“洗漱睡觉。”

　　小孩哦了一声，当真去院里洗漱，又把一盆水浇在围栏底下稀疏花草上。

　　回来后明明困的打瞌睡，眼睛都睁不开了，但小孩盘腿大坐，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像极了宿星曾在寺庙里见过的佛祖。

　　“你干什么？”

　　之前还真没留意小孩这个动作，宿星一脑门雾水。

　　“练功啊。”黎臻睁开眼，如实答道：“每日都要练功的。”

　　说完就闭眼不动了，仿若老僧入定。

　　宿星嗤了一声，觉得小孩就是在搞怪。小屁孩一个，还练功。

　　等他洗漱回来后，小孩还在盘腿，宿星便熄灯上床，说了句：“早点睡。”

　　屋里陷入黑暗后，外面院子里也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大黄缩在狗窝里，脑袋搭在两只爪子上。

　　过了会，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大黄抬起脑袋，朝着篱笆墙看过去。

　　有什么东西呜咽一声，随后就是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大黄毛发耸立，汪汪大叫。

　　狗叫声惊醒了刚要入睡的宿星，他翻了个身道：“大黄别叫。”

　　可惜没用，而且越叫声越凄厉，大半夜听着着实瘆人。

　　“黎臻，你练完功了吗？”

　　黎臻缓缓睁眼，视线里一片灰暗。她起身道：“我去不让它叫。”

　　推开门，月亮刚好从乌云后出来。黎臻视线里只隐隐看见一片灰色，她探头往大黄的方向喊：“别叫！”

　　可大黄不听，黎臻只得摸索着走过去。等她走到大黄身边时，宿星已经起身了，大步流星的过来，直接拍大黄后背一下：“不乖明天不许吃饭！”

　　大黄似委屈的呜咽，黎臻忙给它说情：“它可能害怕了，今天能不能让它进屋睡？就在堂屋地下就行。”

　　宿星当然不肯，黎臻好说歹说，宿星又怕大黄乱叫扰人清梦，只得答应。

　　果然，大黄进屋后就安分下来，不过它有些焦躁，不停地走来走去。黎臻见状便把自己的凉席拽到堂屋，让大黄睡在她脚下。

　　“大黄，不怕，我陪着你。”

　　……

　　翌日天还没亮便开始下小雨，淅淅沥沥下的人心烦。

　　宿星横看竖看，都觉得把狗放进屋里不行。

　　“让它出去。”他看了看地上，幸好暂时还没弄脏，他娘亲最喜欢干净了，就算她不在，房间也要干干净净，说不定哪天爹娘就回来了。

　　“外面在下雨呀，”黎臻仰头看他，“等雨停了可以吗？”

　　“外面有棚子可以挡雨，快点，莫要尿到屋里。”

　　见宿星说不通，黎臻只能领着大黄往外去，只是大黄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出门口就乱吠，叫声凄厉。

　　“看，出门就叫，它可能是害怕，让它在屋里吧，我保证它听话不会乱……额……”

　　被世家精心养大的孩子，说不出粗俗的话，只说自己会看顾好大黄，求宿星别赶它出去。

　　大抵是因着小孩抱着他腿，撒娇叫哥哥，宿星心软下来同意了。

　　这场雨一直到晌午才结束，立时日头就出来，院子里湿润的土地没一会就被晒的半干不干，站在门口，有一股腥土味道。

　　大黄这次终于不叫了，兴许是昨晚它一直没睡觉，趴在窝里没一会就睡着。

　　宿星要出门寻挣钱的活计，让黎臻自己在家呆着不许乱跑。

　　“只要你听话，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真的？”

　　宿星点头。

　　虽然和宿星相处时间不长，但他是说话算话之人，黎臻当即高兴起来，站在院门处目送他离开。

　　宿星心里盘算挣钱的事，也没注意道路两旁的人家都在找着什么，直到有个婶子大喊：“哪个杀千刀的把我老母鸡偷走了！”

　　“我家大鹅也没了一只！识相的赶紧送回来，否则让我知道是谁偷东西，我坐你家门口哭！”

　　估摸着是趁着下雨听不清，借机偷东西了。

　　只是宿星一路往前走，怎么好几家鸡鸭鹅都没了？真是奇怪。

　　他前脚刚走没一会，后脚那个叫富贵的和他舅母就来了。

　　“娘，肯定是宿星嫉妒我有狗，把咱们狗藏起来了。”

　　女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里闯，篱笆围墙简陋的门根本拦不住她。

　　大黄站起来汪汪叫，屋里原本在练字的黎臻跑了出来。

　　“是你们啊。”

　　她年岁小，不知道其中纠葛，以为舅舅舅母是亲人，虽然他们的态度有点奇怪，但黎臻还是不希望大黄咬伤他们，于是去按住大黄不许它乱叫。

　　“说，宿星那个小崽子把我狗藏哪了？”

　　昨天小土狗跑了之后一直没追到，天色晚了，大人说等今日天晴了再找。谁成想还赶上下雨，拖延到现在才出来。

　　富贵认定小狗跑了肯定被宿星找到而后藏起来，于是态度恶劣的吓唬黎臻：“快说！不说打你！”

　　壮实的像是小牛犊一般，挥舞着拳头。

　　黎臻第一次碰见这种人，当即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松开手。

　　汪汪乱叫的大黄没了阻力，直奔富贵而去。

　　“哎哟，娘，娘救我啊！”

　　被大黄追的满园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