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救世主与冬兵的适配性》云镜

4、第四章

　　马尔福是早上九点钟醒的。他来到客厅，发现山姆和巴基已经装备齐全，正在与亲自前来传递消息、文件的国王陛下交谈。他们提到了索尔和银河护卫队。
　　“……去过其他行星，没有发现灭霸的踪影。他可能逃得更远。今天早晨联系上托尼，他受伤严重，其他人还好。他们的飞船需要维修，估计要很久。索尔也联系上阿斯加德的难民，他得想办法找个地方安置他们……”
　　“联合国发布最新通告，希望各国竭力互助，防止灭霸再次侵入地球。大多数宝石还在他手上，他的力量我们难以想象。”
　　“还有这个，与英国友好交流的文书，我想你们用得上。”
　　马尔福进退不定，最终还是等他们说完，走近跟特查拉点了点头，向他致意。特查拉理解他的一语不发，并不视为无礼之举，反而开玩笑说再起得晚一点儿就没有早饭了。
　　“材料巴基准备的，早饭我做的，所以你要负责把哈利叫起来。”山姆挥挥手，给马尔福下命令。
　　马尔福洗漱完，换上新的衣服——瓦坎达热情赞助宝石蓝西装和纯白衬衫——阴沉着脸敲响哈利·波特的房门，敲了十几遍后终于不耐烦，用上咒语打开房门，气冲冲直奔床前，把哈利·该死的贪睡鬼·波特从被窝里拽出来。
　　这混蛋居然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乱扑腾。
　　“No no no……罗恩，纳威……让我再睡十分钟……拜托了……”
　　“你给我清醒点儿！”
　　“……拜托……我们熟知霍格沃兹秘密通道……抄近道……”
　　马尔福咬牙切齿。哈！这就是邓布利多偏爱的好学生！借助秘密通道干坏事！怪不得黄金男孩·红发鼹鼠·书呆子女巫三人组常常夜游而教授们抓不到他们！
　　哈利眼睛都睁不开，赖在马尔福的臂弯里磨蹭再磨蹭，好像小猫在撒娇：“……五分钟……求你了伙计……”
　　客厅里有窃笑。马尔福从耳朵红到整张脸，搂着半个身子悬空的哈利·波特不知所措。大概一分钟后，他把哈利丢回床上，用起了“清水如泉”。
　　“什么鬼——混蛋马尔福！你怎么在格兰芬多休息室——你给我出去！”

　　吃早饭的时候，面对面的两个人互相丢白眼，谁也不服气谁。
　　特查拉靠着沙发，笑得很开心：“小时候我和苏睿也这样。她是个贪睡鬼而且有严重的起床气，母后不敢惹火她就让我去受罪。”
　　山姆笑着摇头：“如果他们是我儿子，我会把他俩绑在一块儿，直到他们再不敢对彼此有意见为止。”
　　“所以你儿子至今不敢出生。”巴基将短刀插回挂在腰间的刀鞘里，从背后摸出半自动手枪上弹。
　　山姆举双手投降，手指划过嘴巴表示自己会闭嘴。
　　昆式战机已经在楼顶等着，哈利和马尔福吃得很快。离开之前，哈利郑重地向国王陛下表达了感谢。尽管他们不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但他不想等到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对帮助自己的人说过谢谢。
　　他是抱着希望出发的。
　　马尔福依旧没说话。不过他们来到大厦楼顶之后，他挥动魔杖，运用漂浮咒和修复咒，让不远处被灭霸的外星飞船撞坏的大楼自动复原。哈利看到他的举动后也帮了不少忙。
　　有高科技相助，重建大厦并不难。但是几分钟内修复好它更神奇更省事儿，魔法万岁。
　　瓦坎达人民欢呼雀跃，向传闻中的外来巫师表达他们的敬意。
　　十点钟，他们准时出发。
　　目标：英国伦敦郊区某处，根据哈利和德拉科的描述在这个世界标记的可疑地点。
　　尽管他们当中一半人出于被全世界一百多个国家通缉的状态，另一半属于非法移民，但难不倒弗瑞局长。联络之后他还告诉山姆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鉴于相关部门已经见识到灭霸的实力，有意取消对美国队长为首一行人的通缉令。
　　总之，他们的战机顺利起飞。

　　但是他们无功而返。
　　他们寻遍伦敦周遭所有有山有湖有森林的地方，用了他们知道的所有显形、解除伪装、追踪咒语。他们还去过伦敦市区，寻找那个神秘的电话亭。他们甚至给自己变出一身巫师装扮，试图引起人群中潜藏的巫师的注意。
　　这个世界真的没有霍格沃兹和魔法。只有懂得少许魔法技能的他们俩。
　　寻觅破釜酒吧和对角巷同样失败。马尔福庄园、格里莫广场十二号、陋居也一无所获。旷野的荒草从中，马尔福跪在地上，颓废失落。而哈利蹲在不远处，胳膊抱着膝盖，脑袋低垂。
　　三天的时间过去。从电话中他们了解到得益于索尔的帮助，钢铁侠等人乘坐银河护卫队的飞船正在返回地球的途中。哈利和马尔福从一开始的精神抖擞，偶尔还能斗个嘴，到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说，甚至不愿意动弹。
　　魔法世界寻觅小分队个个灰头土脸，身心俱疲。
　　山姆刚从荒野飞过一圈，收回翅膀冲小土坡上持枪而立的巴基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们可以返程。
　　山姆用唇语问【眼下怎么办】，巴基颇为烦躁地用手指戳戳胡子拉碴的下巴，眯眼看看稍远处的沮丧二人组，用唇语回答【必须得把他们拖走】。
　　两个无家可归的小巫师这三日来没怎么吃饭，不但哈利瘦了一圈，本来就高高瘦瘦的马尔福都快成竹竿了。
　　【你倒是动手啊。】山姆夸张地用嘴巴比划，【一拳打倒一个。】
　　巴基凶狠地回敬一个眼神：【老子先给你一拳你信不信？】
　　他就是舍不得对哈利凶。
　　他理解这两个少年找不到家，找不到家人的心情。
　　可是他们总归要离开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吃饭、睡觉，继续想办法的。

　　“马尔福……我们是不是永远回不去了？”哈利没有抬头，他问话的时候带上了哭腔。
　　马尔福无奈：“……别问我！我不知道！……这种滋味儿真他么的难受！梅林到底有多讨厌我才让我受这样的折磨！”
　　“我想赫敏，罗恩，韦斯莱夫人，莱姆斯，海格……邓布利多教授和麦格教授……我甚至想念我姨妈一家。”哈利悲痛无比地说，“斯内普教授再骂我我都不反击，只求梅林让我回去。”
　　哈利还认真地发誓：“如果能回去，我一定不再跟你吵架——叫我替你父亲求情让他从阿兹卡班出来都行。”
　　马尔福不知道该不该笑出来。
　　他艰难地站起身，拍拍膝盖，看看渺无人烟的狂野，认命般地走向哈利，将他扯了起来——“走吧。去他们说的地方，向他们求助，那个所谓的法师，还有自称最聪明的发明家……说不定他们有办法。”
　　哈利站稳后侧过身，用手背抹了一把脸。马尔福装作没看见。
　　【搞定。】山姆继续用唇语，【赶快回去，我饿疯了！】
　　巴基鄙视他：【肥鸟】
　　【我会转告给鹰眼的。】山姆挑眉。
　　等哈利和马尔福走过来，他俩就不吵了。山姆揽着马尔福的脖子将人带走，巴基则抱了抱哈利，揉揉他的乱发。
　　“走吧，跟我们去纽约。那里多得是有大智慧的人，肯定能想到办法。”巴基轻声说，“再说，你们的世界还有那位校长，我想他那么聪明，也会有自己的办法来寻找你们的踪影。”
　　这让哈利和马尔福心中宽慰不少。
　　回到昆式战机里，哈利和马尔福甚至平和地分享同一瓶水。战机轰鸣启动，奔波了三天的哈利和马尔福很快在座位上陷入沉睡。这个季节不怎么冷，但巴基还是找出两件备用作战服盖在他俩身上。
　　山姆一边驾驶战机，一边冲巴基笑道：“难以想象，冬兵战士竟有这么细心的一面。我猜，常年照顾豆芽菜史蒂夫得来的经验？”
　　巴基咧嘴笑起来：“滚你丫的！闭嘴！”
　　“注意言辞——说来也奇怪，怎么你骂人的时候队长就不点你的名？这算什么？美国队长道德标杆在阳光照耀下也有影子？”
　　“再多说一句，我让你失去自己的影子。”
　　“……你觉得回到纽约，怎么跟更多人解释你跟哈利的……复制粘贴？”

　　那可真是个难题。
　　比绕过联合国对他们这些人的通缉还要难。大概跟史蒂夫向小蜘蛛的婶婶解释那孩子的去向一样难。
　　“等托尼·史塔克回来，老娘要锤爆他的头！”梅踩着高跟鞋，踢翻会客室的椅子。
　　小辣椒佩珀作为名义上的史塔克夫人，不得不替史塔克哄人：“是的，没错，多替我捶两下。谁让他自作主张，连个信儿都不留？那可是外太空！他上次进外太空差点儿没命！”
　　她按按肚子，仿佛被气到肚子疼。
　　梅表示自己也没那么生气，她的愤怒有一半儿来自她那个不自量力的小侄子：“我会没收他所有的手办！他的……蜘蛛外套，蜘蛛皮衣——那个玩意儿！”
　　走廊里，哈利跟巴基说悄悄话：“她可真像我朋友罗恩的妈妈，韦斯莱夫人……就是年轻漂亮一些。赫敏骂我的时候也这样，她长大了估计很像这位女士。”
　　“那她一定大受欢迎。”
　　“肯定的。她还很聪明，每次都考第一名。不过我猜她在跟罗恩谈恋爱。”
　　“你错过她了？”
　　“我？不是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罗恩。大多数时候，她就像我的姐姐。”
　　一旁，马尔福闻声诧异地看看哈利，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一直觉得哈利跟赫敏是一对。不，他更觉得哈利是个花花公子，对霍格沃兹所有的漂亮女孩儿都抛媚眼。
　　送走了梅，佩珀也借口身体不适离开。复仇者联盟新基地的小型会议室暂时安静下来，鹰眼巴顿在门口冲山姆一行人点点头，示意说他们的头头弗瑞局长刚刚在电话里把发来质问的国务卿给打发了，让他们进去。
　　会议室史蒂夫和娜塔莎一左一右坐着。看他们神情，这几天被领导们轮流的质问也折磨得不轻。瞥见他们的身影，史蒂夫立刻站起身，先给了巴基一个拥抱，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你瘦了一点儿，巴基。”史蒂夫皱眉。
　　鹰眼无语看天：“队长，我觉得他都快变成土肥狼了。”
　　而娜塔莎笑嘻嘻地将手中的签字笔丢向马尔福。来到新环境尚不适应的马尔福精神紧绷，瞥见一道黑影，想也不想就挥动魔杖把它炸了个粉碎。
　　“眼见为实。”弗瑞局长用仅剩的那颗眼瞄向娜塔莎，从怀里掏出一张美钞丢给对方。他等着哈利被山姆推到跟前，向哈利伸出手，“荣幸相会。我大概相当于你们那个世界的傲罗头头，有什么需要欢迎提出来。”
　　“恭喜局长。”鹰眼不怕死地吹口哨，“两个新小蜘蛛，强大的免费劳动力。”
　　“你的女儿资质也不错。”弗瑞瞟了对方一眼，成功让鹰眼闭嘴。
　　山姆落座，不客气地嗤嗤乱笑。
　　史蒂夫本来想让巴基坐在自己身边，但是巴基跟着哈利坐到对面，挨着娜塔莎。马尔福只好挨着美国队长。

　　窗帘拉上，房门关好，光幕启动，伴随着滋啦滋啦类似信号接触不良的声音，他们的会议正式开始。
　　人影未现，乱七八糟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内。
　　“……谁偷吃了！谁！……”“还有水吗？难不成我们真的要过滤自己的尿液然后喝下去……”“……换首曲子，这首我不喜欢……”“小蜘蛛！别再上蹿下跳！”“……博士，还有多远？”“……各位，各位，来自地球的最新八卦……”
　　美国队长扶额轻叹。
　　最先出现在光幕上的，是星爵颓废的脸庞。他看着镜头，张了张嘴，把它移到一旁对着螳螂女，自己躺到一边儿睡觉去了。
　　“Hello，各位。”螳螂女说，“抱歉声音嘶哑……怪难听的。返程的食物储备不足，而我们太多人，有点儿……惨不忍睹。不过还活着，瞧瞧大伙儿。哦，钢铁人在那边，他眼下只能侧躺着，嘴巴倒是没影响。”
　　然后蜘蛛侠彼得·帕克挤进镜头：“什么！居然是单向的吗？我还想看一看新来的小伙伴儿……”
　　再然后镜头转向星云和德拉克斯，他俩挥挥手，显然没什么精神头。
　　镜头转向奇异博士，他苦笑一下：“……嗯，差不多就这样。损失惨重……刚刚收到了火箭浣熊他们的信号，新的飞船会在五天后接轨，我们只需要再撑五天。”
　　最后是钢铁侠托尼·史塔克——“我说各位，你们算是幸运的。那个混蛋往我身上砸了一颗小行星！该死的，他还捅了我一刀！……还好我给战甲做了升级。等再找到他，我得一报还一报，还要把他死后的惨状印到每一种报纸的首版！对了，幻视怎么样？能不能解决心灵宝石的问题？”
　　弗瑞局长答道：“瓦坎达传来的好消息，幻视和宝石都安然无恙。他们俩很快会到这儿来汇合。”
　　“宝石安然无恙才有大问题！”托尼愤愤道，“你们该让小女巫立刻把它毁掉，毁成粉末，洒向外太空让灭霸拼都拼不起来！”
　　弗瑞看了看哈利和德拉科：“我们倒是想，但眼下有个小问题。宝石或许还用得上。等你们回来，再做决定。”
　　“好吧好吧。话说，我亲爱的波茨小姐怎么不吭声？她还在生我的气吗？”托尼往前凑脑袋，似乎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弗瑞犹豫几秒钟，这才答话：“没错。她很生气，肚子都气胀了，等你回来有你好受的。先这样吧，养足精神等着火箭浣熊他们。祝一切顺利。”
　　他关掉了光幕。

　　“现在讨论一下，如何解除索科维亚协议带来的麻烦？在座的各种，有一半以上是被通缉的对象。然而灭霸随时会再来，形式严峻。我可不想等灭霸四处杀戮的时候，还要先去监狱里捞你们。”弗瑞说。他看向美国队长。
　　所有人都看向美国队长，等候他发声。
　　史蒂夫·罗杰斯也毫无头绪。此前因为这个协议，他跟托尼大吵一架，间接导致复仇者联盟分崩离析，各自作战。眼下要他妥协，他依然做不到信任曾经被九头蛇渗透、官僚主义作祟的官方。战争爆发瞬息万变，要等着官方讨论出作战方案，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枉死。
　　但是他们必须公开露面，打败灭霸这类侵略者不可能偷偷摸摸行动。他们需要信息整合，也得借助官方的资料和协助。
　　“队长，鹰眼被提前解除软禁，我想你也得做出让步才行。”弗瑞冷声指出来，“时不可待，我们都耽误不起。他们可能已经在来的路上。”
　　他们不仅包括灭霸和他的奇瑞塔大军，也包括官方逮捕小分队。
　　美国队长放在桌面上的右手握成拳头。他向来平和的面容上满布焦虑。
　　巴基看看他，忽然仰头转向弗瑞：“我们这一派交出人质怎么样？部分人。这样他们至少会相信其他不接受协议的人会谨慎处事，不会乱来。我想灭霸对他们来说也是他们会让步的理由之一。”
　　“不行！”史蒂夫瞪着他，立刻提出反对意见。“你知道你被他们关起来的下场！”
　　上一次，冬兵被关起来，结果伪装成官方工作人员的九头蛇借机洗脑他，闹出了大乱子。再来一次，他们肯定会选择彻底终结冬兵的方式——要知道，舆论中也包括“让冬兵为他杀过的人偿命”的论调。
　　一旦美国队长放弃冬兵，官方甚至不需要漫长的审判，就会判定冬兵的消亡日期。冬兵有罪，但是巴基没有，除非将他们割裂开，否则美国队长不会让他白白送死。
　　美国队长不是没有私心。
　　“得了吧巴恩斯！我们人手本来就不足够。就算我们部分人自愿公开身份，自囚囹圄，谁知道他们的信任会不会回升？太多人想要掌控超级英雄的能力为已所用，假如连他们都因此而四分五裂，地球秩序恐怕都要乱成一团麻了！”鹰眼翘着二郎腿，背靠椅子，懒洋洋地说道，“你们知道吗？哪怕我被软禁在家，也有所谓的不同派别的官方来拉拢我，当‘私人顾问’！”
　　讨论陷入僵局。
　　马尔福环视左右，替他们感到悲哀——不管在哪个时空，巫师和魔法部，超级英雄和官方，不可控力量和需要力量的双方都处于微妙且尴尬的关系之中。
　　哈利当然深有体会。想想福吉，想想乌姆里奇，想想预言家日报。叫他信任魔法部？他还不如信任食死徒。
　　看到巴基沉默不语，似乎焦虑症发作，哈利赶快举起手，像赫敏积极回答教授们提问那样。
　　“Yes？”弗瑞点了点头。
　　马尔福隐约猜到哈利的打算，正襟危坐，直勾勾地看着会议桌桌面上的记事簿。
　　“我听猎鹰讲过几句，关于索科维亚协议。”哈利咽了咽口水，说道，“有一个咒语，保密咒，也许能暂时解决你们的难题。”
　　该死的，邓布利多军的伟大创举。马尔福嘴角抽动，神情变化莫测。波特就喜欢整一堆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就是不能安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