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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羂索站在他的面前，看着已经开始反应迟钝的宿傩，弯下腰靠近，“两面宿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还有什么遗言吗？”
“哪儿来那么多话，滚远点。”
他的视线已经出现黑点，身子也直不起来了，只能撑着树大口喘气，咬着舌头逼迫自己清醒。
一记沉闷的拳响落在他的身上，宿傩没有咒力能够防御，渐渐招架不住，踉跄后退。
直接撞向身后的一株株树木，只听咔嚓之声不绝，霎时间林中的树木倒塌了大半。
两面宿傩的鲜血已经染红衣裳，肋骨断裂，脏器出血，他撑不了多久了。
如果星见还不醒来，那他就必死无疑了。
那个老妖怪说，要从梦里醒来，除了星见自己努力之外，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梦境的主人，或是与此相关的物品。
他在神社里面翻了个遍，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咒术师就上门了。
啊，说不定他们会一起死呢，黄泉路上会碰见吗？这样也算是以另一种身份待在他身边了吧，地底下那小鬼总不可能有熟人了，除了他还能找谁去。
这样想的话，死亡的意义都好像变得平淡起来了。
宿傩逐渐放弃了反抗，俨然一副等待着赴死的模样，羂索手里拿着咒具朝他走去。
刀尖已经抵上了他的脖子，正要下手，一道身影从眼前闪过，直接打断了他的咒具。
猛的后退，看见的是挡在两面宿傩身前，一脸敌意地看着他的星见。
羂索腰间别着的玉看着眼熟，星见想了想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山下那位住持可笑的嘴脸，“什么啊，为什么你老是做这种让人讨厌的事？”
他转头看向宿傩，语气里满满的嫌弃，但没有嘲讽的以为，“两只脚当摆设？”
“哼……谁叫你这么慢。”
“你见到他了吧？”羂索出声打断了他们，他皱眉看着星见，语气有些急切，“既然你醒了，那就代表他死了。”
身后等待着羂索行动的咒术师见他迟迟没有动手，纷纷上前催促他。
他没有回答，转身走到了这一片空地外，站在树下朝着一脸疑惑的术师们笑了笑。
地面开始轻微震动，星见瞳孔一缩，拉着两面宿傩的衣领想要进入森林，但空地外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
他们被困在里面了。
术师们顿时慌了，望着羂索质问他想要做什么。
“难道你要违背家主的命令吗！”
“羂索！你要做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羂索对这些谩骂充耳不闻，他慢慢走到捶打结界的星见面前，就像之前那样，对他温柔地说道，“你霸占这个身\体已经太久了，该换他回来了。”
霸占？这是什么意思？
星见睁着眼睛看他，眼睛里是明晃晃的疑惑。
“对你的所有包容不过都只是因为你这张脸罢了，但你终究不是他，只要将你的灵魂消灭，他就能回来……”说着，羂索拿出了一块木盒。
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颗眼珠。
红色的，和星见的眼睛一模一样。
这颗眼珠的确让他有了熟悉的感觉，看来里面存放的就是那个人的灵魂了。
不过，什么叫换他回来？已经死了的人难不成还能从黄泉将他拉出来，塞进他的身\体里？
想起那本关于灵魂的书，星见又悟了。
看来他想的没错，自己果然是主角虐恋情深play中的一环，但配角的命也是命啊，怎么老逮着他一个人薅！！！
羂索现在很兴奋，甚至脸颊都泛上了红晕，看的躺在一旁的宿傩仿佛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恶心得不行。
桃花原来是食人花啊！他的直觉果然没错，这人就是装的！
星见想不明白，梦里他已经确定，前世他的确是被献祭给了山神，且双目都被挖掉，怎么又有只眼睛跑到羂索手里了。
不会是这家伙在他死后跑去神社到处掏的吧？还是说，挖眼睛的人其实就是他？
“他不是早就被献祭给山神了吗？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为了保存灵魂，从肉\体上分割出容器是必须的，这都是为了他能回来——”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羂索整个人都变得神经质了，这个问题好像刺激到了他，他定定的看着星见没再说话了。
“眼睛是你亲手挖出来的。”
梦里少年的尸体支离破碎的样子现在还印在他的脑子里，看身形那少年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
他被献祭时大抵是留有意识的，否则也不会指甲断裂，掌心的肉都被整个翻起了。
何等的残忍。
不管是那位山神还是羂索，他们都把他当什么？！
他们只是站在上位者的角度，俯视他罢了，四百年前因为他们而死，四百年后居然又想再来一次？
星见真想把羂索从这个人的头里夹出来，放在野猪的口水里面涮涮。
一个两个，都是神经病！
“那又怎么样？”羂索嗤笑一声，他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问题。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复活真正的星见罢了，这是不能避免的。
—
灵魂术式正式开启，结界里的所有人，都是祭品。
他们的生命力被迅速抽走，无力的倒在地上，只能用爬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他。
“四百年前的事，你一定也很感兴趣。”
呼啸的风像惨叫一般，慕然间，记忆涌入大脑……
*
村中的人信奉山神，于是耗费巨资修建起了神社。
神明本无意参加这场无聊的宴会，但闲逛时他看见了自己从未见到过的纯粹之人。
少年懵懂无知，将他当做来参拜的信徒，因为他不爱说话，于是老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渐渐的他熟悉了少年的存在。
但也只是一时兴起，他依旧保持着神明的高傲，把少年当做逗乐的玩具一般，反正等到几十年后生活又会变回原样。
而羂索便是撞破这场游戏的凡人。
他每天都以信徒的身份靠近少年，少年欢喜不已，认为自己交到了两个很好的朋友。
羂索就像好奇的科学家，在神明对他的态度这件事上非常感兴趣。
他想要知道神明的力量是否是无所不能的，于是将少年得到神明垂爱的消息传了出去。
神明，会不会有复活人类的能力呢？
和他料想的一样，少年被抓起来了。
那时他才知道，自己的朋友是自己一直信奉的神明，村民们寥寥几句就决定了他的去处。
祭台以极快的速度搭建了起来，被关着的这几天他都没有再见到那位神明了。
—
接下来的事，就像星见在梦里看见的。
因为神明喜爱他说出的故事，所以他们将少年的舌头拔掉；因为神明喜爱他充满活力的笑，所以将少年的嘴角划开；因为神明喜爱他灵巧的手，所以将少年的指骨敲碎；因为神明喜爱他能够自由奔跑的腿，所以将少年的小腿扭断；因为神明喜爱他明亮鲜红的双眼，所以将少年的眼睛挖去。
无情的神明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但却是在看见少年尸体的那一刻。
羂索也一样，生活好像破了个口，但就像房间中空了一角让人看着觉得不舒服，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所以在此之前少年都只是一个能动的收藏品罢了。
*
回忆结束，空间陷入黑暗。
与星见一模一样的少年出现在面前，他笑着，但灵魂在哭泣。
“小时候，我一直认为我是幸运的，被捡回神社……或许将我献祭也是我对神明的感谢吧？或许那段时间的生活的确有些不尽人意，但生命的最后我还交到了两个很好的朋友……哈哈这样想想、也不错——”
无奈地叹口气，星见看着少年眼神坚定。
“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记不清了，从死后就一直在。”
“想离开吗？”
“能离开吗？”
“有我在就能。”
—
一瞬间清醒过来，星见看完了前世所有的记忆，大脑一股一股地胀痛，聚焦之后才发现，他已经被狱门疆困住了。
狱门疆分成几块围绕在他几侧，面前是温柔笑着的羂索，但周身气息冷冽压迫。
星见也朝他笑笑，然后转头看向地上的宿傩，薄唇微起，“领域展开——吞星。”
吞星是绝对的防御领域，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除了施展者以外无法自由出入。
狱门疆的效果在他的领域内失效了，但收回领域之后他还是会被封印。
宿傩被他拖了进来，身上的伤也都好了，他站起来定定的看着星见。
“看来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了。”星见率先打破了沉默。
现在少年的灵魂已经进入了他的身\体，要让恢复自由，只有让星见的肉\体死亡。
宿傩慢慢开口，带着疲惫，“要我做什么？”
“嗯——小白现在应该在那棵白桦树下，帮我将它安葬吧。”
“还有，这神社也烧了吧，反正你也早就想这样做了。”
“哦对了，记得把神社里的妖怪也遣散，可别伤及无辜了！”
“还有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晴明那边还是算了吧，他们也只是普通朋友，传递死讯什么的怪怪的。
思来想去他在这个时代留下的东西少之又少，好像并没有什么好交代的。
“应该就没了。”
“没了？”
“嗯。”
宿傩低头看他半晌，声音闷闷地，“只能这样？你又把我一个丢这儿。”
星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我们千年之后再见吧，在此之前，你可别死了——”
*
领域收回的瞬间，天空中的结界就破掉了，连带着那群咒术师身上的玉。
羂索看着再次出现的星见目眦欲裂。
宿傩将他杀死了。
狱门疆已经关门，但里面只有一具尸体了！
尸体没用的，他又失败了……
“两面宿傩！你做了什么！你怎么能——”
“杀了他？随便吧，你不也杀过？”
“你……”
“哼，我不想和你耗时间，我不会杀你，自己离开还是我把你踢出去，选吧。”
星见让他不要杀羂索，偏要留着自己杀，虽然他答应了，但是……断手断脚也行吧，反正他还能找新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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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掉神社之后宿傩就离开了月狼山，一千年，还早着呢。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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