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养关系》橘里野

41、第 41 章

　　陈嘉年定的是新区的景观酒店，跨年时在酒店里就能看到新区的烟花秀，每逢过年一屋难求。他们俩的还是陈嘉年找了酒店老板才要来的。

　　29日下午，段昱树在总部开了最后的年度会议，宣布放假，4点钟，英华大楼已经走空了。

　　司机来接他，后备箱放了陈嘉年收拾好的小行李箱，陈嘉年坐在后座，下巴埋在柔软的羊绒围巾里，上下牙齿间咬着一根烟。

　　段昱树坐进车子，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在我车上抽烟？”

　　“不是……没有……”陈嘉年把烟拿下来，递给他看，“我就是想你了，找个东西尝尝味道。”

　　“我是这个味的？”车子启动，段昱树从他指尖把烟拿走，自己叼住点着了，在陈嘉年惊愕的眼神中吸了一口，“怎么？”

　　陈嘉年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咬着说：“我想干你。”

　　段昱树就笑：“说话别这么粗鲁。”

　　他抽烟的动作很自在，其实烟味有点呛，是半路上陈嘉年突然想得不行，下车在路边小超市买的，常抽牌子没货，换了这个没抽过的，但在段昱树嘴里，莫名叼出一股矜贵的味。

　　陈嘉年最受不了他这样，段昱树的上位感太足，能把人最原始的欲望都激发出来。

　　迈巴赫开过一个转弯，陈嘉年揪着段昱树的领子与他接吻，烟雾从亲吻的间隙漏出去，有些涌进陈嘉年的嘴巴里，从他的鼻腔呼出来，实在是抽得酣畅淋漓的一支烟。

　　新区距离老城区路途遥远，从地图定位上来说几乎要到了另一个城市，下车时天已经黑了。

　　郑叔把行李箱拎下车，一路送到他们房间门口，离开时被段昱树叫住，见他拿出一个红包。

　　把红包递给郑叔，段昱树又叮嘱他：“晚上开车小心，这几天你休息，2号中午来接我们。”

　　郑叔接过，红包很厚，摸起来有几千块，他谢过段昱树，转身往停车场去，心里感慨万千。

　　段昱树父母还在时他就在这家做司机，一直负责段昱树的接送，从他初中青涩的少年模样到大学时满怀理想，再到现在的深沉稳重。

　　他看了段昱树太多年，看过他太多样子，因此对于他和陈嘉年之间关系的变化也看得清楚，郑叔不了解当下年轻人的理念，但知道他们的关系变得不一样了。他反而替段昱树高兴，小少爷伶仃多年，总算是有个依靠了。

　　段昱树最颓然的时候，这个家里还没有陈嘉年，老段总与夫人突然离世，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老段总家庭负责，许多人盯着英华，段昱树只在下班之后才把情绪写在脸上。

　　没有一天是开心的。

　　最可怕的一次是他在卧室里吞服了过量的降压药和降心率药，郑叔与救护车几乎是一起赶到的。

　　段家没有其他关心段昱树的长辈，只有他们几个在家做事已久的司机阿姨关心小少爷。那之后很长时间郑叔都会做噩梦，每次看见段昱树没有表情的脸都觉得心惊胆战，甚至开始借口自己搬家后来往不方便而在别墅保姆间长住。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陈嘉年突兀地出现在别墅里。

　　那天他只知道段昱树出门要回来，是新来的小陈司机去机场接人，进门时却有个小孩，黑，瘦，穿着光鲜的衣服，畏畏缩缩站在段昱树身边，不断用手抓着书包带子。

　　接着段昱树问自己陈嘉年的衣服好不好看，应该上哪个学校合适，那天郑叔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那个站在客厅，给父母演讲哲学思想的小少爷的影子。

　　烟花秀在30日晚上才开始，段昱树与陈嘉年入住的第一晚像个平平无奇的周末，二人睡在一张床上补眠。

　　白天他们去泡了会温泉，陈嘉年挂着水珠像段昱树展示自己的腹肌，其实他的肌肉没有段昱树那样结实，演员为了脸足够上镜，体重远低于标准体的数值，没有那么多的肌肉可练。

　　但段昱树很捧场地夸赞他身材不错。

　　下午又在咖啡厅消磨时光，还去换了家庭影院的票，可惜酒店的片子都有点老，陈嘉年选来选去，选到一个名字看起来惊悚又文艺的《爱在初春惊变时》。

　　“我上大学的时候看过这个，”段昱树靠着他的肩膀，撕开一包薯角摆在二人中间，拿几颗嚼得脆响，“我觉得挺感人的，但我朋友说那个女孩很吓人。”

　　“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陈嘉年捞起他的手指，把沾着的调料粉末吃掉。

　　“忘记了，能长生的种族吧？很梦幻的，我看的时候他们在开黑，我没有看太仔细。”

　　“我不知道你喜欢看爱情片。”

　　“也没有特别喜欢，当时觉得还不错，就看了，”段昱树握住陈嘉年的手，“你在想什么？”

　　陈嘉年侧头与他对视，似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好一会才说：“我在想你喜欢什么样的爱情。”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够成熟，或者说是在段昱树面前不够成熟，甚至有些自卑。

　　也许与他们之间的过往经历有关，他来到一个崭新的世界里，只有段昱树对自己知根知底，见过自己那副落魄的样子。

　　也或许是段昱树太好了，好到他一直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现在坐在一起，陈嘉年也还是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美梦，并不真实。

　　“什么样的都行，只要是你就行。”段昱树随口回答道，抓了一片薯角塞进陈嘉年嘴里。

　　晚上8点，烟花秀终于开始。

　　他们这间房在湖边，落地窗，一对躺椅与小几正对着湖景，酒店送来小食与酒水摆在茶几上。

　　陈嘉年开了一瓶气泡酒，又点了一单海鲜拼盘。段昱树裹着毯子先躺在了躺椅里，夜里湖水的冷气泛上来，空调开到了28度，落地窗边还是有些冷。

　　“给你加个毯子，”陈嘉年跟服务员点完餐，把自己的也裹到段昱树身上，“据说这地方夏天也挺好看，就是蚊子特多，得点蚊香，还得带驱蚊手环，余睿你知道吗，越书集团的二少爷，他说他夏天来这，给毒蚊子咬了两个大包，回去中毒了，在医院挂了八天水。”

　　“真可怜。”

　　段昱树裹在毯子里，抓了只抱枕靠着腰，常年坐办公室的人腰都不好，他这样靠躺着就觉得腰背酸乏。

　　这几天温度降下来，湖上结了一层薄的冰花，有些雪还没化，黑白灰的颜色融在一起，“砰”的一声，天空亮起耀眼烟花，把那些单调的色彩染成了绚烂的颜色。

　　陈嘉年的手挤进毯子里，勾住了段昱树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