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养关系》橘里野

39、第 39 章

　　从廊坊回来以后，段昱树切切实实忙了一阵子。

　　一来每年的第四个季度总是销售行业收官的重要阶段，就算是董事长也逃不过要向股东汇报的压力，全年的成绩都落在最后这一刻。

　　二来英华转型的提案进入落实阶段，虽然这一年里前三个季度英华的报表相当可观，但转型，意味着要么走向成功，要么走向死亡，一步踏错前功尽弃，谁也不敢松懈。

　　段昱树从三富居搬回了别墅，原因无他，别墅有人做饭照料。三富居那套户型太小，再加上跟陈嘉年有时候办点事，家里再请一个阿姨实在不方便。

　　不过在别墅里有一回关了门才瞧见猫在屋里，他想抱出去，却被陈嘉年按住了，虽然仍是用手，但被第三方瞧着的感觉还是很怪，也很刺激。

　　申港市今年的第一场雪格外地晚，每一次寒潮都有人猜测，但每一次都只是天阴沉许久，然后无事发生，乌云过境，听说北京下了雪。

　　段昱树批完系统里最后一条管理干部的年假申请，转头望向窗外，看见灰尘似的东西在空气里飞舞。

　　他起先没有意识到，只是眺望远处般地看着那些灰尘，一边按着自己的额角，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墙上那多功能大钟表上的28日时，才意识到下雪了，距离公历年也只剩下三天了。

　　圣诞节那天他给公司放了半天假，回家陪陈嘉年看了个电影，吃了顿晚餐，林姨休假去了，饭是陈嘉年做的，算不上好吃，也不难吃。现在想来，那天的事像是一年前发生的，到今天经历了许多事，时间过得很慢。

　　段昱树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英华总部大楼太高，供暖管道压力不够，办公室里依赖的空调此刻正在嗡嗡作响，奋力工作。

　　这一年的喧嚣似乎就这样在这场申港市期盼已久的小雪里落下了帷幕，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静。

　　直到陈嘉年的电话打进来。

　　“下雪了，你看了吗？”陈嘉年的声音有点干，雪天的风和冷隔着话筒传过来，“我正在看。”

　　“看见了，”段昱树扫一眼桌面上的台历，“我今天下班会早一些，可以去探班。”

　　陈嘉年今天在申港市电视台录跨年节目。

　　笑声传进耳朵里：“你的早一些指的是晚上九点比凌晨两点早吗？”

　　“早四个小时，不算早么？”段昱树往后仰靠在转椅里，“下雪了，晚上路不好走，我去接你。”

　　打完电话，段昱树看见一条新微信。

　　郑礼：小段总，元旦出来玩吗？

　　拒绝郑礼之后，他们有一阵子没联系过，段昱后来想过自己在这件事上是不是处理得不够好，直到问了共同的朋友才知道，郑礼一直没消息，是因为正在美国泡一个模特，男的。

　　但前阵子郑礼失恋了，喝醉酒给朋友挨个打电话，段昱树接到电话时正在泡澡，陈嘉年坐在他身后把电话接了，后来郑礼提起这事说有点惊吓了，以为自己的白月光变了声，变得太难听了。

　　段昱树拒绝得很快，几乎是秒回，然后把手机扣过去。

　　他靠着椅子睡了一会，睡意很浅，门被敲响时就行了，说声“进来”，喉咙有点紧。

　　来人是徐复岳，抱着一堆打印出来的资料，不用想也知道是来汇报工作的。

　　段昱树呷了口茶水，凉了，喝着难受，嘴里泛着一股苦味。他看着徐复岳轻车熟路拉开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开玩笑道：“我现在一看见你就想下班。”

　　徐复岳愣了，很快也笑：“那您还得再忍一忍，今天要说的不多，不会耽误您下班。”

　　段昱树点了点下巴。

　　徐复岳说得不假，今天的汇报简短且没什么难题，段昱树一一肯定了，说完徐复岳把档案夹合上，问他：“您放假准备去哪么？”

　　“没想好，有什么推荐？”

　　“我带女儿去迪士尼。”

　　“这个不适合我。”段昱树按了按额角，从刚才开始他就犯了头疼，随着徐复岳的汇报进度愈演愈烈。

　　徐复岳想了想：“您适合在家休息，最近太累了，应该放松一下。”

　　“我考虑一下。”

　　又闲聊几句，徐复岳手机震了震，他看一眼消息，说自己还有其他工作要处理，便起身离开。

　　办公室有个小套间，装修成休息室，但因为屋里冷，段昱树不常在里边休息。徐复岳走后他觉得是真的累了，让助理到时间叫自己，进去躺下了。

　　他原本是想躺一会的，没打算要睡，但没想到一挨着枕头意识就昏沉了，一觉无眠，仿佛只是眨了眨眼睛的功夫，外头天已经黑透了。

　　助理尽职地打来电话，手机嗡嗡震动，段誉是接起来说声“知道了，辛苦”，慢吞吞地坐起来。

　　不动还好，一动脑袋里像是有什么断开，随着动作痛得太阳穴附近阵阵发紧。

　　看来真是累了。

　　办公室里黑漆漆的，他忍着头痛开了灯，从抽屉里找出一板止痛片吃掉两颗，司机打电话来问时间，段昱树沉吟片刻，要他二十分钟后在楼下停车场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