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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申港市机场距离市区有好一段车程,段昱树到家时已快十一点,玄关和一楼客厅亮着灯,林姨正听着他的动静,人一进门就把热着的菜端出来了。

      段昱树松开行李箱,把手里提着的外衣递给林姨,问她:“嘉年还没下来吃饭?”

      “是,他吃过药,说是再睡会,我就没打扰了。”

      段昱树点头:“知道了,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明天再收拾。”

      他上楼换了身在家穿的衣服,先拐进了陈嘉年的卧室。开着的空调发出机器运作声,室内空气被烘得燥热,漆黑一片中隐约看见床上一团裹紧的被子。

      段昱树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伸手去试探,掌心下陈嘉年的额头汗津津的。

      陈嘉年只觉得很累,睡得不算很熟,这么点动静他就醒了,驱动着喉咙发出一声干哑的:“嗯?”

      接着才意识到是段昱树:“小爸?”

      “体温计放哪了?”是出过汗,但掌心感受到的温度仍不正常,段昱树正要去找温度计,却从衣角传来一阵拉扯感,他接着窗外的光低头看去,见是陈嘉年的手拽住了自己的衣服。

      人停下来,陈嘉年还不放心似的攥得更紧:“别走。”

      “没走,”段昱树轻轻扯了扯衣角,家居服被拉扯得有点变形,一点也拽不回来,只好作罢,重新在他床边坐下来:“嘉年,我没要走。”

      陈嘉年顺势搂住他的腰:“他们都走了。”

      昏暗中段昱树垂眼看着他,陈嘉年个高,此时却缩成一团,像街边的小流浪猫,可怜兮兮地。段昱树忽然想起前阵子那只得了猫瘟却没救活的小猫,他在街边灌木里捡到它,却没能救活它。

      其实每一次捡来的小猫死掉,段昱树都好似被人活活撕开胸膛,他仿佛被困在父母意外身故的那一年,往复循环,周围是不断死掉的生命,什么也留不住,没有什么能救得了他。

      他伸手按住陈嘉年的肩膀:“嘉年。”

      陈嘉年知道自己在抱着段昱树,其实从他意识恍惚揪住段昱树衣服那时候,他就完全清醒了,但又好像故意不想让自己醒,假装还迷糊着,以这样的方式来换取段昱树一时的放任。

      他今年26岁了,从青春期生理特征有所变化开始段昱树就在某些时候会刻意避开,陈嘉年看似对什么都不太在乎,其实早就察觉了小爸这些举动。但换到现在,段昱树已经跟自己保持某种说不清楚的距离感很久了。

      陈嘉年觉得好像从自己十八岁那年起,段昱树在家里的气场就一下子变成了很严肃的长辈,那些属于小孩子的安慰和哄骗都消失了,他们变成了两个势均力敌的成年男人,只有保持距离才能维系段昱树的家庭地位。

      他又想亲吻段昱树了。

      好似内心的洪水冲垮了堤坝,一发不可收拾,许久没怎么见面,带来的不是感情变淡,反而是欲望被晾干了水分,变得更加浓郁。

      陈嘉年就这么一动不动,心里遐想翻飞,跟段昱树接触的地方体温高得快要燃烧,他沉溺在温柔的火焰里,希望自己被这把火焚成灰尘。那一瞬间他生出一种恶毒的想法,自己身上流淌着卑劣的血,姓着与段昱树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姓,抛去这层根本没有法律认定的收养关系,他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倘若哪天自己的父母惹段昱树不愉快,说不定连着自己都要被丢回到那个“家”里。

      但是如果——

      如果他就死在这,死在这间段昱树与自己住了许多年的地方,死在这个在他们聊天时会称为“家”的地方,那段昱树会不会一辈子都把自己放在心里,就像对他那死去的父母那样,每一年,段昱树也会为自己而失态。

      接着陈嘉年自己也被这想法给吓了一跳,他明明知道段昱树每一年的那段日子都很难熬,怎会这样恬不知耻地还想要给他再加更多的痛苦?

      或许自己就是继承了这种恶劣的基因,永远也成为不了段昱树那样高尚的人。

      他正想着,忽然听见段昱树低沉的声音:“你想不想吃糖煮罐头?”

      陈嘉年上学生生病的时候经常吃这个,这两年反倒是吃得少了,他一下子挺想的:“家里没有山楂吧?”

      说完才想起这么一来,段昱树就要起来了,他又有点懊悔,糖煮罐头什么时候都能吃,但跟段昱树搂搂抱抱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这样静谧不受打扰的隐秘时光,却被自己亲自打破了。

      “我会想办法。”果然,段昱树说完就再也不顾他的手臂,强行起来了,陈嘉年当然也没用力挽留,他想段昱树,又怕段昱树看出自己在想他。

      段昱树下楼后好一会陈嘉年才裹着被子坐起来,他还是头晕,身上没力气,想开个灯都磨蹭了好几分钟,弄出一身汗来。温度计被放在床头柜里,陈嘉年坐在床边量,夹了足足十来分钟,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好像只要就这样,刚才段昱树在屋里那种感觉就还能持续更久。

      直到手机消息突兀地震动,陈嘉年如梦方醒,拿出温度计看水银线的读数,37.4℃,还在低烧。

      吃完药陈嘉年下了楼,看见段昱树站在料理台的背影,他竟然系了个围裙,那根细带子勒在腰上,就连家居服这种东西都勒出一股性感劲。

      陈嘉年忽然冲动地走过去,在段昱树身后停下,他站不稳当,一手扶着料理台边,这样一来他就靠的更近了,甚至跟段昱树之间的距离只有那一件薄薄的家居服。

      “小爸。”陈嘉年贴着他耳朵说。

      段昱树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他正在切苹果,手边摆了一小盆挖了核的山楂,这么短短一会功夫,他还真能弄来山楂,陈嘉年也觉得挺稀奇的,伸手拿一个吃,酸涩味在味蕾上爆开。

      段昱树转头来看,他比陈嘉年要矮一点,眉眼顺垂放松。

      陈嘉年这下真要起火了,“噌”地转身就走,听见段昱树在他身后说:“把衣服穿上。”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拖了很久才更
    这篇本来想写三万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三万字已经过去了好像才只写了个开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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