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的白月光竟是我自己》尚榀茶

87、第 87 章

　　陈阳也是看着漫天红雪突然想到了几千年前伏羲以身救世的场景，那一日同样的漫天光点。

　　伏归，大约是在人界待得久了，他竟忘记了，伏这个姓。

　　伏归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是又如何？伏羲大帝是我辈修士楷模，但千万年来，除了书本上那一点带着神话色彩的描绘，怕是早已无人记得了吧！我啊，不过是借了伏羲大帝的姓氏，有道是人如其名，早晚有一天我也能成为伏羲大帝那般的存在也说不定，你说是吗？陈兄弟？”

　　陈阳淡笑一声，还未开口，他肩上的凤轻晨一双凤眼觑了伏归一眼，开口道：“伏羲啊，你这个人还真是敢想。”

　　伏归下巴一昂，张口就回道：“人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凤凰大人不会连梦想都没有吧～”

　　凤轻晨顿时一噎，这人嘴臭的简直和那个疯子没什么区别，但这家伙明显没那疯子的实力竟也敢和他叫嚣。他完全想象不到这样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将莫尘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家伙搞到手的。

　　“谁没梦想了，本君的梦想自然不是你这个小人物的梦想可比的。”

　　伏归双手一摊，当即说道：“愿闻其详。”

　　凤轻晨火红的眸子几乎滴出血来，他瞪着伏归，展开双翅，一本正经地说道：“自然是天下平安！”

　　伏归神神在在地点着头：“那凤凰大人对自己的梦想可有规划？”

　　凤轻晨看了陈阳一眼，他从来都是听神主的安排，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为所谓的天下平安这一梦想费尽脑汁。

　　凤轻晨拧着眉心的一撮毛反问道：“那你又有什么规划？”

　　伏归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凤轻晨看着对方欠揍的样子，还以为会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计划，只见伏归朝界管局所在的方向看了看，说道：“自然，第一步当然要追到我家尘尘了。”

　　凤轻晨拧着的一撮毛顿时乍了起来，他叽叽叫了两声，怒道：“混蛋，你一个凡人竟敢戏耍本君！”他说完当场就要上嘴给那个泼皮一记嘴功伺候。

　　伏归一把扯过看戏的陈阳，挡在身前说道：“陈兄弟，你家的鸟儿有点凶啊，这么泼辣，小心嫁不出去啊！”

　　凤轻晨一双凤眼当即瞪得滚圆，扇着翅膀，眼看就要喷出火来，来一个红烧绿菠菜，陈阳抬手将凤轻晨抓回了肩膀，温声说道：“别闹。”

　　凤轻晨憋屈地瞪了伏归几眼，将脑袋扎进了翅膀里，不再言语。

　　伏归这才松了口气，陈阳看着对方的样子，摇了摇头。

　　“伏先生，真乃能人也。”

　　伏归心中一颤，只见陈阳悠悠然坐到了身后的长椅之上，叹道：“我家凤凰可是天生神兽，伏先生的胆量在下实在佩服。”

　　伏归心中闪过一丝古怪，只听陈阳顿了顿，转了话头，继续说道：

　　“伏羲大帝的龟壳之上天生记载着万千世界，上能探千古过往，下能窥千载红尘。伏羲为了天下苍生殉道，我怜其勇气，故而曾将伏羲大帝那能卜算过去未来的龟壳投入了人界，如今几千年过去，也不知那龟壳是否修成了人形，也不知那龟壳之上的纹路是否较万年前更为繁复。”

　　伏归本打算坐下来喝口热茶的心情顿时提了起来，他盯着自在休闲的陈阳看了半晌，随即自嘲一笑：“神主当真聪慧，只是我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伏归有些困惑地撇了撇嘴角。

　　陈阳原本也只是随口一探，没成想竟真如他所猜测的一般，手中的茶杯当即握紧了些。

　　他看着伏归那扭曲疑惑的脸，不由笑道：“你既取名伏归，伏归，伏归，伏羲归来。倒是我后知后觉了。”

　　伏归当即了然：“神主就凭一个名字就能断定？”

　　陈阳抬手招呼对方坐了下来，替他倒了杯热茶，解释道：“其实也不难猜，这世上精通测算之人少之又少，除了伏羲一脉，怕是早已绝迹。但伏羲只几个徒弟，全部都在山海，传至如今，术数一道早已与古时不可同日而语了。山海尚且少见，何况人界乎？以伏姓自居，又故意不让我看透之人，你说这世间又能有几个？不过我也只是一试罢了，没成想……这叫什么，哦，对了，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连蒙带猜，碰巧了不是？”

　　伏归一脸扭曲，一个堂堂神主，说起话来竟然如此粗鄙，他哪里是耗子，他可是神龟之壳，神龟之壳！但仔细想来，这人似乎几万年在他还在伏羲背上之时就是这样的性子了。

　　伏归有些无奈地瘫坐在椅子上，摸着茶杯，有些心虚地问道：“既然话也说开了，我也不瞒你了，我吧，修炼了几万年才修成了如今这副样子，伏羲那舍生取义的做法，可不是我的风格。当然，大约是被对方支使得久了，我竟生出了总是忍不住多管闲事这个破毛病，但你要是想让我帮你稳定人界，那你可是找错人了。本神龟，可是没那么大的志向，更不想送死。”

　　陈阳：“伏先生当真是个心直口快的妙人。”陈阳也不拆穿对方的小心思，既然知道了他是何物，此刻他心里那种隐隐的熟悉之感也算有了解释。

　　他在听到这人承认之时确实有将龙炎和凤轻晨交给伏归的打算，毕竟一个天生道体，只要世间不灭，那他自然也不会消亡。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先一步看穿了他的心思。

　　陈阳微不可察额蹙了蹙眉，随即释然，一个连只有一面之缘的小警察都不会见死不救的人，又岂会在大难来临之前袖手旁观呢？

　　于是陈阳不由笑了笑，伏归直觉对方的笑不怀好意，当即问道：“你笑什么？你就算嘲笑，也没用，不管就是不管！”

　　陈阳点点头，“嗯”了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好奇，我们莫大哥是个人，人嘛只有几十年的寿命，伏先生到底看上了我们莫大哥什么？”

　　伏归满脸揶揄地看着陈阳道：“莫大哥？您老前世今生算下来多少万岁怕是都数不清了吧？”

　　陈阳闻言也不脸红，只是看着他，这让伏归有些招架不住。

　　他扬扬手：“打住，打住，你这个表情到时候让我家尘尘见到误会了怎么办？”

　　他顿了顿，脸色变得平静，说道：“说起来，你也真狠，在山海界就将本仙人的本体就朝人界抛，你可知就算山海和人界相连，但毕竟不是一界啊，我的龟壳就被你那么一下，磕掉了那么一块。”

　　“一块？”陈阳狐疑。

　　伏归有些心虚，用手比了比：“大概指甲盖那么大吧。”

　　陈阳当即了然，照这人这么说，那损失大概可以忽略不计，顶多米粒那么大。

　　伏归也不理会陈阳那怀疑的眼神，继续说道：“起初我只有一丝神志，连动也动不了。大概两千多年的样子，我终于生出了四肢，但依旧行动缓慢，再两千年我才可以跨越湖泊海洋，又一千年我可以在陆地生活个一年半载，我始终感觉我身上缺了一块，我也为此找了几千年，但每每快要找到的时候，它又不见了。我好不容易修出了人身，却算出我那龟壳早已化而为人。人海茫茫，我找了几年，大概也是天意，我自看见莫尘第一眼起，就知道，他就是属于我的。”

　　陈阳有些意外：“莫尘就是你磕掉的龟壳？可……”他明明是个实实在在的人类啊。

　　伏归瞥了他一眼：“神主，世间在变化，万物也在变化，万事万物自有其生长的规律。就如同我那块龟壳，如果没人将它误食入腹，怕是一辈子都只是块龟壳，他太小了，怕是几十万年都化不了形，但人类将它消化重聚，于是莫尘诞生了。”

　　伏归脸上闪过一丝释然，他找了几千年，终于找到了，是它也不是它，但终究会是他的。

　　万物自有其生长的规律。陈阳默念着这句话，突然笑了。

　　伏归被对方的笑再次震得一个机灵，“你又笑什么？”

　　“伏先生，多谢。不过阳还有一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伏归当即板正了脸色：“那自然是不当问。”

　　“哦，阳想问，既然莫尘已化身为人，寿命有限，伏先生又当如何？”

　　伏归脸色一红：“你，你当真邪恶，哪有人打听人家闺房之事的？！”

　　陈阳一愣，当即回过神来，果然是自己孟浪了。世间自古以来就有双休之法，莫尘本就是伏归的一部份，自然可共生死。

　　一直钻着脑袋的凤轻晨自听到伏归是那只乌龟的龟壳之后，整只鸟都不好了。

　　那个朗月清风的伏羲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孟浪的龟壳呢？他想破了一颗鸟脑袋也没想明白，但既然方才两人闹了不快，他自然不好突然出来问个究竟。

　　但听到陈阳的问话后，他突然忍不住了，鸟头当即扬了起来，“你，你这个老不休，竟然，竟然偷吃嫩草？！”

　　眼看着两人又要发生口角之战，陈阳当即轻咳一声，说道：“好了，凤凰，少说两句。伏先生，乃是能人，日后我不在，你便跟着伏先生吧。”

　　凤轻晨：“不行！”

　　伏归：“不要！”

　　两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顿时反应过来，什么叫我不在？

　　凤轻晨当即化成人形，问道：“阿爹，你要去哪儿？”

　　陈阳揉了揉凤轻晨的脑袋，说道：“乖，有个人阿爹想去见一面，之前不放心山海，不放心人界，但如今阿爹才恍然，世间万物自有缘法，之前终究是我太过执着。”

　　伏归张了张嘴，眼珠子一转，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凤轻晨一张俊脸顿时皱了起来，一个没忍住，问道：“为什么，那个人都如此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