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撷小花娘》夙与合

12、断肠草

　　赵夜清颔首，云汉正欲说些什么，顾及花鸳在此，又有些犹豫。

　　赵夜清却道：“她不是外人，直说便是。”

　　云汉解释了一下先前的事情，方便花鸳听得懂，

　　云汉又开口道：“之前刺杀殿下的歹人口中也是边塞的断肠药……只不过，为何他们要去毒害一个和殿下素不相识的小小花魁？”

　　花鸳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和之前在苏城被刺杀一事有关联，而那件事并非查不到源头，而是源头太远，赵夜清得知此结果之后，便先按下不表，对方在被发现后也不敢短时间有什么大动作。

　　听完云汉的话，她道：“非也，那里面药量甚少，以及不是入口的药物只是外敷，毒量就更加减少了，阿鸳觉得，许是只想废掉纤凝一条腿……”

　　天河“嘶”了一声，道：“问题就在于，有预谋的刺杀殿下情有可原，可是那花魁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害她？”

　　“此事还待查到更多线索后，再议，”赵夜清虽是不太想，但是还是看向了花鸳，轻声道：“纤凝那边，可能需要你去。”

　　花鸳立刻点了点头，这是她来到王爷府之后除了种种花种种草以外，第一份正经的事务。

　　她定会竭尽全力的。

　　第二天，花鸳简单梳妆后，带上捯好的草药，前往雨花阁。

　　赵夜清早上和她分别，要去皇宫一趟，实在是不放心花鸳一个人去，便叫天河跟着她。

　　花鸳还以为就凭天河的性子，到了雨花阁看见这么多漂亮的姑娘一定会乐不思蜀呢，结果天河似乎很熟练，笑着和这里的所有莺莺燕燕打了个招呼，却片叶不沾身。

　　“天河啊……”走到门口之前，花鸳忍不住道：“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也没有吧，”天河依旧轻浮道：“小花娘你有所不知，这雨花阁是京州最繁华的一处，里面的的人七嘴八舌的，能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有时候查案子，我就回来这儿。”

　　原来是做正经事啊。

　　这里的老鸨早就认识天河了，加上昨夜又惹赵王爷生气，是不敢作妖，带到地方之后就退下了。

　　花鸳敲了敲门，道：“纤凝姑娘，我是小花娘，我进来了？”

　　推门进去，纤凝躺在床榻上没有起来，花鸳惊觉不对劲，连忙跑去查看，发现床上的人衣衫被冷汗浸湿，看起来苦不堪言，露出的小腿乌黑更重。

　　“天河！快，快把她扶起来！”

　　花鸳将草药涂抹在伤口处，又喂纤凝喝了点止疼药，过了一会她才缓过来，微微睁眼看清来人。

　　“纤凝姑娘，”花鸳急切问她：“你还好吗？”

　　“小……小花娘……”纤凝双唇惨白，最后居然一吸气的哭了出来：“求求您，求您救救纤凝吧，纤凝真的不想再受苦了，求求王爷……求求您……”

　　她的话音越来越低，带着哽咽，死死揪住花鸳的衣领，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旁的的天河都看的有些不忍心了，道：“纤凝姑娘，你若是有什么冤屈，大可呈报上来，殿下一向是明鉴的。”

　　“是呀，”花鸳扶着她，道：“到底是何人给你下药，你有印象吗？”

　　问到这里，纤凝却徒然放下手，双眼无神的摇头：“纤凝不……不记得……”

　　“纤凝姑娘，”天河一眼看出她有所隐瞒，道：“前几日刺杀王爷的死士口中，也有你腿上的断肠草，若是你不说，我们也能用别的方式查出来，到时候危及到他人生命，知情不报你可就是共犯了。”

　　说完纤凝神色一凝，恐惧和挣扎爬上她的脸颊，天河又笑了，说：“不过你要是配合我们调查，此事自然是和你没有关系的，就算是你真的做过什么，也会酌情处理。”

　　纤凝做过什么……

　　花鸳低头看着躲在自己怀里的纤凝，她们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花鸳心生怜悯，不愿看着她受苦受难。

　　她想到之前天河的话，雨花阁是一个情报聚集地，天河以往查案子需要知道什么，都会往这里跑。

　　纤凝是这里的花魁，她所中之毒并不致死，只是随时可能……

　　一个猜测在花鸳心中成型，不过当务之急是稳住纤凝的心绪。

　　“纤凝姑娘，你放心，”花鸳也对着她笑了笑：“你腿上的伤虽然寻常药难解，但是并非没有解药，这边塞的断肠草我也了解一二，只要用我的草药，跟着我的药方子治疗，就能治好的。”

　　花鸳的话让纤凝抬起头，空洞双眸染上一丝期翼，小心翼翼的开口：“真的……能救？”

　　“介绍一下，”天河伸手向花鸳：“这位小花娘治好了王爷殿下多年的失眠症，是王爷殿下特请的药师，花树草药方面的，我们家小花娘没输过谁。”

　　一共也没和几个人比过，天河这牛吹的也太大了……

　　花鸳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至少你的腿疾，我能救。”

　　纤凝紧了紧手，下定什么决心一般，道：“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纤凝自小出生后，因是个女儿，被家中丢弃，流落塞外被一人捡到，在她年满十二后，就被送到了雨花阁

　　除了周旋与贵人之间，她还有一个任务，那便是上头想杀谁，就提供谁的线报。

　　原本纤凝只是谋个吃食，并没有在意自己在做什么。

　　“直到那次，”纤凝说起此事，瞳孔地震：“我亲手将人带进自己房间，看见他被埋伏好的刺客杀死……”

　　惨烈的死状又浮现在纤凝眼前，她害怕极了，自看见杀人现场后，那晚她一直躲在被窝里，连探头都不敢。

　　自此，她不想在帮上头杀人了。

　　“所以，他们便在你的腿上下药，”天河替她说道：“你不接着做事，就真的毒死你？”

　　“是的……”花鸳带来的止痛药药效过去，纤凝又疼起来，说话发抖：“求求你们，救救纤凝吧，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害人……我不想……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