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ZH梓鶴

18、第十七章 按迹寻踪

　　白止受伤后，这几日花瑛可谓是忙的不可开交。

　　祁衍和白止，两人四舍五入一下都是因为花瑛才受的伤。而白止偶遇的那条线索也着实让花瑛比较好奇。于是这几日白天花瑛是两边都要照顾，特别是白止的医馆！

　　白止右手受伤，还好他望闻问的功底扎实，加之这花孔雀左手竟也能切脉！于问诊上倒是没什么影响，只不过开药方到底还是要一个会写字，且写的好的人才行。于是白止坐诊时，便由花瑛代笔。

　　本来也没什么的，只是这孔雀也不知道他最近因何事这么开心，特别喜欢在花瑛认真写药方时有意无意的在她身旁、身后转来转去的。还一副“我不关心你”的表情对花瑛进行着投喂。多次仗着自己有伤在身撒娇耍赖的强留花瑛吃饭。甚至有一次竟让花瑛陪他去挑衣服！

　　花瑛：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忍！

　　而其余时间要帮祁衍跑腿办事，特别是前些日子那些黑衣人的事。司天书院那边似是查到了什么。白日里往来的书信繁多。花瑛更是急的直抓心挠肝！可奈何文书上都做了防窥视的符咒。花瑛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传递的文书被师兄和主事们察看。自己却得不到丝毫消息。

　　花瑛双手给已经急的冒烟的头顶扇着风，自我催眠道：“不急……还有时间！”

　　白日里已经很忙碌了，晚上，花瑛谎称要回医馆住，搬了出来。但实际上她借梦鸢瞑给她的令牌在暗地里搜寻着魔族的消息。还曾趁梦鸢瞑她们不备。多次潜入司天书院经楼里查阅资料。

　　却都收获不多。毕竟重要的卷宗都会加符咒防止泄密……

　　“这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行啊！”

　　花瑛崩溃的咆哮道。一旁来司天书院玩（串门）的八公主凤翎被花瑛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吓得手中的茶差点洒出来。

　　八公主责备道：“你又发什么疯，可别带上我皇兄！”

　　花瑛叹了口气。望向身旁百无聊赖的祁凤翎。这几日她也看出来了。这八公主恐怕是个兄控！而且很闲！
　　“公主今天来书院又是所为何事啊？”花瑛不咸不淡的问道。

　　八公主品了品茶：“没什么，来看看皇兄回没回来工作。”
　　花瑛：“那你怎么不去皇子府找他？”

　　八公主突然有些沉默。就在花瑛开始胡乱猜想皇帝是不是又要干什么离谱的事时，八公主神秘兮兮的凑到花瑛面前小声问道：“你听说了吗？最近京城里好多姑娘疯了！”

　　花瑛：……

　　“殿下，您要是真的很闲，我可以教您画符。”花瑛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应付道。

　　八公主哼了一声。坐回去一脸不屑的说道：“信不信由你。我可是从京城贵女间听到的。”

　　“京城贵女？”她突然想起苏芒曾告诉过她，

　　【最近京城里发生了件奇怪的事。先是有人尝试损毁京城结界未遂，后又有官宦世家千金被附魔夺舍了的谣言。只是本少猜测，这一系列的事多半有魔族参与其中。】

　　这些日来她也暗中调查过苏芒所说的这两件事。毁京城结界的痕迹还是比较好找的，毕竟那被半毁的结界至今都没被修复。她还旁敲侧击的问过梦鸢瞑但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而千金被附魔夺舍的谣言，她多方调查都没能得到丝毫认证。本以为是苏芒诓她，此时八公主所说的疯魔，难道正是苏芒所说之事吗？

　　花瑛顿时坐直了身子，认真的问了起来。

　　八公主似是要故意回击一下刚才花瑛的不信任，端起她的公主架子来。花瑛好笑，看着这眼前也就比自家师弟大3、4岁的八公主，只好拿出哄师弟的本事出来了，好声好气道：“你告诉我，我教你画符，那种超～厉害的符。好不好？”

　　八公主二话没说直接拍桌子“成交！”

　　于是在司天书院里原本属于祁衍的小院里俩姑娘小声密谈起来。

　　“前日，我出席闺中好友——徐太傅家千金的生辰宴时，听到几位贵女在小声议论着什么。叫来一打听，原来本该也出席的谢太师家千金前日在家莫名其妙的疯了。大家都在议论她是不是中邪了。”

　　花瑛有些失望：“？这很稀奇吗？”

　　八公主白了眼这在山里不谙世事的小仙子，讽刺道：“这里又不是什么偏野山村，哪有那么多邪祟可冲撞的！再说要是只有一个人，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我后来让身边的人调查了一下。就这半个月，京城莫名其妙发疯发狂的竟有21人之多！其中9成以上都是京中有名人家的大小姐！你说稀不稀奇？”

　　21人？！
　　花瑛没感到稀奇反而被惊的出了一身冷汗！这么多人她竟丝毫没能调查出来！现如今也不是深究这些人的家人是如何隐藏这些消息的，苏芒又是从何处获知这么隐秘的秘辛。如果真应了苏芒的猜测，那……

　　花瑛感觉十分糟糕，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可查到了那些疯掉的人有什么共同之处吗？”

　　八公主没察觉到花瑛的谨慎，还是大大咧咧的将这当作一个奇谈说道：“那倒没有。”
　　“先不说那几个平民女，与那些官贵家的小姐平日里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就单说这些贵女，我了解了一下，也不都是能平起平坐的身份。好些人连其他人的面都没见过呢，能有什么共同之处。”

　　花瑛思考着，不自觉的自言自语道：“不可能，这么多人不可能没有共同点……会是什么呢？”

　　八公主这时也回过味来，兴奋道：“难道，是真有什么玄妙之处吗？！”

　　花瑛下意识答道：“很有可能，况且以这人数来说肯定有古怪。这世上能致人疯癫的術、咒、法也是存在……的。”

　　糟糕！

　　她看着八公主兴奋的已经开始两眼闪烁的星辉，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话题可能有点不太妙！连忙岔开话题：“呃，公主能给我一份名单吗？我来调查一下。”

　　八公主一把抓住了花瑛的手臂，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似的狡黠的笑道：“想撇开我，没门！”

　　“从实招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难道真是司天书院管辖的精怪之事？！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去找皇兄！到时候你可就插不了手啦～”

　　花瑛头疼，这八公主分明是注意到自己在暗中调查着什么，而且不想让师兄知道。

　　论致人疯癫的法门，魔族中多的简直就是一座魔经楼！只要这事不是自然发生的事，就肯定要和魔族沾边了！况且她知道，现如今京城早已混入魔族人，且他们是带着某种目的的。如果说他们拿这些人族少女正在做些什么也不是全无可能！

　　但、一旦这事真跟魔族有关的话。危险自不必说了！她师兄那里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管！而一旦牵扯到危险，就连八公主都知道，以祁衍那性子她俩就别想插手了！

　　花瑛：……
　　八公主：……

　　二人无言的对视了片刻。八公主起身扬言要去找祁衍。花瑛眼疾手快的拉住八公主手臂，败下阵来：“我说！”

　　这一局八公主胜。愉快的“哼～”了一声。

　　无奈，花瑛只能将一部分消息告诉八公主。
　　“能致人疯癫的法门，妖魔之中多如牛毛。我也的确在怀疑此事是不是跟他们有关联。只不过若只是公主刚才所说实在是不好判断，可否告知更多详细内容？”

　　八公主一听有妖魔作祟更加兴奋了，忙道：“我也只是粗略的调查了一下。还不知道她们有什么共同之处。你说妖魔，会不会跟前些日子的赵府纵火案有关啊？若从此查起是不是能找到什么线索？”

　　花瑛的确有此怀疑，毕竟目前司天书院还未抓到纵火的人。而前些天白止也指认了魔族中人仍在城内似是在酝酿是非。可……

　　花瑛担忧道：“赵府纵火案书院应该是还未有定论，不然这京中贵女疯癫一事早就该被师兄他们察觉到了。况且公主也说了，疯癫了的女孩子们并没有交集，可又是在同一时间段内发生的，那她们必定有什么我们还没猜到的联系。”

　　“会是什么呢？”花瑛自言自语起来。“身份、地位、名氏、住所、出生……”

　　“出生？！”

　　花瑛恍然大悟，一把拉住身边的八公主急声问道：“八公主！可知道那些姑娘的生辰时日吗！”

　　八公主被问的一愣。思考一会儿回道：“不全知道，我只认识其中的3、4个人。知道生辰的也就谢太师家千金一人而已。”

　　“好像是乙丑年己卯月癸亥日癸丑时”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四柱纯阴。”花瑛不好的预感一点点升起。她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公主麻烦您查一下那些疯癫的女子都是何生辰可以吗？”

　　八公主自然不会推辞，随即叫来小厮，将书信交予他。回到桌边一脸不解的问道：“四柱纯阴有什么不妥的吗？”

　　花瑛：“纯阴体质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花瑛咬咬牙还是将后半部分说了出来：“三柱纯阴便可以为妖魔献/祭所用。四柱，恐怕京城要出大事了。”

　　八公主被‘献/祭’二字吓到，弱弱的往花瑛身旁缩了缩，小声问道：“如果这样，那京城里所有三柱纯阴的女子都会被利用，我们又当如何查找？”

　　花瑛：“我也在头疼这件事。这些女子除纯阴体质外肯定还有其他联系。贵女占9成……为什么一定要富贵人家的女子呢？”

　　不知为何花瑛突然想起去羽书楼那日白止曾提到过【就算你想要闺阁小姐的生辰八字，这帮人也能给你弄到手】
　　难道也有羽书楼的事？花瑛心下嘀咕着。

　　“会不会是因为富贵人家小姐的生辰八字比较好查呀？”

　　花瑛明然一呆。一脸不明所以的望着八公主。凤翎轻轻喉咙，道：“你想啊，京城再大也就那么几个有名的府邸。况且况且一般这样的人家人多口杂，闺阁小姐的生辰八字也会比比普通人家的好知道些吧。”

　　“况且普通人家那么多，要找纯阴体质的姑娘岂不是大海捞针？”

　　八公主说的也有些道理，花瑛赞同的点点头。只不过眼下说什么都是没有证据的，既不能证明羽书楼与这事无关，也不能证明有关，只得将怀疑深埋心底。哪怕她直觉也不相信苏芒会为了钱罔顾这些姑娘的性命。

　　花瑛问道：“公主可还知道京城中有哪些是纯阴体质的姑娘吗？”

　　八公主思索片刻道：“孙校尉家千金我记得也是纯阴体质！”
　　花瑛一喜正想说‘我自己去调查一下’就听到八公主拍了一下桌子说道：“我们这就去孙府，拜会一下这位孙小姐吧！”

　　花瑛呆住，如果这真是魔族众人所为，此行不免有所危险。她不想带八公主涉险开口正要拒绝，就听到八公主突然兴致勃勃道：“正好邀请白公子一起吧。他是京城有名的大夫，之前说的那几位千金也多多少少接受过他的治疗。正好也可以从他那里了解到更多消息！”

　　话虽如此，但花瑛下意识想起白止那流血的手臂。不赞同的蹙眉道：“白止与此事又没什么关联为什么要带上他？”

　　“你们俩……你就不怕白止事后知道你有事瞒着他，不开心吗？”她不解的问道。那日花瑛帮白止包扎时，凤翎仔细观察过。白止看花瑛那眼神……本以为她二人关系定不一般，却没想到花瑛竟如此坚决不带上白止，一时不知到是不是花瑛想诓她。

　　却见这边花瑛也不解的看着八公主：“他不开心什么？我本来就有事情瞒着他呀，他也知道啊。”

　　……二人良久没有言语。

　　见她当真是一脸无辜，八公主只好遗憾的叹了口气：“还以为你们俩是两情相悦，这样你就能离七皇兄远些了。哎，真是遗憾啊。”

　　花瑛：“……”
　　闹了半天，难道是这位兄控还是记恨着自己连累祁衍的事吗？还乱点上鸳鸯谱了，花瑛突然有点手痒想揍人。

　　还没等她动手，八公主就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眼中闪着八卦光芒道：“花瑛，你该不会没看出来他喜欢你吧？”

　　谁？喜欢什么？

　　花瑛被她弄的有些无语，又不能真揍一顿，只好苦着脸笑道：“公主我是修真之人，您快歇歇吧。别说我不想带白止，就连您我都不想带！此行怕会有危险，要不你也在这里等我回来可好？”

　　八公主一听就不愿意了，直接站起身道：“你休想撇下我！再说我不去就凭你一个白身怎么可能进的去孙府！”

　　花瑛细想一下也是，只能认命的拿起玉虚剑还特意带上了几张符咒和丹药。这才放心的同八公主一起上了马车。

　　***

　　花瑛和八公主来到孙府，孙府管家不敢怠慢，连忙将八公主二人请进花园。一路上八公主都在撮合她与白止之间的关系，还直言就是希望她能离她的七皇兄远一些。弄得花瑛有些不知所措。

　　回想起在昆仑时，花瑛的师姐师妹们平日没事聚在一起总是喜欢研究一下功法如何如何。而今在这热闹尘世中女孩子们仿佛更喜欢讨论公子们如何如何，这让花瑛既无奈又好笑。

　　“……有些想家了啊。”

　　坐下不久，便有一衣着华丽的少女缓缓近前。来人正是孙府千金——孙怜儿。

　　孙怜儿近前对八公主行礼道：“民女见过八公主殿下。这位是？”她好奇的看向花瑛。当看到花瑛手中的佩剑吓得向后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花瑛也同时打量了这位大小姐一眼。只见她本就一副弱柳扶风，惹人怜爱的样貌，再加上脸色也有些许苍白。更是我见犹怜。花瑛心里暗赞了一声：真是个美人啊！只可惜……

　　她周身缠绕着一股邪恶的妖气。怕是要命不久矣了。

　　“孙小姐宽心，我同八公主前来只是有些事想问你，并无恶意。我乃昆仑学宫门下弟子应该可以帮小姐解答一些问题。”说着花瑛将随身带着的琉璃牌展示给孙小姐看。

　　孙怜儿一听是昆仑门下，顿时也不怕了。反倒是急忙上前拉住花瑛的手急匆匆道：“仙子救我！”

　　花瑛和八公主被这一变故弄的有些愣怔，互相对视一眼。八公主有些不悦的蹙起眉毛：“孙小姐先放手吧，有什么事坐下来说。”

　　孙怜儿似是此时才缓过神。连忙抱歉道：“是怜儿失礼了，还望仙子莫怪。”不等八公主追问便续道：“仙子、公主可知，近日京中多位世家小姐莫名其妙疯癫？我的3位小姐妹也在其中，如今民女不敢出门，终日惴惴不安。直到今日公主来访这才踏出屋门。”说着便开始默默流起泪来。

　　花瑛不善于应对他人流泪。只好看向一旁的八公主。八公主平日里被皇帝宠惯了，从不知安慰为何物。更何况她又不是要来看一个千金哭哭啼啼的。便毫不怜香惜玉道：“本公主正是为了此事前来的。你不要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浪费本公主时间。花瑛你有什么要问的也快问吧。”

　　花瑛：还好你是公主，不然真要被人打死了。

　　她轻咳了一声将心中吐槽压下，开口问道：“孙小姐，你与你的小姐妹们最近可一同去过什么地方吗？或者见过什么陌生人？”

　　“陌生人？”孙怜儿思索道，“最近，哦对！刘都尉家千金疯癫前我们曾一同在岱渊阁见过肃王殿下的使者。”

　　“三皇兄？岱渊阁是京城千金们常去的商楼，都是卖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等姑娘家喜欢的东西。三皇兄又没有妃子没事派人去那里做什么？”

　　孙怜儿娇羞道：“听闻殿下属意刘都尉家千金。常出入刘府。应当、应当是为此去的。”

　　八公主不屑的撇撇嘴，小声嘀咕：“一个都尉千金，他可看不上。还不知道在憋什么坏主意呢。”

　　花瑛听见了。她现在也不是刚下山懵懂的小仙子了，明白了皇子之间的一些矛盾。但花瑛对此并无太大兴趣，反倒是这三皇子的使者让她有些兴趣。可是见这位孙小姐除了花痴以外一问三不知，花瑛和八公主便也没多留，起身告辞。临走前花瑛好心提醒道：

　　“孙小姐，你最近最好去一趟京西的天玄观。那里的道士会救你一命。”

　　孙怜儿：！！！
　　她被这句话吓到，连相送都忘记了。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花瑛和八公主也没管她，兀自离开了孙府。

　　上了马车八公主才责备道：“你最后提醒她做什么！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要赖在你身上了！”

　　花瑛倒是挺坦荡的：“我是个修士，凡事出于道心便好。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说就行。”

　　八公主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撇过头，不想理她。花瑛也没在意，一个人在一旁琢磨起来：刚才那位孙小姐定是接触过那魔修的！

　　“三皇子……祁勋…”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八公主适时提醒她：“今天这事还是告诉七皇兄吧。我告诉你，三皇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小心别让他抓到什么把柄。他可跟七皇兄和四皇兄关系不和呢。”

　　“为什——”花瑛话刚说一半，便戛然而止。
　　她警惕的抬起头向马车四下望去。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这一举动惊动了八公主。她有些害怕的小声问：“怎么了？”

　　“有人跟踪！”

　　“咻”的一声，
　　不等八公主再问，第一支羽箭便破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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