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攻略成万人迷》仙子狂醉

39、只杀不渡

　　“他若不了解你是怎样的人，他若不知你心中所想，又为何要弄瞎自己？”

　　青玉真的话无疑是一声惊雷。

　　药郎猛然抬头，眼中几乎是瞬间爬满了血丝，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震惊又痛苦，还有一点不敢承认。

　　“你没想错，就是那剂你藏在匣子里、想下又不敢下给他的药！”

　　青玉真无所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隐瞒了这么久，就是怕药郎无心做事，到现在是真没必要了。

　　“你一开始想一劳永逸，彻底毒瞎他。可到底是没下手，最后只减了他日常服用的几味药材，才教他眼睛好得慢了些。”

　　药郎沉默了半晌，道：“……别说了。”

　　“你想释然、想解脱，我偏要告诉你真相！”青玉真道，“从前你所知道的，包括那封信，不过是我愿意施舍你，不忍你一无所知。可你居然敢背叛我？！”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不该被如此折磨，顾留白担心药郎无法承受，想要制止青玉真，师辛泽却将手臂横在了他身前。

　　青玉真继续道：“商凝死后，你为报仇，千方百计诱我出山。恰巧我也有事要做，无所谓陪你玩这一遭。
　　“你先是扮鬼，吓得丁爰容恐惧不安，再对她下药，令她日夜煎熬。
　　“你要慢慢折磨她，可偏偏她也求助于我，我能怎么办？只好听她诉衷肠。
　　“她说，商凝是自己寻死，怨不得她。”

　　“你胡说！”药郎冲过去揪住青玉真，吼道，“若不是她，阿凝……”

　　“你知道商凝到死都是个瞎子吗？”青玉真道，“你知道他是因为怕你自卑、怕你不肯回来，才狠下心，吃了你提前为他准备好的那剂毒药吗？”

　　“不、不会的……”药郎缓慢地瘫坐了下来，神情错乱地摇着头。

　　一箭之仇得报，青玉真畅快地笑了出来，道：“真是愚蠢至极！他岂不知你的心肠又黑又硬，竟还去找曾经抛弃了你的娘亲，将书信交予你娘亲，请她劝你回到他身边。求之不得，便自毁双目，以表真心！”

　　再无处可去，药郎都不会回头找娘的。可商凝觉得那到底是他亲娘，他早晚会去探望她，是以寄托了一点希望，留下书信。

　　那书信，青玉真是最先看到的，还刻意抹去了后半段内容。

　　当时青玉真已从丁爰容口中得知。

　　本以为商凝自毁双目是为拒婚，直到看了那封信才知道，那是他求药郎回到他身边的代价。

　　青玉真要用药郎办事，办事的人不能不专心，所以隐去了可能引发变故的部分。

　　商凝在新婚夜一定喊出了类似“药郎救我”的话，否则丁爰容怎会断定商凝喜欢男人？还觉得那位什么郎君可能已经不在了，商凝是为情自戕。

　　青玉真越说越觉得好笑：“所以我就提议，给商凝配桩阴婚。都无需我多费口舌，丁爰容同意，你也同意了。”

　　“丁爰容想要摆脱‘怨魂’，”顾留白顿了顿，道，“药郎则是打算自己去殉商凝。”

　　嗅到一阵血腥味，师辛泽下意识拉住顾留白，顾留白回头看了他一眼。

　　师辛泽摇摇头，让他不要过去。

　　顾留白有话要问，但既然师辛泽让他不要过去，他便站在了原地。

　　正要开口，只听“滴答”“滴答”，顾留白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声源处——药郎抠烂了手臂上的伤疤，深到红肉外翻，血流不止，他却恍若呆滞地注视着那副棺材。

　　顾留白无声地吸了口气，转向青玉真，道：“你对外传出白河镇闹邪祟的消息，是为引我们前来，你好一网打尽，抢夺我们的修为。”

　　“要杀便杀，为何要将我们打扮成……”想到药郎与商凝的恩怨情仇，穆子琰若有所思道，“他竟也能同意？”

　　顾留白道：“我不知道青玉真怎么哄骗药郎同意的。但我差不多能猜到，青玉真将我们打扮成新娘子的模样，不光是为羞辱我们，更应该是为了激发商凝的怨气，待商凝成为厉鬼后，将我们杀得更惨。”

　　穆子琰不忿道：“这跟羞辱我们有何区别？”他拔剑指向青玉真，“这妖道，真该被千刀万剐！”

　　无需他人动手，青玉真已被毒药折磨得满地打滚，但他此刻实在不能死。

　　赵师兄挡住了穆子琰的剑，道：“穆公子且慢动手，我五位师妹还在他们的手里！”

　　青玉真的心腹弟子抓起一名女修，将剑刃抵在她的脖子上。

　　那女修怕极了，哭哭啼啼地喊：“师兄，救我。”

　　“先帮我家观主解毒！”那心腹弟子要挟道，“不然——”

　　“毒又不是我们下的。”顾留白说话时顺势退到师辛泽身后，“你们自己找药郎啊。”

　　这时，又一玉真观弟子押着一名老妇上前。

　　众人一眼认出，那老妇就是张婆子。他们进镇时将其安置在镇上的客店里，没想到早被人盯上了，他们前脚离开，后脚张婆子就被抓走了。

　　特意在此刻将她押上前，总不是要挟他们的，只能是……

　　“药郎，如果不想你娘死在你面前，就赶紧为我家观主解毒！”

　　张婆子果然是药郎的母亲。

　　以药郎狠辣的性格，张婆子听到了他和青玉真的计划，他却没将她灭口，更大的可能性是因为商凝——那封信，是她带来的。

　　顾留白左手在师辛泽背后点了三下，右手负在身后，道：“张婆子当初抛弃亲子、另嫁他人，你们还指望药郎为了她放过你家观主？”

　　那弟子一想，真是这个道理，拿剑的手抖了抖，道：“那怎么办哪，我家观主岂非要……”

　　等的就是他们慌乱。

　　师辛泽盯着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二人，顾留白在他背后拍下的瞬间，“碎香”凭空飞出，直逼那桎梏那二人的手。

　　“啊啊——”

　　一人毫无防备，被切断了拿剑的手。另一人躲得及时，只被砍伤手腕，佩剑落地。

　　顾留白身后的少年们也看懂了他的手势。

　　他们瞄准剩余四名人质的方位，顾留白左右手同时发出信号，他们虽不及师辛泽快准狠，但好在那四名人质没被刀架着，且押着那四人的玉真观弟子听故事听得有些松懈过头了，此刻动手，时机绝佳。

　　看着人质接连被救出，顾留白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青玉真用不知谁掉落在地的剑割断了身上的捆仙索，面上哪还有痛苦的模样，他抽出腰间的拂尘，目标并不明确，只是谁离他最近，谁就要倒大霉。

　　“小白哥——”

　　听到易石秋惊叫，顾留白还没呼出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也顾不得自己几斤几两，召出“镜花”，挡在了易石秋面前。

　　青玉真那一拂尘甩出，竟是直接将“镜花”的伞面抽烂了。

　　见他如此不堪一击还要逞强，青玉真笑道：“找死。”

　　等不及震惊，对方又要来一下，一时间他也不知该用何抵挡。

　　“退后！”

　　眼看着那拂尘没落在自己身上，而是被一道金光打飞。

　　是师辛泽的碎香剑！

　　得以脱身的顾留白将易石秋拉到安全的地方，道：“你在这里待着。”

　　“可是……”

　　“借你的剑一用。”顾留白把自己的破伞塞给了易石秋。

　　“好、好吧。”周围是救下人质、保护人质的师兄师弟们，易石秋想，待在这里肯定安全，他冲顾留白喊道，“你自己要小心啊！”

　　其实，等到顾留白过去帮忙，玉真观的弟子已经差不多要撤退了。

　　观主都打不过，他们这些小鱼小虾难道上赶着去送死？

　　打不过跑得过，咱们且看来日！

　　有人要往外追时，师辛泽道：“不必追了。在这里勉强能打，到了外面，他们随便抓一个百姓都是人质。”

　　是这个道理。

　　顾留白收起剑，易石秋跑了过来，把伞还他。

　　师辛泽瞥了一眼，顾留白开玩笑道：“粗制滥造的，禁不住两下打。”

　　“小白哥，都怪我不好。”易石秋自责道。

　　当时要不是他愣在那里，顾留白也不会为了救他差点受伤，法器都烂了，卖腐搭子能做到这份儿上，真是够义气。

　　顾留白豪情万丈地拍拍他的肩膀，道：“为兄弟两肋插刀，不值一提。”

　　师辛泽的脸色更难看了，心道：不值一提吗？你舍命救他倒是心甘情愿，却全然忘了最后是谁救下的你。

　　顾留白对师辛泽情绪变化的敏感程度已经练出来了，当即要哄一哄：“师尊，我……”

　　师辛泽冷冷道：“回乐游山。”

　　“小白哥，你师尊怎么好像生气了？”易石秋好奇地问。

　　顾留白低声解释道：“我这人设不是断袖嘛，他怀疑我俩有一腿。”

　　“啊？”

　　“之后再解释。”顾留白撇开易石秋，拉住师辛泽的袖子，“师尊等等我，咱们一起走不行吗？”

　　师辛泽道：“你还要做什么？”

　　“超度亡魂啊，”顾留白对不烦招招手，“五师弟，咱们门派的业务包不包括超度这一项？”

　　不烦想了想，摇头。

　　顾留白纳闷儿道：“从前师尊云游至鬼国，救人无数、超度亡魂，这才威名远扬的，不是吗？”

　　“为师，只杀不渡。”

　　师辛泽很淡然地解答了他的疑惑。

　　“……”顾留白沉思了一好阵子，才转过弯来。

　　苍天哪，合着这厮从来都是物理超度！

　　顾留白默默看了眼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威氏兄妹，心道：师辛泽肯定不知道威氏兄妹的存在，否则早就送走他们了。肯定的，肯定是这样。